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乔大叔》庄雨寒

79、79章

　　我一路上都想着我出门时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还有左理的那声龙舒忆。
　　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了，可是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有问题。从龙舒忆这次过来，他们母子就很奇怪。左理一直很沉默，而他妈妈……对我，实在是有些过于热情了，就像是……弥补。
　　这个词莫名在我脑子中蹦哒出来，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人家有什么需要可弥补我的？虽然当初有些逼迫，不过最终也是我自愿选择，我不怨，她也没什么需要补偿的。
　　一路上思绪纷纷攘攘，差点坐过了站。好在，我看到了乔书平。
　　隔着明亮的汽车玻璃，映着街边的路灯，那个人，笔直地坐在站台下，手中捏着一根手杖，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
　　我跳下车，飞一般地扑到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
　　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
　　“你以为……刘劲那张嘴，能守得住秘密？”
　　我怕他们万一出门，上车前给刘劲打过一个电话，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保密，不要告诉乔书平，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结果……
　　我挨着乔书平坐下，把他的一双手放在自己手中握着。
　　“你一个人来的？来多久了？刘劲怎么不陪着你？”
　　他笑，连带着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光彩。
　　“他想来的，我没让他来。我反正看不到，多一个电灯泡有啥用？”
　　我顷刻间红了脸，还好乔书平看不见。
　　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什么也不想再说。
　　有这么一刻，靠着他，枕着他的肩，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足够了。
　　他却又从我手中抽出他的手，在我脸上抚摸。
　　“累了？一个多小时呢，你也是，等明天白天再过来嘛，也不急在这一时。这边是郊区，治安不大好的。”
　　我只是笑，听他“唐僧”般的念叨，也不答话，只索性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往他身边再靠了靠。
　　已是夏末，处于美国中部的爱荷华入夜便添了些凉意，风过处，我连衣裙下裸露着的手臂竟起了些鸡皮疙瘩，我禁不住微微颤了下。
　　只是那样轻微的一下，乔书平却感受到了，他伸出手来，在我挽着他的那只胳膊上摸了下，旋即便从我的手中挣扎出来，脱下了他的外套，摸索着披到我身上。
　　我挣扎了下。
　　“我不冷，你拿回去穿上，你会受凉的。”
　　可是我的手臂被他牢牢地按着，他看着我的方向，声音淡淡。
　　“只要你不受凉就好。”
　　我争不过他，只能匆匆站起来。
　　“带我去你那儿，我想睡觉了。”
　　这果然是个好借口，他一手撑了座位，一手拄了手杖站起来。
　　“跟我走吧。”
　　我自然而然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要挽就挽这边。”他转头暼一眼他的另一边。
　　“遵命！”我如“小跟班”一般照做。
　　我手再一次触及他胳膊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弯了下。
　　那条道路笔直，街两边的路灯把我们俩的影了拉得长长的。间或，一辆小轿车或是一辆小巴从他那边开过去，隐隐地，喧嚣。
　　他一路嘴角都是向上的，虽然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马上到一个路口了，拐下去。”他终于开口。
　　我抬头，灯光的尽头果然是个路口。
　　“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我有些懊恼，这话明显有些其他含义。我偷偷瞄一眼他——他脸上神色不变。
　　“我有数过步子。”
　　声音也淡定而从容。
　　我的心却狠狠地痛了一痛，下意识间，我挽紧了他的手臂。
　　路口转弯进去，是一条小道，路灯不甚明亮，却也少了车辆的喧嚣。小道两旁，每隔几十米，便是一栋两层小楼，似乎一直逶迤到小道尽头。
　　“你住在哪里？”
　　他答：“这条路走到底，你就看得到。”
　　今晚有很好的月色，映得这条小道异常清晰，可是饶是这样，我也没看到尽头……
　　原来，乔书平住得离小车站那么远……
　　我刚想张嘴再说点什么，乔书平却像看透我心意一般，冲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
　　我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地眯起眼，寂静的小道上，间或，有一两声虫鸣，高低错落，互相应和，竟是别有一番情趣。
　　我们在这样的“奏鸣声”中终于抵达了乔书平的暂居地。
　　和沿途上看到的小楼一样，两层楼，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大门外挂着一盏精巧的马灯，桔黄的灯光，为这个小院洒下一片温馨。
　　几乎是进门那一刻，我就爱上了这里。
　　“怎么了？”
