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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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欢欢，你值得上更好的，比我……这个糟老头子更好的。你才19岁，未来是一大把可以恣意挥霍的青春，你会有更好的平台，会有更多的机会，还会遇上最适合你的人……”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而我，也许会有那么多平台，我只想要可以靠近你的那一个；也许会有那么多机会，我只想要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的那一个；至于最适合我的，不是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么？书平，给我一个机会，从10年前，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是你的女人！”
“你说的话，我很感动。”
可是那个背影并没有转过身来。我只看见他往那棵树又靠了靠。可饶是这样，也遮不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但是，欢欢，你忽略了一件事。”
他忽然弯下身子，狠狠地咳嗽了两声，咳完，也没能直起身子来。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在静寂无边的古木参天下久久地回响。
“什么事？”我的声音已经干涩得不像我自己的了。
“爱……情！”
两个字之间他停顿了片刻，这个过程中，他慢慢地转过身子来。他扶着树干，微弯了腰转过身来。他看着我，眼里一丝丝波澜也找不到。
他说：“你觉得，我现在看你的眼光，像一个男人看爱人的眼光么？”
我说不出话来了，我的喉咙那里烧得慌，有很多东西涌下来又退下去，我只能张着嘴看着他，我拼命地摇头，我用这样的姿势求他别说了。
可是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他说：“这样的目光，我从未变过。如果曾经有让你误会的地方，叔叔只能说抱歉。可是，我不想骗你，作为你的长辈，也不能骗你。我对你，除了养育的感情，没有别的！”
我对你，除了养育的感情，没有别的！
我的大脑中反反复复的，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蓦然间，有什么东西急速地从脑中流过，冲开我堵塞已久的喉咙。
我喊：“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这些年所有所有我们单独相处的景象像电影蒙太奇般在我脑中闪过……
最清晰的，不过是昨夜那精致的四菜一汤，还有那永远的明明灭灭。
我的声音却渐渐低下去，和着我渐渐蹲下去的身体。
乔书平朝我走过来，透过指缝，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人影不断地向我靠近。
可是他没有如往昔我生气或是撒娇时那样，蹲下来，把我揽进怀里。他甚至连蹲都没有蹲。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
他说：“对不起，欢欢，你的心，所托非人！”
那一刻，我恨极的，是乔书平的职业。
可以在多年修炼之下，让他用那么简略的几个字，把你的心轻而易举地撕成碎片。
我还在呢喃。
“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他的声音刹那间就盖过我的。
他说，明年年初，他就会和孙漫正式领证。
他说，婚礼也许不会有，也许会有，一切按孙漫的意见办。
他说，也许以后他照顾我的时间会少很多，让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他说：“在学校按时吃饭，不要饿着自己。”
他说：“记得给暖手袋充电。”
他说：“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点，不要光脚在地上跑。”
他还说：“欢欢，谈一场恋爱吧。好好找一个男孩子。相信我，你配得上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可是，那不是我。”
他话音刚落，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然后，是我颤抖着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暖。他的那件短大衣已然披到了我的肩头。
我没有动，我还在期望，他能给我一个拥抱。
可是没有。我听到他的鞋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嚓嚓”声，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好久，我才疯了般站起来，向着大门口跑。我只来得及看见他拉开车门上车，只来得及看那辆车在白茫茫一片中越走越远。
我傻瓜一般冲看都看不见的车挥手，一边挥一边叫：“乔书平，我恨你，乔书平，我恨你！”
回小区的路上，我看到刚刚奔跑时，被我孤零零扔在一边的那件短大衣。我这才觉得冷，刺骨的寒。我蹲下去，小心地拾起那件大衣，把它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仿佛，就抱住了乔书平的身体。那样的熟悉的味道分明还在鼻尖萦绕，如同过去那么多年的第一个日子。我可以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听我说话，陪我看书，牵着我的手逛街……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是一辈子！
我真的哭了起来。静寂的小区中，只有我如受伤一般的野兽那么哀嚎。
于津是接近中午的时候过来的。
彼时，我顶着我桃子一般的眼睛，披着短大衣在客厅里看《大话西游》。
他过来，静静坐在我旁边，看我把最后一段镜头按了循环播放。
我突然问他：“你说，有朝一日，乔书平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其时，他安静地坐在我旁边，根本没想到我突然发问，楞了好一阵，才跟上我的思路。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继而摇摇头，又点点头。
“说人话，不要故弄玄虚。”
“也许会，也许不会。”他站起来，关了影碟机，对我说，“走了，我送你回学校去。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全天，你的课是排满了的。”
我赖在沙发上不动。
“如果自怨自艾自伤自苦自轻自贱能换来你心目中那个人的青睐，你大可以坐着不动。我先出去了，车在外面，我可以等你半小时。”
他说完，也不看完，真的摔门而去。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于津。
然后，我乖乖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在十分钟以后，坐上了他的车。
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研究生楼门口。
下车的时候，我把别墅的钥匙拿给了于津。
“替我跟他说一声，那边太远了，我不太可能过去的。谢谢他的好意。”
于津连手也没伸，只翻个大白眼看我。
“有本事就自己找他退回去啊，你们俩之间的那点破事儿，别把我牵扯进来。”
我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别介儿，”于津跳下车，不知从哪儿摸了包纸出来递给我，“老乔临走可是一再嘱付我，跟托孤一样，你老家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就像这样掉豆豆，恐怕也不行……”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承认我贱，都到这时候了，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我居然因为一句“老乔临走可是一再嘱咐我”，全付的心思便又落到了上面……
于津却是犹豫了片刻。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常常过来看你，给你买好吃的，周末带你出去玩，让我监督你按时吃饭……哎呀太多了，我可记不了。”
他暼了一眼我，我的泪已经渐渐干了，他似是长出了一口气。
“没啥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我还没表态呢，这君就跟躲瘟神一样上了车，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第一时间就冲到他车前面。他正在点火，被我这么一拦，脸伸出来的时候，臭得很。
“你干嘛？想让我被乔书平撕碎啊？”
我把脸一扬，“他，真的要和孙漫结婚了？”
于津的脸上涌起同情，他推开车门下来，站到我身边。
“安然，”他说，“算了吧。你配得上更好的。”
这是我一天当中第二次听见同样的话。我忽然笑了。很大声的笑，笑得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们都说，我配得上更好的。可是什么是更好的？更好是你们认为的，还是我自己认为的？你们都不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比较帮我下结论帮我……”
“安然！”
突然，左理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我在多年以后，常常想起这一幕。无论岁月让我和左理经历了些什么，每每想起这个场景，涌上心头的，还是只有感激。
那时的我已近癫狂，于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再跟我说什么。左理恰恰是在这个时候打断的我。
我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拎着两个大开水瓶，都是我的。
他走上来，招呼了于津一声，便似没有看到我一张泪兮兮的脸一样对我说：“你是回寝室吗？你的室友回来了。”
我当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我冲旁边的于津说了声“谢谢”，帮跟着左理的步子往楼里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用左理递给我的手帕，把脸仔仔细细地擦了。
左理什么也没问，只是陪着我，慢慢地上楼。
到我的门口，他把开水瓶放下，往室内张望了一眼。
“徐师姐估计出去了。你自己先休息下吧，我一会儿过来。”
他的手帕被我紧紧捏在手上，我看他目光不断地向我手中漂移，便道：“我洗了来，再还给你。”
他的脸居然一下子就红了。
“不用了不用了，哪用得着洗？”
“左理怎么不进去？”
说着话，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向我们走来。左理连忙拉了下我的手，给我介绍说：“安然，这就是徐师姐，徐清池师姐。”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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