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难当》塔中北冥

83、黑白棋盘上的战斗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她们之中注定要倒下一个。无论是杜唯还是苏无心都不敢有丝毫懈怠，都做好了拼尽全力去战斗的决意。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托大留后手，因为一旦失败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手里的枪对准苏无心，杜唯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

　　在子弹射出的瞬间，杜唯和苏无心脑海里却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天选者二号与天选者五号进入战斗模式，自动触发战斗空间机制。胜者可以获得对方百分之五十的积分，以主神的名义战斗开始。”

　　这个声音……好像是主神空间里那个光头引导者的声音？这个认知杜唯惊讶不已。

　　更让杜唯惊讶的是，她和苏无心突然都不能动了。

　　神色匆忙的行人还维持着抬腿的动作，脚却迟迟没有落下。吃着棉花糖的小女孩在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就维持在了那里。楼上有人往外泼水，泼出的水飘到空中后就不动了。

　　原本嘈杂的世界兔突然变得很安静，所有的人事物都在这一瞬定格。

　　杜唯射出的子弹也在空中凝固住了，与此同时周围空间开始发生扭曲。

　　——这一刻，时间静止。

　　下一秒杜唯眼前一花，她已和苏无心一起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领域。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颜色，非黑即白。

　　天空是纯白色的，下方的无尽深渊是望不到底的纯粹黑暗。而杜唯就站在黑白的交界处，一个巨大的黑白棋盘之上。

　　巨大的棋盘漂浮在空中，把这片神秘空间分成了上白下黑两部分。

　　就在这个时候，杜唯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管今天这场比赛谁输谁赢，她和苏无心都不是真正的赢家。她们只是这一盘棋局上的两枚旗子，任人操控。

　　哪怕是拥有穿越时空能力的天选者，也不过是他人操纵的棋子吗？杜唯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太荒谬了，可她却笑不出来。

　　杜唯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变成了黑色长袍，而对面的苏无心也换成了一身白。

　　该死的，怎么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浓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杜唯眨了眨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到这里还带一键换装功能。是奇迹煖煖吗，战斗前都要换一次装什么的游戏，哈哈。”

　　杜唯尬笑两声，想说个笑话缓解下气氛，然而无人捧哏，气氛反而变得越发尴尬。

　　不禁尴尬，还有一丝沉重。

　　苏无心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唯也干脆不说话了，心事重重的低垂着头。

　　就在杜唯与苏无心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光头引导者凭空出现在了两人中间的上方位置。

　　这时，光头引导者开口了：“在战斗开始之前，我来公布一下最新情报：到目前为止，还存活着的天选者一共有五名，分别是一号、二号、三号，四号，还有五号。”

　　“其他人呢？为什么都死了？”没想到居然死了这么多人，苏无心顿时大惊失色，“其他人是在异世界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但是我们不是不死之身的吗？”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啊，杜唯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但其实看着苏无心惊慌失措的表情，杜唯心里也不好过。到现在才察觉到异常，她又何尝不傻呢。

　　此刻她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于是杜唯开口解释道：“只有天选者才能杀死天选者，当然是因为自相残杀死的了。”

　　“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啊？”苏无心还是想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彼此看不顺眼，或许是想要夺取其他人的积分。毕竟自己慢慢攒积分，哪有直接抢别人的来得快……”这时，杜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又或许……”

　　看着杜唯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吓人，苏无心连忙追问：“又或许是怎样？”

　　“又或许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心情越发沉重，杜唯低声说道，“就像我们之间的能力相克，内心所渴望的也是相反的。我想要守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必须解决了你，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完美的推论，就是这样。”听了杜唯的话后，光头引导者赞美的拍了拍手，“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既然你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那我想拿这朵小红花来交换一个答案。”杜唯能感觉得到，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了，“任务失败后的天选者，还有战斗失败的天选者，等待他们的结局真的只是死亡吗？”

