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写的诗》千山里

18、退玉

　　机器人守则
　　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条：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喂喂源外老头，机器人还有这种扯淡的守则吗？”难得看一部老电影，出了电影院银时就直奔源外老头的修理铺，“扯淡的对吧，庆典上你的机器人还对着人群开炮呢对吧。”
　　“咳，这种事就不用提了吧，”源外盯着手里的螺丝钉，“机器人守则不过是小说的衍生物，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让机器人彻底拥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当然也就不需要在程序中输入这些东西。”
　　“那...也就是说小玉这个意外...不需要遵守这些对吧，”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银时摆手走出修理店，小声的嘀咕，“那就放心了，养了那么久的乖巧女儿被人用这种智障的理由胁迫走了会让人头痛的啊。”
　　“别说放心啊什么的，小玉是初代机，初代机可是号称拥有无限可能的造物啊。”
　　或许每一个机器人制造者都有一个以假乱真的梦想，和人类越来越接近的外貌，和人类越来越接近的行为和思考模式，甚至是...拥有情感...
　　从看到小玉流泪的时候，坂田银时就开始混淆对小玉物种的定位，机器人？还是一个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类？她唯一的热爱是工作，因为对她来说存在的意义就是服务人类，她甚至不明白什么叫喜欢与爱，可她也是个会哭会笑的女孩，看到有液体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即使你知道那是机油，却还是会觉得她在悲伤，就像个...人...什么的...
　　或许人与非人的差别，只在外貌而已。
　　那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或许只是是对亲手捡回来的机器责任感，就算只是个按程序办事的机器，只要是在坂田银时的视线范围内，都不允许被某些可笑的规则束缚，当然如果有一天小玉被一个男人追求，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告知对方这是一个不那么能明白爱情是怎么回事的小女孩罢了。
　　监察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工作，不仅是本人特质的问题，工作要求也必须这样，成为一名出色的监察一张随处可见的路人脸是必不可少的，不帅也不难看，总之过目即忘就对了，虚无缥缈的感觉不需要，那样会更让人怀疑，只是必要的时候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感，目光、体温、甚至是呼吸声，当然最重要的是毅力，不是连续一个月蹲在一个地方只能看路人来来往往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只有寂寞相伴的毅力，虽然一生只能在观察他人的人生而自己不能参与中渡过确实是件寂寞的事情，需要用毅力克服的，是连续一个月甚至更久只能吃到红豆包的无限恐怖，监察大神根本不需要虔诚也不会庇佑某个人，他这么做大概只是强迫症，或者是对人设的执着，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也想在某个方面有些许的存在感...
　　真选组的出现和时光一并洗去了他的年少轻狂，他偶尔会想起当年狠戾的样子，怀念之余也会笑出声来，比起当年的中二，现在平淡的日子还是会舒心一些。
　　但是最近山崎退和莫西干头一起沉寂的心脏突然开始活跃起来，看一个女孩早起点亮路边的灯，微笑着给人斟酒，低头鞠躬送醉酒的客人离开，即便每天还是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山崎退依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鲜活了起来，真是嫉妒酒馆里的那些人啊，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胆量走到她面前和她说点什么呢。
　　真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感谢那个抖S队长，凭什么要自作主张的说要相亲啊什么的，这么贸然的去打扰真的不会被扫地出门吗？为什么还要暴露我在偷窥他们的事情啊？居然答应了喂，这么随便真的好吗？真的不需要再和小玉小姐在街上偶然地邂逅几次培养一下感情吗？只是被监控调查而已诶，这么容易就妥协真的好吗？
　　总之相亲的事情在自己毫无发言权的情况下开始又结束，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可为什么前一秒还笑的非常奸诈的老板会在逮住他之后就把表情变得和便秘一样凝重啊！
　　“喂，那个谁，你知道我家的看板娘是个机器人的吧？”
　　“当…当然…老板不要叫我那个谁啊，我叫山崎退啊山崎退，虽然是名没什么存在感的监察可眼神是超一流的啊，从见到小玉小姐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而且以前也调查过万事屋的情况…不过…那个…其实有时候还是会陷入纠结，毕竟一个机器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我们都是这个社会一颗小小的螺丝，每个人都要努力啊’这种话来的吧，喜欢小玉小姐的时候我真的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在喜欢，稍微不同的不过是这个女孩稍微有点工作狂而已，热爱工作又不是什么差劲的事对吧？”
　　“不错啊，虽然恋爱经验为零，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嘛…”
　　“喂喂，老板不要看不起人啊，恋爱白痴都只是因为不够喜欢而已，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堆积起来的经验才更可耻吧。”
　　“没有，只是为了告诉你不要再用万事屋和真选组和解这种奇怪的理由胁迫她同意什么事，不然我拆了你们真选组啊。”
　　“老板你这么说和恐怖分子没什么不同啊，而且你们在相亲中的表现是故意的吧，那些吐槽和刁难都是故意的对吧？不要担心啊我是真的喜欢小玉小姐，真的不是什么为了打入万事屋而欺骗她的怪叔叔，老板放心的把小玉小姐交给我吧，我会努力让她喜欢我的。”