　　我久久地伫立在门口，忘记了动脚，乔书平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走出了一段，才回头问我。
　　“看傻了。”
　　我笑，冲上去，搂住他的腰。
　　“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一个地方的，实在让人喜欢。”
　　他的脸隐在墨镜下，什么表情也看不清。
　　只听他说，喜欢，就好。
　　小楼是一般小别墅的结构，一楼是客厅餐厅和一间客房，楼上有三间卧室和一个小会客厅。
　　我只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参观完整个房子。在这个过程中，乔书平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断回答着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个屋子就是原样你租的，你没有作其他改动？”
　　“我是在这儿暂住，不是住一辈子。”
　　“这家主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太清楚。”
　　“我猜是学过建筑设计的，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色彩搭配，真没说的。”
　　“这几天，我可以随便住哪间房吗？”
　　“当然。”
　　“那我要住楼下那一间。”
　　他原本仰靠在沙发上，嘴角微微向上弯着，似是无限满足休憩中，这时猛听我问这话，立刻就坐正了身子。
　　“那不行，欢欢，我现在住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住在那里。
　　楼上三间房尽管窗几净，设施一应俱全，可一看就是无人居住的样子。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用脚指头也想得出他住在哪里。
　　“我是过来照顾你的，当然要和你住在一间房里。”
　　“欢欢……”
　　那是他习惯教育我的前奏，我赶在他下一句话出口前截住他。
　　“我只住几天而已……我巴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
　　“你答应我！”
　　“…………”
　　“等你好了，回国了，我们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望着我的方向，我当他，是默认！
　　我最终铺了一张小床在他的大床旁边。当然，前提是，我断然拒绝他所提的“他睡小床我睡大床”的建议。
　　“想让我少费点心，你就早点康复。要早点康复，你就少折腾……”我取下他的眼镜，帮他脱下外套，再半按半抱把他往大床上压，“你少折腾了，我也才省心……”
　　室内只看了一盏小夜灯，昏暗的灯光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乔书平的脸，竟一反常态地，微微有些红。
　　“你有点热么？”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如水，却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好像你是真有点热。”我说，“我去给你找条毛巾过来擦一擦。”
　　我一边拖过床边的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身后，一边准备起身去给他拿个毛巾，可是身体重心一个不稳，我反而扑倒在他身上。我的脸被湿润润温热热的什么东西擦了下，耳畔，还有他蓦然加重的呼吸声。
　　饶是我反应迟钝些，也想明白了这前前后后的事，再联系下我刚刚的话，完全可以作那另一层……啥的理解。
　　这一次，热的是我。
　　仅仅就是那个瞬间，我浑身上下如同火烧，脸跟是如同烧烤架上的肉。
　　“我……我去拿毛巾……”
　　我根本看也不敢看他，只有些颤抖地想把手从他身上抽离，却被他按得死死的。
　　“我……什么，也不需要！”
　　我们的距离那样近，近到即使那样昏暗的灯光，我也看得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我们的呼吸此消彼长，在暗夜最仄小的空间里流淌。
　　他紧闭着眼，我也缓缓闭上我的眼。我的头慢慢地低下去，低下去，一直低到被一样东西，就是刚刚那个湿润润温热热的东西所阻挡。
　　我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动，我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是紧绷的。
　　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我感受到身下那具身体同样的紧绷。然后，那个湿润润温热热的东西开始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在我的半边脸上游移。
　　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休里“轰”地一声，浑身越发炽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身体深处蓦然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兴奋似舒坦似沉醉。
　　我低吼一声，移开我的半边脸，将我的唇，迅速地狠狠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的额上，他的鼻尖，他的唇上……
　　这一刻，我要成为，乔书平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昨晚家中有事，没写得出，今天晚了。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