　　在场三人表情各异，杜唯的表情若有所思，引导者的表情愉悦兴奋，只有苏无心一脸懵逼：“不是死了，还能怎样？”

　　不是在说战斗失败就会死的事吗，怎么又扯到任务失败什么的了？苏无心突然感觉智商不够用，她实在是跟不上杜唯的心路历程。

　　杜唯猛的抬起头，冷冷盯着引导者：“我原本以为任务失败就是死，但现在看来其实不仅是这样。战斗失败的天选者应该和任务失败者一样，只是□□消亡。当初你只说了天选者能被杀死，却没有直说是连灵魂也要泯灭——所以你一直在故意误导我们，就是为了隐瞒死亡之后的事情。”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死后的天选者会留下灵魂，而灵魂将为主神空间掌控。

　　灵魂得不到解放，哪怕天选者死了也不会有自由与解脱。等待他们的，只有永永远远的被掌控、被支配，杜唯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明明她是不会觉得寒冷的，可杜唯却是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听到这里，终于，引导者脸上游刃有余的轻松神情消失了。

　　这还是第一次，引导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主神精心挑选出来的棋子：“二号，你真的很聪明……不枉主神对你另眼相待，你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杜唯却是苦笑道：“即使知道了真、相，我又能怎样？”即使知道了隐藏着的事实，她依旧还是一枚棋子，逃不开命运的束缚，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

　　“怎么会是这样……”

　　苏无心大受打击，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

　　心中的迷茫，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惑。

　　杜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主神空间的存在，又为什么要选中他们这些人。

　　给予他们不死之身，那么他们对于死亡将不再恐惧。毕竟就连时间也无法催老他们的容颜和身躯，那还有什么会让他们害怕的呢？所以他们变得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战斗、习惯战斗，忘记生命的意义，甚至忘了生而为人对于死亡的那份恐惧。

　　交托他们任务，让他们有了完成自己梦想的机会。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后，人并不会就此满足，而是会滋生出其他欲望。欲望在心中膨胀，有了欲念与彼此冲突的立场，便扩大了彼此斗争的可能性。

　　生命不息，欲望不止。

　　从一开始，他们所有天选者便被主神安排得明明白白。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主神派他们前往异世界做任务，其实是想先让他们成长变强，等养得差不多了便到了主神收割的时候。到时他们辛辛苦苦获得的力量是属于主神的，他们在各个世界获得的气运也将归于主神。

　　“二号和五号，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还是第一次在异世界遇到其他天选者，所以才能安然活到现在。”光头引导者说道。

　　杜唯嗤笑一声：“可我们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光头引导者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二人，一旦两名天选者确认了要战斗，便会被主神拖入战斗空间，直到其中一方死亡这个空间才会消失。总而言之，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可悲争斗。

　　不管最终是谁赢了，主神都会获得败者的一半积分和灵魂气运力量。同时败者也成为了主神的奴隶，在灵魂消灭之前都要为主神办事。

　　战斗空间是个被动触发的机制，所有的天选者都是在开打后才知道的。可惜，这时候知道了也晚了。

　　杜唯深呼吸一口气，握紧了她手中的武器：“苏无心，你还在发什么愣？你听到了吗，只有胜者才可以可以活着出去。”

　　“不用你假好心提醒我。”不知什么时候苏无心哭了，她通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杜唯，“我会杀了你，最终能从这里出去的人一定是我。”

　　“不错的眼神，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住。”杜唯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那便战吧。”

　　光头引导者悬浮在空中，他抬起双手，一副如神祗般悲天悯人的模样，却是漠然开口道：“在这里你们可以放开手脚不受约束，尽情释放你们的力量吧！”

　　战斗，在这一刻打响。

　　杜唯和苏无心同时出手了，子弹与剑刃在这一瞬相碰，碰撞出夺目的火花！

　　苏无心手中的剑劈开杜唯射向她的子弹，此刻苏无心的表情狰狞得像是被地狱的恶鬼附体。

　　试探性的攻击被抵挡住，杜唯并未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退后，先同苏无心拉开距离。然后杜唯手中的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游戏LOL射手中艾希的寒冰长弓。