　　“山崎退先生吗？近一个月都躲在对面的房间里偷窥，虽然出现的第一天就已经发现了但因为是警察并不担心他会做什么坏事就没有告知婆婆和银时先生。”
　　“相亲？婚礼礼节之一，是男女双方结婚前需要经历的很重要的一步。”小玉在日渐庞大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关于相亲的定义和流程之类的东西，“银时先生是说我要去相亲吗？可是相亲的主角不应该是人类吗？还有刚刚总悟先生说的山崎退先生看上我了？看上我是喜欢的意思吗？喜欢就是要去相亲吗？”又是很多她不明白的事情。
　　“不是相互喜欢就要去相亲，相亲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什么的，还有利益啊或者年龄到了必须结婚之类的理由，总之啊相亲和喜欢是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的。”
　　“那我去相亲的理由应该是利益，明白了银时先生，我不会让您的利益受损的。”
　　看着突然变得斗志满满的小玉银时一阵头疼，其实这个傻姑娘还是什么都没明白吧。
　　的确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相亲之后还要约会呢？用一整天从街的一头走向另一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在浪费时间啊，而且为什么要为一段和自己无关的录像在电影院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有很多坐在身边的女孩在哭泣，有谁欺负她们了吗？
　　“山崎先生，虽然今天我被婆婆指定来陪你度过一整天，但是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下次可以避免吗？我现在开始怀疑处在一群哭泣的女孩之中时我是否应该帮助她们。”几分钟之前，随着电影院中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多，她终于发现了关键所在，然而在她让播放员停止在大荧幕上播放录像时却被山崎退拉着手带出了电影院。
　　“那个小玉小姐你误会了，女孩们哭是因为感动而不是伤心，这种时候让她们看到电影的结局破涕为笑就好了，那么...小玉小姐不喜欢看电影吗？”
　　“不，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不太理解她们为什么哭，而且电影里，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一起却要分开，分开之后又要流泪呢？他们不是说爱就应该在一起吗？而且他们不是也说了还互相爱着对方吗？”
　　“因为...那个...”看着一脸茫然的小玉山崎退开始纠结，他要说什么？说那两个爱着却又想分开的家伙其实就是自己作吗，对啊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逃避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着他们，他喜欢小玉就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即使在小玉小姐眼里他只是个机器的敌人或者只会威胁她的混蛋...“那个...因为...因为爱有不同的种类和形态...而且...而且每个人的性格也不相同...这也就造就了...嗯...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有人爱谁就会想一直和她在一起，就像我喜欢小玉小姐，也有些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会害怕把自己的心交给另一个人...”
　　“心？交给另一个人？拿出来吗？”
　　“没，没有啦，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就是...把自己的生活重心全部变成一个人，就和你热爱工作而且每天都在工作差不多。”山崎退悄悄把握在背后的手摊开，接触到空气时手心一阵凉意，如果小玉再问下去他出汗的可能就不只是手掌了。
　　“山崎先生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山崎先生说喜欢我就和我喜欢工作一样，我每天都想和工作在一起，山崎先生也会想每天和我在一起吗？”
　　“啊啊...对没错就是这样！小玉小姐...同意吗？”山崎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全是汗。
　　“当然，我没有剥夺别人热爱什么东西的权利，不过可以的话，希望以后不是看电影和逛街，山崎先生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教会我喜欢的具体含义，还有您说的爱的不同的种类和形态，这些我一直都不太明白。”
　　“没...没问题！小玉小姐放心的交给我就好了。”山崎退猛地鞠躬，滑到鼻尖的汗滴终于滴落在地面‘虽然我也不太明白爱的含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