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三章 ...
-
“如若钱达明未死,这一切不合理之处就变得合理起来。”慕容席打量着夏康,心下觉得此人也并非无用之人,怪不得二爷会将他收入麾下,只不过可惜了其弟夏康……想起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布满血迹密林中的只伫立着一个墓碑,慕容席心中自责不已,都怪自己去晚了一步,辜负了二爷的厚望。
“不过,他又为何杀了自己的家人?”夏康一歪头,心下不解:“终日和气的大善人因何事要如此残忍的杀害所有人,并且制造自己身死的假象?”
“这恐怕要问问钱达明本人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他若是活着,早就离开清河县了,想要抓他可谓是难上加难啊!”夏康叹气,走到书案前磨墨铺纸,提笔描画。
“你在做什么?”慕容席心下好奇,走过去一瞧,却见夏康轻轻勾勒几笔,一副面孔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这让慕容席赞叹不已:“未曾想夏兄画功如此了得!”
“在下曾见过钱达明,自然记得其容貌如何,若今将其容貌画在纸上四处张贴,若有人见到必会前来官府通报。”夏康收笔,看着桌上的画像,悠悠叹气:“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倘若钱达明已死,此案便成了永远解不开的悬案了……”
夏康将画像晾干,拿在空中抖了两下,卷了起来:“我去寻沈捕头……”
“沈捕头?”慕容席想起那日搭救自己的那人也姓沈,莫不是同一人……正想开口询问,转念一想又怕牵连沈清渊,便将话又咽了回去,默默地跟在夏康身后,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让走在前面的夏康都忍不住浑身发寒。
一出房门,在后衙找了一圈都不曾发现沈鸢的身影,夏康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急匆匆地前往县衙寻找,刚一走上大堂,正巧遇上了沈鸢,见沈鸢平安无事,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夏康松了口气,这才察觉沈鸢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眼中的炙热骤然冷却,冷冰冰的模样与慕容席如出一辙。
沈鸢疑惑的看着夏康,眨了眨眼睛,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急慌慌的,一会儿又冷冰冰的,莫不是没有吃药?
“你做何事去了?”夏康的视线越过沈鸢,落在站在其身后的五个人身上,见几人穿着破衣烂衫,个个面黄肌瘦,双手被麻绳绑缚,不能动弹分毫,不由得伸手指着几人,出言问道:“他们是何人?犯了何事?”
沈鸢闻言,一抹浅笑勾勒,两点梨涡浅露,将那五人拽到夏康面前邀功:“这几个人偷盗,被我捉了来!”
沈鸢的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轻盈,一对水眸若星辰一般明亮,本想得到夏康的夸奖,却未曾想到夏康只是轻轻颔首,一言不发,冷漠的犹如街上陌人,一盆冷水浇下,从头到脚,沈鸢心中的火热也被浇灭,呼出的空气还带着温热,心下却泛着冰寒。
“把这幅画像贴到外面!”夏康冷冰冰将手中的画像递到沈鸢手中,冰冷的口吻带着命令的意味。
沈鸢忍住心中的不满,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接过夏康手中的画像,慢慢展开,身后的一人也按耐不住好奇,悄悄伸着脖子看去,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画像,不禁赞叹道:“画的可真好!这人……”
沈鸢闻言,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吓得那人连忙缩起脖子,想要说的话也咽回肚中,活脱脱一只乌龟模样。
“大人,钱达明不是死了吗?”沈鸢抬眼看着夏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疑惑的色彩,“为何要悬挂他的画像?”
“我怀疑他并没有死!”夏康言罢,转身便要回后衙,夏康感觉如今的自己就像是中了沈鸢的毒,相处的越久,中的毒就越深,倒不如不见,或许时间会让自己忘却这份感情,如此对在九泉之下的父母也有了交代。
“这人也不是钱老爷啊!”一人突然发话,对着领头的人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你说他们好不好笑,拿着别人的画像去找钱老爷,真是……”
领头的人见识过沈鸢的厉害,刚刚就因为多嘴,差一点惹那个捕头生气,如今见自己兄弟开口嘲讽,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踩了那人几脚,嗓音压得极低:“老二,你可别说了……”
“不,让他说!”夏康闻言,脚步一顿,反身走到那人身旁,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再与本官说一遍!”