　　虽然杜唯的近战很强，但射手技能还是在中远程的距离下才能发挥到最大。

　　弓拉开如满月，杜唯朝苏无心打出一连串的冰箭：“万箭齐发！”

　　冰箭像是密集的冰雨，在刹那间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

　　苏无心吓得连忙召唤出保护罩，手中的剑也是毫无章法的乱挥。

　　当这一波冰雨过后，苏无心原本干净的白袍已变得破破烂烂。她的头发也乱了，混乱之中被冰割掉了好几缕。

　　苏无心抬起手擦了擦连，却擦了一手的血：“你竟然划伤了我美丽的脸，真是罪无可恕！我要杀了你！”

　　“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看。”杜唯一点也不虚。

　　“可恶，你给我站住！”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种情况傻子才会停下来呢。”

　　目前的局势就是杜唯朝苏无心“biubiubiubiu”的射，苏无心追着杜唯跑。

　　苏无心的每一记攻击都很强大，威力比之杜唯的只强不弱。然而可惜的是她每一招都打空了，准头差得可怜，一看就是平日里疏于练习。

　　反观杜唯却是游刃有余，像是在自家庭院中闲庭信步的优雅，轻松的风筝对方，让对方完全陷入了她的节奏之中。

　　看到这一幕，光头引导者不禁摇了摇头：“苏无心的获得的能力是天选者当中最好的，她的身体甚至得到了龙血强化……可惜，她只能发挥出十之四五的实力。”

　　苏无心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精妙技巧。而她的对手杜唯却是发挥出十成十的威力，甚至在生死间的压力之下超越了极限，做到了超常发挥。

　　无论是在流星街摸爬滚打的岁月，还是在揍敌客家特训的日子，都为杜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以说她的成长并非一朝一夕。而且在雄英高中还有地狱的时候，杜唯也一直在锻炼自己，从未松懈。

　　杜唯是一个享受安逸的人，她总是表现得很懒散。但是在锻炼上杜唯从不敢偷懒，因为她明白这是她生存的依仗。

　　实战派的杜唯和花架子的苏无心不同，她对自己的每一个技能都很了解，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虽然杜唯的能力没有苏无心开挂牛叉，但杜唯在一次次战斗间磨砺出来的战斗技巧，也不是苏无心可以比拟的。

　　若所两人最初的胜率是五五开的话，那么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了杜唯。

　　又一波箭雨到来，苏无心连忙挥动手里的剑，想努力把杜唯的攻击全部挡下。

　　可惜的是苏无心能力虽强，战斗经验比起老练的杜唯却是差远了。

　　当苏无心把眼前的冰箭都打完的时候，杜唯准备的后手也来到了——一颗冒着热气的子弹，在冰箭的掩饰下终于来到了苏无心的面前。

　　“超究极死神飞弹，送你退场。”

　　缓缓闭上眼睛，杜唯面无表情的说道。

　　游戏LOL中射手金克斯的大招发动，一枚威力巨大的飞弹精确命中了对手。

　　没错，杜唯一直在使用两位射手的技能。只是杜唯先前一直在用射手艾希的技能佯攻，以掩饰她在使用另一位射手金克斯技能的大招。

　　当浓浓的硝烟散去，躺在黑白棋盘上的苏无心生死未卜。

　　一直在观战的光头引导者微微笑着，并不为又一位天选者即将逝去而感到丝毫难过：“看来战斗快要结束了呢，今天真是看了场好戏啊。”

