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第四十三章 ...
-
鲍春迪接道县衙衙役回报,急匆匆的赶回县衙,一路上心里还泛着嘀咕:这太子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要绕路而行,这是什么癖好?还有那个清河县的县令凑什么热闹!
一进县衙大堂,就有书吏来禀:“大人,钦差大人现在后衙。”
鲍春迪急匆匆的往后衙赶,脚步一刻未停:“可有招待?”
书吏紧跟其后接道:“上了茶和糕点暂时充饥。”
鲍春迪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大手一挥连官袍袖摆都随之翻飞:“做得好,下去吧!”
提袍跨步,见房门大开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左手位上的沈清言,鲍春迪未等进门,声音便先传进了房内:“下官鲍春迪拜见太子殿下。”
话刚一传进众人耳中,一人便像风一般迈过门槛进了房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卑职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鲍大人还真是清闲啊!”沈清言端坐在梨木圈椅上,扶着两侧的扶手,漠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鲍春迪,轻描淡写之中透露出不可忽视的威严。
鲍春迪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低头以目视地:“殿下说笑了,县衙事务众多,卑职每日起早贪黑处理刑狱批文,并不悠闲。”
沈清言未曾想此人还敢顶嘴,不得不回话:“既然鲍大人公务繁忙,为何还有空闲前往城外晒太阳,这一站可就是三天之久啊!”
“这……这……”鲍春迪被顶了回去,话卡在嗓子中吐不出来,只好扣头认罪:“卑职知错,请殿下责罚。”
“责罚就免了吧!”沈清言笑了一声:“鲍大人起来说话。”
“是!”鲍春迪站起身,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欠着身子偷眼看着沈清言,着实没想到这个太子会这么难缠。
“都坐下吧!”沈清言也不论眼前大腹便便的县官作何感想,抬手指着夏康:“鲍大人,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清河县县令夏飞,夏大人。”
鲍春迪一听,一双眼睛不停在夏康身上打量,拱手迎笑,寒暄恭维:“原来这位就是侦破北凉完颜复一案的夏飞,夏大人!失敬,失敬。在下慕名已久,今日得见真是相见恨晚啊!”
“鲍大人,在下也深有同感。”夏康也拱手回礼,看鲍春迪那一副笑容可掬之态,想必定有后话。
果不其然,夏康话音刚落,鲍春迪故作疑惑:“不过……夏大人不是任职清河县吗?怎么会来我这小小的济县?”
夏康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嘲讽:“鲍大人此言差矣,这济县虽小,但发生的可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啊!”
鲍春迪左眼皮跳个不停,依旧明知故问:“这么说夏大人是来济县调查官银失窃一案的?”
夏康也毫不客气,搬出太子做自己的挡箭牌:“正是。承蒙殿下抬爱,让夏某人调查此案。”
两人一阵唇枪舌剑交锋下来,夏康虽胜半分却也拿鲍春迪这老狐狸无可奈何。
“可是这……”鲍春迪明白此中症结,一阵引砖铺路后直奔正题,转身向沈清言问话:“殿下!这案件毕竟发生在济县境内,按律夏大人不应插手此事啊!”
“本太子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冀州的官员兵马都由本太子全权指挥调用。官银失窃一案关系重大,是以命夏大人一同来协审此案。”沈清言见鲍春迪搬出律例不得不答,却又巧妙的将矛头引向了当今皇上,说得鲍春迪无言以对。
见鲍春迪默然无话,垂目不语,沈清言提高的语调依旧沉稳,出言质问:“难道你对我的任命有所不满?”
鲍春迪见太子怪罪一阵心惊肉跳,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鲍大人这案子是发生在你济县之内,想必对案情十分了解,你且与我和夏大人说来听听。”
“是。”鲍春迪便将案情娓娓道来:“这官银失窃是在两个月之前,那时正值盛夏之际。卑职记得那日应该是七月初九,天降大雨,拉送官银的马车在山路行走,就在此时那慕容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打晕了所有押运的官兵,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拿走了所有的官银。”
夏康嗤笑一声:“鲍大人,你说的如此生动,仿佛是亲眼所见啊!”
