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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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我回到房间，才发现给乔书平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我再一次拿起它，准备转身下楼去找他。可是刚到楼梯口，就透过那些栏杆的空隙，看到乔书平和孙漫坐在客厅中那张沙发上，后者的头靠着前者的肩膀，无比的亲密……
我忍住心中突然涌上的来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悄悄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将手上的十字绣折起又展开，展开又折起，心中那种感觉不仅没消散，仿佛越来越重。我是在气咻咻中模模糊糊睡去的。
我的午觉是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的。
我是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所以房间门并未关严。醒琮来的那一刹，清清楚楚听到了孙漫有些尖利的声音。
“不行，我不同意！”
我悄悄挪到门边，小心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楼下的动静更清晰了些。
“我必须得这么做！”
乔书平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可饶是这样，我依然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的不耐和烦躁。
“且不说这件案子几乎没有胜算，就是100%胜算，以你才出院的身体也不可能承受得住。我不管，我昨晚已经跟于京说了，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孙漫，你有什么权利……”乔书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可是紧跟着，就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喘打断。
“书平，你别生气，快，快躺下来……”
我在第一时间跑下楼去。
我的乔叔叔已经被孙漫呈半卧状态安置在沙发上，那个“始作俑者”这会儿正假惺惺地抚摩着乔书平的前胸。我瞪了她一眼，往她跟前一挤。她没有防备，被我一挤，就挤到一边去了。
“你干什么，欢欢，没看到你乔叔叔不舒服，我正在帮他……”
“你帮？你不帮倒忙我就千恩万谢了。告诉你，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要是不气我乔叔叔，不随便帮他作决定，他会生气，他会像现在这样？”
我并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女孩。事实上，从小到大，我被乔书平教导着，一直努力做一个优雅文静的女人。接触过我的人，也无不认为我就是那样的人。可是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孙漫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这样，楞了一楞，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站到一边。
“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给您拿药？”
我没有像孙漫那样盲目地按摩，只是紧紧地盯着乔叔叔那张青白一片的脸，观察他的脸色和唇色。
这么多年来，我不止一次看到乔书平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如何照顾和急救，是我这么多年一直非常熟练的一项工作，我自信即使和乔书平关系亲密如孙漫，也一定不如我在行。
乔书平冲我微微地摆了摆手。
我在沙发的边缘坐下来，继续小心地观察他的唇色。
“欢欢……”
我冲身后那个女人摆了摆手，如同刚刚乔书平对我做的那样。
“有我在，我知道怎么办。”
孙漫走到我面前。
“我打电话给刘劲，让他过来一趟吧。”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他前天才进了医院……”
卧在沙发上的人前胸再度剧烈起伏。
我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孙漫这句话中包含的巨大信息，只是下意识地掇手伸到了乔书平的前胸上。
“乔叔叔，你不要激动。反正，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沙发上的人有些颤抖地抬起手，比划了个“2”的样子。
我迅速拉开沙发前面的茶几抽屉，找到他平时急救用的那瓶药，倒出两颗。
“孙姨，麻烦你去倒杯水。”
孙漫冲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这是针对我刚刚对她的称呼。从她第一次踏进我们的家门，乔书平就让我称呼她为“孙姨”，我当然照办。可是私底下，她不止一次告诉我，希望我叫她“孙姐”，毕竟，她其实不过比我大不了十岁。
我才懒得理她。要想成为乔婶婶，就得过了这个“怕老”的关。
乔婶婶，现在每当想到这三个字，我的心口都会痛。真是怪了！
我和孙漫一起帮乔书平服了药。又过了好一阵，乔书平的脸色和唇色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孙漫，你先走吧。”
乔书平依旧半卧着，睁开的眸子清明无比。
“可是，书平……”
“我会再考虑的。现在，我想静一静……”
孙漫抿紧了唇，在沙发面前呆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外走去。
大门“吱啦”一声被拉开，又“咣当”一声被关上。
乔书平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尽管我一直看着孙漫离开的方向，但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清清淡淡却执着深邃。
我故意一直扭着脸不去看他。
“欢欢，生叔叔的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他轻轻叹气，然后低低地开口。
我还是不去看他。然后，我的裙袂被人拉住，我猛地回过头去。他细长苍白的指尖捏住了我的一小块裙袂。
“对不起，欢欢。”
他望着我，目光中是最真挚的歉意和最深刻的无奈。
我也像他一样轻轻地叹了口气。
“乔叔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紧紧地勇敢地盯着他的眼。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其实很怕和乔书平对视。尽管在我面前的他，一般是和蔼可亲 ，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不敢。直到最近，我发现，我特别渴望和他对视，我喜欢透过他的眸子去找眸子里面的我。
乔书平没有说话，只是扯了扯我的裙袂。我坐过去了一点。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大脑已经把从那天陈辉到学校来接我到现在的所有情节迅速过了一遍。那些心中的委屈不甘愤懑和幽怨在这一刻似乎全都得到了释放。
“你不应该再瞒的，我可以去照顾你啊……”
一想到错过了去医院照顾他，一想到他一个人发了病在医院里孤孤单单的，我就想掉眼泪。
“欢欢……”乔书平撑着一边的扶手，慢慢直起了身，我连忙伸出手去帮他。
他冲我摆摆手，嘴角向上一弯。
“放心，你乔叔叔还没有病到这么不堪的地步。”
他说得是如此云淡风轻，可是配合上他那张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的脸，我隐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下来。
他连忙伸手想来帮我擦，被我伸手轻轻地挡了回去。
“你让我哭下吧。我最近，委屈得要死。”
他真的没有再动作，只是静静地靠着沙发坐着。
我哭得差不多了，自己伸出手来，两边一抹。
“乔叔叔，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哭，不想让我再受委屈？”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慢地点头。
“那你以后不许再骗我，无论你出了什么事，都不许一个人撑着。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我们是一家人，我……”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涌上了尽头，当然，在出口的那一刹那，被我生生地憋了回去。可是我的前一句话，已经触动了乔书平。他就那么有些怔忪地盯着我，好久都没说一句话。
我后来强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我呢，就去他外间的书记随便找了一本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陪他。
“去复习功课吧。”他说。
“才放暑假，你就让我轻松点吧。”我笑，“再说，你要对我有信心，以我现在的成绩……”
“不许骄傲。我是想让你上B大的。”
这是乔书平第一次非正式地给我提到他给我规划的未来。
“以你的资质和特点，最好的，就是本科阶段选B大的数学系，打好基础，然后，读研究生的时候，再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商科、经济学或是计算机专业……不过女孩子读商科和经济学应该相对要轻松些，工作也要相对好一些……”
我一直没有开腔，只是看着他。他半靠在床头，微闭了眼，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满足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年抑或更长时间后的按照他精心设计的路走过的我……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中早已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明确的想法，和他设计的，当然是大相径庭，所以，我不忍心打断他的冥想，更不愿意打断我们之间，这难得的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后来，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可是不管怎样，只要我想起那个下午，想起那个我们共度的美好时光，我的心中，总会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慢慢地柔软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