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别恋》青梅水

28、对峙

　　不过有人阴魂不散不请自来。

　　肖北里才刚把车开进社区，离快递点还要拐两个弯，远远便看到岳芍的背影。

　　他似乎在和谁争执，动作看起来很僵硬，肖北里把车停下，顺手锁上，往岳芍那儿走去。走得有些急，风一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怎么了？”他跨到岳芍身边，一扭头，这才看到被树挡住的人，竟是孟少嵘。

　　岳芍一直在喘气，身体上下起伏，围巾挂在脖子上，都快散开了。

　　肖北里替他理了理围巾，又拍他的背安抚。

　　“北里，你来了！”孟少嵘一见是他，更高兴了，“上次之后怎么没联系我？”
　　肖北里看了他一眼：“名片被我扔了。”
　　“唉。”孟少嵘露出愧疚的神情，“也怪我上次走得匆忙，给你赔个不是……对，还有啊芍，对不住了。”
　　“你！”岳芍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没忘，阿芍，我解释过了，你不相信。”孟少嵘急了，想要伸手拽他，被躲开了，“我和那个女人真的只是各取所需，她是个蕾丝边。不信……不信我让她电话跟你说。”

　　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岳芍崩溃了，伸手推他，手机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我不在乎！”岳芍大声道，“你们爱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反正都跟我没有关系！”
　　“阿芍……”
　　“阿芍。”肖北里搂住他，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没事，没事，不跟他生气。”

　　这是肖北里第一次这样叫他，岳芍愣了愣，声带好似被掐住了，安静了下来。

　　他搂过肖北里，任由对方抚摸，终于气顺了不少。

　　“孟少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肖北里问道。
　　听见他叫自己，孟少嵘一时心花怒放：“我也在找你！但有些困难，阿芍在做快递员，比较好找。这不得空立马就来了。”

　　他语气还挺得意。

　　“谁知道老天这么眷顾我，一箭双雕，这就是缘分啊！”孟少嵘这会儿才把手机捡起来，“怎么样，赏个脸？我请你们吃饭？”
　　“不必了，没空。”肖北里说道。
　　“反正也是要吃的呀，难道你们不是要一起去吃饭？”他看他们刚刚那么亲密，显得他不尴不尬的，都不好插话，于是问道，“你们现在是朋友吗？”

　　岳芍听了他的话，跟被戳到了穴位似的，突然大笑起来，前仰后翻，要不是搂着肖北里保持了平衡，只怕是站都要站不住。

　　他还没能开口，肖北里先一步抬起头，在岳芍的脸颊上亲上了一口。

　　他动作挺快的，岳芍一下便老实了，他锁紧了手臂，把肖北里圈在了怀里。

　　“你看我们这样，是朋友吗？”

　　肖北里显得很平静，他拍了拍搂住自己肩膀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孟少嵘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拉起一个笑容，驴唇不对马嘴又道：“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肖北里懒得听他装傻，“我和我男朋友今晚还有事，没空赴约，更何况是跟你。”
　　“男朋友？”孟少嵘被他逗乐了，“你说谁？”
　　“你说呢？”岳芍听着，眼眸荡漾出几分温度，心里乱掉的拍子突然回到了正轨，鼻尖甚至发起烫来，“你没眼睛不会看吗？”
　　孟少嵘被他呛了，不气反笑：“阿芍，别闹了。”

　　他把话说得好似调情，岳芍本来都平复了不少，这会儿只觉得一股火烧进了脑门，快把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烧断了。

　　“闹？你个畜生东西……”

　　“别气。”肖北里把目光从孟少嵘身上挪开，而后侧过脑袋，用最柔情的神情看向用力喘息的恋人，反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融化在滚烫的温度里，“看，我车在那边，你去拿猫粮，我来跟他说。”
　　“我不要……”
　　“乖，等会儿我就搞定了，再磨蹭你同事该走了。”肖北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

　　岳芍埋着脑袋，他没法否认，他的青春岁月、他的执念、他因此犯下的错带来的后劲太大，即使此时他对孟少嵘全然没有了感情，仍然会条件反射地痛苦和筋挛，隔三差五就要折磨他一回，好像绵长的余震。

　　不过现在，有北里保护他。

　　“如果他敢动手，你一定要叫我，我跟你一起揍他。”岳芍嘱咐道。
　　“好。”肖北里被他逗笑了，把车钥匙递给他，“快去。”

　　期间孟少嵘一言不发，肖北里目送岳芍离开，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他回过头，孟少嵘面色铁青，比寒冬还要冰凉几分。

　　“想必你已经看明白了。”肖北里说道，“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不是……我就不懂了。”孟少嵘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串字，“为了气我做成这样，至于吗？要是你们再亲个嘴，我都要当真了，影帝啊！”
　　肖北里没那么容易着他的道，他揉了揉肩膀：“爱信不信吧，我态度已经摆这儿了，相信你也不傻。”
　　“不是……北里。”孟少嵘有些受不了他这样，无情、冷漠，甚至一点愤怒都不再留给自己，“我这些年一直不好过，常常一睁眼，眼泪就跟着冒出来了。我一个大男人活成这样，真是没意思……”
　　“咳，打断一下。”肖北里抬起手，“这些话说给在乎你的人听吧，跟我说——嗯……属实是找错了对象。”
　　孟少嵘再也控制不住，颤声道：“肖北里，你难道一点心疼都不愿意留给我了吗？”
　　“嗯。”肖北里不跟他拐弯抹角，“是啊。”

　　他太坦诚，逼得孟少嵘无所遁形，险些发狂。

　　“阿芍……我要和阿芍说话……”

　　孟少嵘失魂落魄，眼睛看向路口，天已经全黑了下去，他有些看不清，头顶的路灯照得他无所遁形。

　　他要去找岳芍，他的初恋，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才迈开步伐，便被拦住了。

　　面前的肖北里如同记忆里那般瘦弱，可是眼神里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柔软。

　　“孟少嵘。”他厉声道，“你对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当你是空气，不跟你计较。”

　　孟少嵘愣愣地看向他。

　　“但是你敢再招惹岳芍，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