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怿》风雪莫相欺

13、第十二章 突生变故

　　“丘衡将军，大战在即，莫要为这等小事费了心神，”离暄摆摆手，旋即又看向我和狐狸，“我念你二人并无犯下罪过，且速速离去，勿在此逗留。”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此时的离暄眉目间尽是冷漠，仿佛与我们不过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罢了，再不似当日只因看出我的窘迫而蹲下迁就我的体贴温柔。

　　狐狸不动声色地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难道这就是天庭的为仙之道么？你们终有一日会败在这个上面的。”

　　我不知道狐狸所讽的“为仙之道”是指离暄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还是指那位唤作“丘衡”的天界将军言语间的不屑，但却讶异于狐狸的怒气，他双唇紧紧抿着，那气势叫人忤逆不得抗拒不得。我有些心慌，微微晃了一下被狐狸握住的手。

　　不过瞬息，狐狸又回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小鹊儿，我们走，，莫与这些高高在上的所谓仙人计较。”

　　对面二人早已惊怔。我亦步亦趋地跟在狐狸身后，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恰对上离暄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竟朝我笑了一笑，眼中满是暖暖春意，刚才的话，似乎全与他无关。狐狸似对我缓下来的脚步有所察觉，牵着我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被勒住的酸疼让我吃痛小呼了一声。他却只加快脚步。我只得将委屈忍下，毕竟是我提出来天庭的，无端让狐狸同我一起受了这般对待，我倒没觉得什么，可狐狸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如此遭遇愤怒可想而知。

　　我不禁咂舌暗叹，果然是自作自受啊。

　　本以为此行也算不了了之了，哪知道一回到符惕山就见到毕方杵在屋外，见我归来，幸灾乐祸地对我使了个眼色就隐了身形。我与狐狸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门边探出头，果不其然，师傅正坐在屋内。

　　师傅举了一杯茶水，热气氤氲中眼皮都没抬一下：“九婵，你进来吧。”

　　我挡住跟在身后的狐狸，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然后一人独自走到师傅面前。

　　“九婵，你跟着为师有多少年了？”

　　“有七千年了，师傅。”我看不到师傅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师傅不同于往常的怒气。

　　“已经七千年了，真快啊。这么多年来，为师一直不准你过多地接触外界，是担心你会有危险。但是现在看来，为师是确实做错了，你心里肯定也埋怨过为师吧……”师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我抬头一看，师傅微微靠在椅背上，一条殷红的血线从嘴角蔓延到杯沿，茶水与血水混在一处，煞是可怖。

　　师傅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一幅潇洒淡然的模样，七千年来我从不曾见过他如此狼狈，登时脑中一片空白，只知一声一声地唤着“师傅”。

　　“九婵，你听为师说，”师傅半阖上眼，“为师虽然对你私上天庭这件事动了怒气，但如今你待在我身边也不妥当了，不如随蘼芜去青丘住上一段时间吧。”

　　“师傅，你这是……在赶徒儿走么？”我心下一酸，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师傅见状悠悠叹了口气：“九婵，你忘记为师对你讲过的‘忍’‘静’二字了么？只要是事情沾上了亲近之人，你便会失了理智，这可是你的致命弱点，往后为师不在你左右，最为担心的便是你会感情用事啊……”

　　未等我再开口，师傅已唤了狐狸过去，与他耳语。

　　屋外恰传来喊声：“江疑仙人，江疑仙人……”

　　师傅与狐狸耳语不断，并无停下的迹象，我也不似刚刚那般躁了，遂出了门外察看。

　　一个清秀灵气的红衣女子站在屋外，见了我微微屈膝行礼：“姑娘想必便是江疑仙人的入室弟子了，我家主子让我将这盒子交给你，里面的三劫草可治江疑仙人的伤势。”

　　我接过盒子，还想开口询问，那女子已道了别捏诀驾云而去。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准备将盒子转交给师傅。

　　进屋已不见狐狸踪影，想必是我不注意时回了青丘。我同师傅说明了盒子的来历，师傅盯着盒子沉思，良久才遣了我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