《风声起》春风楼一别

5、年少有你

　　陈庄婉带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去前院正厅找已经在等待的林铮。林铮看了一眼三个人装扮得体，就走在前头登上马车了。
　　四个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却是半晌无话。林铮不由觉得有些尴尬。想着这个时候可以自己的儿子们交流交流感情，也不错。平时自己忙着…林铮于是开口问长子：
　　“明和最近在念什么书了？”
　　“《三字经》已经念完了在读…读《百家姓》了。”明和没想到，经常看不到的父亲，会问他的功课。
　　“可有练功学武？”林铮继续追问，
　　“没有学，姨娘不让我去跟弟弟一起学。”讲到这里明和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点哭腔了。
　　“为什么？”林铮的脸色有些不好。
　　“姨娘说舞刀弄枪是匹夫做的事，我应该好好读书。”明和委屈的一字一句的说。
　　“妇道人家果然没有什么见识，明和，你以后就跟你弟弟一起练功，陈副将的功夫很不错，如果好好学是可以学到本事的。”林铮安慰大儿子。
　　又看着坐在对面陈氏左边的小儿子，觉得在陈氏身边呆了几个月后，好像变白变胖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若不是他娘誓死不愿意进府里来做妾，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人。
　　“明昭除了跟陈副将学武，还在做什么？”林铮平复了下心情问小儿子。
　　“明昭在和夫子念书，还有和妹妹玩。”明昭学着夫子严肃的样子，回答父亲。
　　“对了，瑶儿呢？怎么没带过来？”林铮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女儿不在马车上。
　　“她太小了，宫里头人多，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所以我就把她留在家里。”陈氏突然有些想笑，林铮这是忘了女儿吗？果然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自己当初也当是年轻不懂事，才被一副皮相蒙住了眼睛。
　　马车内又是一阵安静，陈氏耐心的给身边的两个孩子喂着赤豆糕，让他们先垫垫肚子。宫宴上虽然菜肴丰盛繁多，但是端上桌不一会就凉了，小孩子脾胃弱，不能吃那些快凉的菜。
　　终于到了宫门口，需要从马车下来，换乘宫里的步辇。林铮也自此和陈氏分开，去男眷聚集的正和殿，随后官员皇戚们再和皇帝一起去宴会厅。陈氏则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女眷们由皇后娘娘带领，到了时辰去宴会厅。宴会厅被一道十二扇锦绣江山屏风隔开。避开了男女直接汇在一起的尴尬。
　　等到陈庄婉到皇后居住的凤仪宫是，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然到达，隔着人群对望一眼，双方具是心安。陈庄婉慢慢穿过三三两两的女眷，到达母亲的身边，温婉一笑。粟光郡主瞧着女儿似乎瘦了，又看到站在女儿旁边的两个男孩，知道女儿在公侯府也实在不容易。想到当年也经过女儿同意订下的婚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自己又开始自责。
　　陈庄婉看到母亲眼里满满的怜惜和心疼，就知道，母亲是在担心自己在公侯府的日子不如意。就跟以前闺阁调皮一样，悄悄拽了下粟光郡主的衣角。粟光郡主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了，马上调整好表情，亲切的拉着女儿的手说“我瞧着你瘦了，便有些担心。府里怎么样？孩子可还乖顺？”
　　“都好呢，这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我在府里都好。母亲不必记挂。过两日我再带着他们来拜见你。”回答完就对身边的两个孩子温柔的说道：“这是你们外祖母。”
　　两个孩子很乖巧的齐声行礼：“外祖母好。”
　　粟光郡主看着也喜欢的紧，虽说都不是自己女儿亲生的，但女儿的后半辈子不都寄托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粟光郡主声音也柔和的回答：“好，你们都好。走，跟外祖母一起去拜见皇后娘娘。”
　　粟光郡主是皇帝的表妹，年少时经常来宫里，哪怕嫁了人也经常来宫里去和皇后娘娘说些家常。
　　一套流程下来，明和、明昭都有点累了。恰好此时宫宴开始了。粟光郡主就一手牵着一个，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里前往宴会厅。
　　明昭以前觉得公侯府已经很大很漂亮，没想到皇宫才是最奢华雄伟的存在。看着台子中间穿着单薄的舞女旋转跳跃，明昭很想出去走一走，再看看皇宫。明昭悄悄问母亲：“母亲，我能不能出去走一走，我的衣服很暖和的不会受冻的，让碧艾陪着我，您可以放心了吧。”明昭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氏，让陈氏舍不得拒绝，“好吧，但是就一会，不许走太远。碧艾，你带着少爷吧。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走远，一会就要回来。”
　　“是，夫人。”碧艾牵着一脸兴奋的明昭悄悄走了出去。
　　旁边的明和很是羡慕，自己也很想跟弟弟那样出去走一走，但是来之前姨娘说一定要听话，不要做母亲可能不喜欢的事。所以他就一直很安静的跟在母亲身边。弟弟能开口提的要求，自己却不敢。哎，真的很羡慕弟弟。
　　明昭开心的牵着碧艾的手，去逛后宫啦。夜晚的宫殿群，好像因为灯光的渲染变得柔和。明昭发现宫里的每一扇窗户雕刻的花纹都不一样。好奇的问碧艾，碧艾一边带着明昭慢慢走，一边告诉他“宫里的每一个窗户图案都很讲究。这种图案是用直棂与斜棂相交后组成若干的等边三角形，相交之处便成为一朵六瓣菱花。在紫禁城的殿宇当中，凡三交六椀菱花的隔扇门窗均属最高等级，次者为双交四椀棱花，往下依次为斜方格、正方格...”
　　明昭入神的听着，没想到转角的时候却差点撞上一个小女孩，穿着粉色湘绣海棠的上袄和海棠盛开的马面裙，带着赤金八宝璎珞，梳着花苞头，戴着两朵和衣服同色的海棠样式的绢花，白里透红的细腻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泪痕。让明昭想到了在家里的水瑶。水瑶如果这般，明昭知道了也是会心疼难过的。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问：“你怎么在哭？”
　　“我跟黄，黄鹂姐姐”还没说完就又抽噎了一下“走丢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想要娘亲。”
　　明昭好像看到自己也是这样，一直等不到娘亲来接他，晚上也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你别急，慢慢说。你是小女孩的头谁家的孩子？我可以带你回宴会厅，你知道你娘亲坐在宴会厅哪里吗？”明昭摸摸小女孩的头。
　　“我叫于风声，我的爹爹是宰相。我娘亲就坐在上面一点的位子。你带我过去，我就可以找到娘亲的。”风声觉得对面的哥哥摸摸自己的头，好像一切危险都变得安全，一点也不害怕了。
　　“好，那你跟我一起走，碧艾我会带我们回去的，你不用担心哦。”明昭努力学着母亲安慰自己的语气，跟对面的小女孩轻声说。
　　风声点点头，乖巧的跟在明昭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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