　　把她们赌上性命的决斗，看做是一场好戏？真是恶趣味。杜唯白了引导者一眼，然后朝着苏无心走去。

　　“苏无心，你还活着吗？”杜唯喃喃问道，像是在问苏无心，又像是在问自己。

　　地上躺着的苏无心像是条死鱼，呼吸已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了。要把不是杜唯还能看到苏无心的胸膛在微微起伏，杜唯一定会以为苏无心已经死了。

　　苏无心瞪大了眼睛，可她眼里的光彩却在一点点黯淡下去。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此时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刚才杜唯那一击对她形成了致命伤害，直接炸断了苏无心的右手臂和小半个右边身子。

　　当杜唯走到苏无心身边的时候，杜唯的眼神终是变得不忍。

　　虽然她视苏无心为敌人，但杜唯还是不免为她感到可悲：“说出来也许你会不相信，虽然我在流星街那种黑暗的地方生活了很多年，后来又做过见习杀手、加入过黑手党，但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苏无心，你是第一个。”

　　“杜唯……杜唯学姐……”

　　在单位走到苏无心身边之后，苏无心像突然奇迹般的能够说出话了。

　　死死的盯着杜唯的脸，苏无心的眼里是杜唯看不懂的复杂谦虚：“杜唯学姐，你知道吗？我和你是一个学校，在我穿越之前我就知道你了……”

　　“嗯，我知道。”

　　一向口齿伶俐的杜唯，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她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冷嘲热讽吧，抱歉她没这么狠心。让她安慰一下对方吧，杜唯又不知道她能够说什么，毕竟把对方逼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不，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平凡学妹的存在，一直在默默的看着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苏无心突然激动了起来，脸色都变得红润，“你长得漂亮，家里有钱，那么多男生都喜欢你。凭什么你一剩下来接就什么都有？凭什么，上天要对你这么优待，却对我那么残忍。”

　　杜唯微微皱眉：“别再说了。”

　　再激动下去只会让伤势加重，这样苏无心只会死得更快。杜唯可不觉得刚才苏无心的表情是有了起色，那分明就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不，我要说……”苏无心知道，她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你一出生，就获得了我怎么努力也没法得到的东西。要是……要是我能成为你就好了……”

　　苏无心说着说着，突然咳出了一口血。

　　杜唯连忙把她的上身扶了起来，轻轻抚摸她的背替她顺气。

　　然而苏无心却是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杜唯：“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谁都可以同情我，就是你不可以！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吧？嘲笑我去整容，即使有了干扰他人思绪的能力，却依旧没人真心爱我……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看着笑容近乎癫狂的苏无心，杜唯摇了摇头：“不，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

　　至于嘲笑……好吧这个有过，这是她的不对。杜唯反思。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真的，太好了……”说到最后，苏无心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也许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我只是太过羡慕你，想要……”

　　——因为太过羡慕，所以想要成为你。

　　苏无心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一直以来她是有多么羡慕、想要成为唯学姐的模样。

　　她最后为能说出口的话，杜唯注定是接收不到了。苏无心觉得心里有些遗憾，可下一刻她的手却被杜唯用力的握住了。

　　感受到冰凉手心里传来的最后一丝暖意，苏无心终于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恭喜你，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杜唯的耳边传来引导者恭喜的话语，可杜唯却是愣在了原地。

　　这场战斗是她赢了，可杜唯知道，她其实和苏无心一样都是输家。

　　黑白的战斗空间在这一瞬破碎，下一秒杜唯已经回到了街上。

　　街上的行人匆匆向前走去，小孩子因为手里的糖掉在地上而由笑转哭，楼上有人把一盆水泼到了街上。

　　周围的时间又开始了流转，安详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杜唯却不由得恍惚失神。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又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名为暗恋的小店前，只站着杜唯一人。

　　原本应该在这里的苏无心，已经不见踪影。

　　杜唯突然觉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疼，于是她抬起手，掩住了面容。

　　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的缘故吧？杜唯想，一定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太过刺眼了，所以她才会落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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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要写到村哥的，但一不小心超出字数了写得太多……莫慌，村哥下一章一定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