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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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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鲜血,响马,长刀,父母的尸体,兄长的血衣,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过往的场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现,夏康薄唇紧抿,脑袋不自觉的左右摇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颗粒分明,紧皱的双眉凸显了夏康此时内心的不安。
“不!……兄长……你……你是谁?”夏康站在雪地里,眼睁睁地看着夏飞惨死在刀下,那黑衣人舔着刀刃上冒着热气的鲜血,回过头对着夏康冷笑,刀锋上的寒芒刺痛双目,面对着黑衣人的步步紧逼,夏康想要退后却发现自己脚下的白雪化成了泥潭,双腿深深地陷下去,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人走到面前,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夏康抬眼想要看清黑衣人的面孔,却始终有一层薄雾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只能看见一双嗜血的眼睛沾染着月色的冰凉,不带有丝毫的感情,慢慢地那黑衣人的瞳孔变成了两朵梅花……
长刀落下,夏康大叫了一声,猛然起身,看着周围熟悉的物件,夏康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个梦啊!”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夏康闻声抬头望去,见来人是陆九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陆九川见夏康坐在床上,欣喜的走上前,将手中的药递给夏康,“快把药喝了!”
夏康端起碗一饮而尽,砸了砸嘴一股苦涩之味弥漫在唇齿之间,不禁皱了下眉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受伤,昏迷了三天三夜,你先休息一下,你伤势初愈,我差人给你熬些粥喝,先吃些清淡的将养着身子,等过几天再吃其他的。”陆九川言罢,端着空碗起身要去后厨,却被夏康拦下。
经陆九川这一提醒,夏康这才记起当日之事,开口问道:“是沈鸢带我回来的?”
“这是当然,人家姑娘背着你一路狂奔,幸好救治的及时,毒未攻入心脉,否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陆九川拍了拍夏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姑娘,莫要负了她!”
夏康沉默许久,开口问道:“沈鸢现在何处?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这几日是衣带不解的照顾你,自己还受了风寒,如今正在房中休息,我正要给她送药去呢!”陆九川说道这里,连连摇头,出言打趣:“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要病一起病,可是把我给忙坏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这药还是我去送吧!”夏康挣扎着下了床,手尖刚触碰到药碗,就被陆九川伸手拦住。
“你有伤在身,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我去送药便好!”
“不好!”夏康一把抢过药碗,态度坚决:“我去送,顺便看看她。”
“夏康!”陆九川脱口而出,一时哑言。
夏康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勾勾的看着陆九川,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你……”
陆九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手臂上有一处胎记,令兄曾与我说过……”
夏康闻言,心中更为担忧,看着手臂上的胎记,开口说道:“既然你能认出我并非兄长,那他人也能认得出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九川,这胎记你可有办法抹去?”
“胎记乃是天生,没有药物能够将它除去。”
见陆九川摇头,夏康叹了口气,放下衣袖,叮嘱道:“九川,切不可胡言乱语。”
“我明白,冒名顶替朝廷命官是死罪,你且放心,我不会说出去。”陆九川打量着夏康,“不过……”
“不过什么?”夏康又是一惊,挑眉看去。
陆九川指着夏康,笑道:“你就穿成这幅模样去见沈鸢?”
“待我换身衣服……”夏康面色一红,略微尴尬,伸手指着房门的方向,对陆九川说道:“药留下,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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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康站着房门前,想起当日沈鸢也喊了一句“夏康”,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知道等会见了沈鸢,该如何是好。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夏康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阳光也随之闯了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沈鸢躺在床上,屋内弥漫着汤药的苦涩,头脑昏昏沉沉,眼皮也耷拉下来。
“咳咳……”沈鸢猛地咳嗽了几声,抽了抽鼻子,倒是有些想家了。
“怎地病得如此严重?”夏康一进来,听见沈鸢不断的咳嗽声,心中的那些焦虑忘的一干二净。连忙将药送到沈鸢面前,眉间紧皱,言语中也带着关切的味道:“来,快把药吃了。”
沈鸢抬眼见是夏康,脸上露出欣喜,只一瞬,又变成了担忧:“你怎么来了?何时醒的?伤好了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夏康心头一暖,“还有时间关心我?你啊,还是多加照料自己的身子吧,快些把药喝了!”
“谁关心你了,真是自作多情。”沈鸢嘴上说着,私下却在偷笑,乖乖地坐起身子,接过药碗单只喝了一口,一张苍白的小脸便紧皱在一起。
沈鸢艰难的咽下含在嘴里的药,干呕了一声,咧着嘴一脸拒绝。
夏康哪里见过沈鸢虚弱的样子,见状连忙扶住沈鸢,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把九川叫过来!”言罢,作势便要离开。
沈鸢一把抓住夏康的手,看着夏康那一脸的茫然,艰难的吐出一个“苦”字,言罢还红了脸颊。
“呵呵……”夏康笑了一声,见沈鸢那威胁的眼神,连忙咳嗽了一声,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没想到武功盖世的女侠居然会怕苦!”
“我才不怕……”沈鸢看了一眼碗里黑糊糊的汤药,咧着嘴一脸嫌弃。
夏康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怕苦有什么,我也怕苦!还记得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却嫌药太苦,不喜吃药,我娘便给我吃蜜饯以祛苦味。”
“可这哪有蜜饯?”沈鸢顿觉委屈,想起自己在王府时就算手划破了点皮,父王都会来嘘寒问暖,珠儿也会在旁边伺候着,可现在连个蜜饯都没有,只有这苦汤药……
“给你,我特意去买的!”夏康像是献宝一般,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给沈鸢,“待喝了药再吃。”
“谢谢!”沈鸢抽泣了一声,打开纸包,吞了口口水,看着手中的汤药,舌尖上的味蕾依旧打着颤。
“沈鸢,我虽然不能让这药变甜,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喝,这样你就不会感觉那么苦了!”夏康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碗,“来,我陪你一起。”
沈鸢还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人,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碗药下了肚,嘴里的苦味貌似也冒出一丝丝甜味。捻起一枚蜜饯放进嘴中,好似病也好了大半。
“给,你也吃个!”
夏康拿起蜜饯,嘴中甜,心中更甜。二人相视一笑。就在此时,陆九川慌慌忙忙地闯了进来,沈鸢闻声,立刻像一只猫儿一样缩在被褥里,使劲儿的给夏康使眼色。
夏康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挡住沈鸢,“何事如此惊慌?”
陆九川喘了口气,连忙说道:“死人了!”
“什么?”夏康心中一紧,就连沈鸢也将头伸了出来看着陆九川。
“清荷湖附近有人发现了一具尸首!”
“快,我们去瞧瞧!”夏康急急忙忙地要回房换官服,却被沈鸢拽住。
“我也去!”
“你留下来好好养病,今次就别去了!”夏康见沈鸢一脸担心,连忙安抚:“有府中衙役陪同不会发生什么事,你且放心养病,我去看看便回!”
“那……好吧!”沈鸢松开了手,目送夏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