那人还以为眼前这个县太爷要找自己麻烦,吓得脸色苍白,说话哆哆嗦嗦,舌头都打了结:“小的……小的我什么都没…没…没说,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说话间,那人腿肚子直打着颤,差一点就要跪在夏康面前。
“你若不说,本官便对你用刑!”夏康恶狠狠地指着那人,吓得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我招,我什么都招!”
夏康伸手一指,厉声说道:“说!”
“小的叫做二狗娃,也不会什么手艺,平日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和朋友去了一次赌坊,就迷上了赌博,刚开始还赢了些银子,可到后来就一直输,没几年就把家里仅有的几亩薄田给抵押了换了一笔银子,没想到赌了几把就全都输光了,家中老母气得生了病,小的又没银钱买药给老母治病,这才入了伙,和我们老大做了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第一次去钓鱼,这小的刚偷到银子,便被……”二狗娃偷眼瞄了瞄沈鸢,一肚子的委屈:“就被这位武功盖世的沈捕头给逮住了。”
沈鸢见二狗娃这一副委屈样子,不禁想上去再踹上两脚,心中暗自嘀咕:偷东西还委屈上了,踹你一脚还算少的!
夏康忍不住抚着额头,悠悠的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手指用力的敲了敲桌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本官问的不是这个……”
二狗娃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见夏康如此一说,顿时一怔,呆愣愣的看着夏康:“大……大人,那……那你想问什么?”
“你刚刚说画上之人并不是钱达明?”
“是啊!”二狗娃连连点头,指着画像:“这人的确不是钱老爷啊!这人肥头大耳的,就像是我们乡下养的猪一样怎么可能是钱老爷,小人曾有幸见过钱老爷一眼,钱老爷瘦的很,眼睛也比他大!”
夏康闻言,急忙问道:“你是何时见的钱达明?”
“就是一年前钱老爷在府外施粥,我去领些粥米救济。”二狗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钱老爷亲自把粥递给我的,还和我说了句小心烫呢!”
夏康下意识的看向沈鸢,一双明亮的水眸入眼,夏康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硬生生的将视线转移到慕容席身上,和慕容席对视一眼,看来凶手定是此人无疑。
“你且先起来吧!”
二狗娃一看县太爷不责罚自己,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感谢夏康。
“你们可有人见过此人?”夏康指着画像问着站在堂下的几人。
领头的人见夏康不似其他那些县太爷那样不明事理,也壮着胆子,慢慢的举起手。
夏康皱着眉头,看着沈鸢头上忽然冒出一只手来,那手还在空中不停地打着颤,歪着身子,视线跳过沈鸢,正好看见那领头的盗贼,出言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大人,小的名叫大丰,小的曾经见过这个人……”大丰小心翼翼的说着,缩着脖子偷偷瞄了一眼沈鸢,又看了一眼夏康。
“哦?”夏康心下一惊,面露喜色,连忙说道:“你何时见过此人?”
“就在昨天……”大丰仔细回忆着,想了想又摇着头说道:“不,是前天!前天见的。”
“前天?你说的可是实话,此事可玩笑不得!”夏康“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眉间急色尽露。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假话欺瞒大人啊!还请大人明察!”大丰见夏康站起来指着自己,还以为这个县太爷要对自己用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打着摆子。
夏康也发觉自己太着急了,平息着内心的激动,又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不要怕,本官且问你,你是在何处见到他的?”
“回大人,小人是在青楼遇见的,他找的女人正好是小人的姘头,小人一直躲在柜子里,等那人被骗去洗澡之时,小人便悄悄地偷走他的银子,这银子小人留一半,给那女人一半。”
沈鸢闻言眉头紧皱,又是青楼,没想到这种穷得叮当响的男人也去青楼,还真是天下男人一般黑……沈鸢忍不住厌恶的看了一眼大丰。
大丰顿时感觉脊背一凉,回头看见沈鸢那吃人的眼神,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和沈鸢对视。
“是哪家青楼,你可还记得?”夏康言罢,对上沈鸢的眼神,连忙加了一句:“本官好派人将他缉拿归案!”
“记得,记得,就是桂香楼。”大丰连连点头。
“他可还会再去?”
“这是当然了,那人离开前曾说过,等过几日再去桂香楼,让那些不长眼的人看看他有多少银子!”
夏康立刻起身,吩咐左右:“来人,将他们五个压入大牢,关押三月,没收全部赃款。慕容兄,劳烦你随我去一趟桂香楼!”
“我也去!”沈鸢向前踏了一步,眼睛牢牢的锁住夏康。
夏康瞥了一眼沈鸢,似铁一般的冰冷:“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