鲍春迪连忙摆手否认:“不,不,这并非下官亲眼所见,而是那些押运的官兵回来禀报的。”
“这么说有人证了?那些官兵现在何处?”夏康眉眼一跳,随口问道。
鲍春迪叹了口气:“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些人都回去复命了。”
夏康接道:“这么说并无人证。”
鲍春迪气定神闲:“也不能这么说,在下有这些人的口供在册,夏大人要是想看下官这就差人拿过来。”
“不必了,这口供看与不看都是一样毫无意义。”夏康胸口堵闷,挥手回绝反而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不知鲍大人可否带我等上山去看看官银失窃的地方。”
鲍春迪也出言反击,口气却不似夏康那般横冲直撞:“事隔数月之久,这去与不去都无大用。更何况现场业已勘察,还有详细的勘察登记在册。”
“去一趟又有何妨?”沈清言见夏康投来的眼神,开口说道:“我也很想去瞧上一眼,顺便欣赏一下这山上的风景。”
“这……今日天色已晚,卑职已经准备好了庭院,殿下和夏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要不今日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明日一早卑职再陪同上山勘察,不知可否?”
沈清言见夏康欲意反驳,抬手示意夏康不要说话。
“听鲍大人一说,我确实有些累了,不过这宅院还是算了吧。”沈清言扶着扶手站了起来,对着夏康说道:“夏飞,此案全权交由你来审查,你就替我去山上看上一看。”
夏康蹭的一下站起来,抱拳欠身:“卑职定当不负殿下所望。”
沈清言满意地点着头,吩咐一直站在身后的暗卫:“秦风,去驿馆!”
鲍春迪目送着沈清言离去,见夏康犹如钉子钉在地底一般纹丝不动,出言试探:“夏大人,不去驿馆歇息吗?”
“鲍大人,肩上的担子这么重我还能睡得着,那我得是多长心啊!”夏康语重心长的说罢叹了口气,双手负于背后,脚下快步生花。
“哎,哎!”鲍春迪见夏康快步离去,高声喊了起来:“夏大人!夏飞,你这是要去哪啊!站住!”
沈鸢紧跟在夏康身后,回头一望见鲍春迪一路小跑的坠在后面,肥大的肚子一颤一颤的甚是可笑。沈鸢伸手拍了一下夏康,面上笑开了花:“呵呵,看那鲍春迪小跑都跟不上你!”
“他走的慢还要怪我喽?”夏康闻言回头一望,一看见鲍春迪烦闷便涌上心头,脚底下不由得又加快了两步:“真是肥的流油!”
“许是富得流油也说不定呢!”沈鸢在一旁接话。
“怎么,你怀疑是他?”夏康见沈鸢话里有话,紧绷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凑到沈鸢身边悄声问话,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甜蜜的恋人在互相咬耳。
沈鸢点头称是:“若不是他和山贼勾结偷盗官银,为何刚刚对我们百般阻拦?”
“你怎么确定有山贼?”夏康继续追问。
“这太简单了!”沈鸢开始一点点分析推断:“你想想看那可是好几车的官银呐,平常人搬一箱就累的气喘吁吁,仅凭慕容席一个人就能将那整整十箱子白银盗走吗?这根本不可能,有背常理啊!但是若是一群山贼一拥而下,将银子都抬上了山,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你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夏康伸手挂了一下沈鸢的鼻子:“那些口供你又如何解释?”
“这就是那鲍春迪勾结山贼的铁证啊!你想想看若是鲍春迪没有和山贼暗中勾结,为什么那些人要做假口供?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山贼若是不与他们认识,怎么会留下活口啊?”
“你说的也算是有道理,那我就回你三点。”夏康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你说吧!”
“第一,慕容席偷盗十箱银子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盗圣啊,就连八皇子的琉璃杯都偷过,防守森严的王府他都能来去自如,想要搬走这几箱银子岂不是小菜一碟?”
“第二,你怎么就能认定那些口供是假的?”
沈鸢眨眨眼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我们要的是证据!”夏康哑然失笑:“这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押运官银的人不是济县的衙役,而是冀州军队的士兵啊!他们不听命于鲍春迪。而且若真是鲍春迪偷盗官银,此事又怎会弄得人尽皆知?”
夏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再送你一点,你这些推断都是基于此处有山贼这个假设,但你又如何知晓此处是否有山贼呢?”
一番话下来,倒说得沈鸢无言可辩,半晌才噘着嘴喃喃自语:“不是说好了三点吗?”
“呵呵……”夏康竖起的耳朵动了动,暗自偷乐,忽得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肚子上,夏康顿时惨叫一声弯下腰去。
“哼!”沈鸢得意起来,将夏康甩在身后:“让你偷偷笑话我,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