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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修) ...

  •   20.金家大姑娘跟覃唯同岁,今年二十一了。大姑娘样貌端庄家境又好,来提亲的人快要踏破金家门槛,可还是待字闺中;原因无他,金无用早说过了——“我金家又不缺钱,难道还养不起这几个闺女?”他这话一放,媒婆一个个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金家几姊妹也就这么一直在家呆着了。
      不过今年有些例外。
      边关大捷,宸帝龙心大悦,便准备下点什么诏书好与民同喜。想大赦天下吧,觉得没到那程度;想嫁公主吧,南越皇室别的不多,皇子最多,宸帝登基二十年,愣是只得了一个小公主,才两岁。想了半天,准备拿自己几个臣下开刀:朕这几个儿子也光棍好多年了,你们一个个的皇上长皇上短,皇上有烦心事一个也不说管一管,现在是时候为朕分忧啦!
      于是当即拟了圣旨,大意说:凡是官宦女,年满十六的,统统把画像给朕送进宫来!朕要给儿子选秀!
      选秀过程略过不提,最终在一月后选出十来个官家女,而金家大姑娘二姑娘都在此列。自得知这消息,金府里一阵凄风惨雨。那几天金无用上朝都没精打采。覃思自然明白他什么心思,故意气他:“恭喜了,金尚书,未来的国丈大人!”
      金无用气急一甩袖子:“滚蛋!”
      金无用恼是恼,可他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就只能期盼那几个皇子都眼瞎,看不上自家闺女。为此,他一不信佛的人都开始天天抄经,还让管家给府里进了一车的纸张笔墨,下到门房,中到厨子花匠,上到他自己个儿,天天闲着没事就抄经。
      金初阳几姊妹自然没逃过,都趴后花园石桌上抄经。
      “大姐,你想嫁么?”二姑娘心里不大踏实,一边抄经,一边问。
      大姑娘深知自己二妹的心性,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儿,扫她一眼,淡淡道:“听说宫里几个皇子都十分俊秀,芝兰玉树似的……”
      二姑娘当即坚定了眼神:“嫁!”
      另外几个人笑作一团。
      半年后,金家两个姑娘先后出嫁。金府的流水席摆了大半月,越城的官员商户、金无用的门生师长、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来了。金无用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疼还得装出笑模样,等到晚上熄了灯,才钻被窝里抱着老婆哭。
      流水席吃到最后一天,来的就只是些贫苦百姓了。宴席的质量当然不如之前,不过也是好酒好菜地招呼着。
      金初阳想溜出去玩耍,经过一个盆栽,被桌边的人逮住了。
      这人赫然是那年治好了金初阳的邋遢道人,只不过金初阳对他没有印象,这时被对方扯着袖子,不明所以。他想起自己一身女儿装扮,反应过来:“非礼——”
      话音未落,他被道人捂住了嘴。
      道人四周环顾,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你别急啊,听我说!我不是坏人!你手上的手链就是我给你才保住你的小命的!”
      金初阳这才放下些警惕。
      道人见他不再挣扎,手上也松了劲头,转而问他:“你之前那条手链是不是断了?”
      金初阳迟疑着看了眼道人,没应声。
      道人自顾自又道:“你手链断了,竟然还没死……真是怪了。”
      金初阳抿唇,把手腕露出来,给道人看:“后来有人给了我一条。”
      道人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原来如此!是他给你的……”
      金初阳听得不明所以:莫非这道人认识覃唯么?
      道人仿佛明白他心里想法,喃喃道:“这可麻烦了……覃小哥怕是有难了……”
      金初阳心里一凛,拉住道人的袖子,问:“您说的是覃唯吧?他怎么了?”
      道人似有迟疑,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既然他都把手链给你了,你们关系应该相当不错,那我就直说吧。覃唯他命中有一大劫,当年他在边关救我一命,我便把自己仅有的两个牙雕片给了他一个,替他挡劫——另一个后来机缘巧合给了你,此事暂且不提。小道推演能力有限,最近只算出你的牙雕片断了,覃小哥命劫将近,又不知情况如何,这才来了越城……只是没想到,你的牙雕片断了,他把自己的给了你。哎!”
      金初阳听得懵懂。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发现邋遢道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21.邋遢道人的话好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湖中,在金初阳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只是他跟覃唯联系不上,不知对方在边关近况如何。而邋遢道人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他话语的可信度也变得缥缈了几分。金初阳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到底他也才十三,从小又是在家里人羽翼下长大的,少有遇到这种需要独自思考的情况。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事既不能告诉家里人,也不能告诉覃家人。至于覃唯,自己只有去打探下情况,看看能不能给他传信一封,讲明原由。

      22.前段时间南越大捷,而相对的是北炼国的落败——虽然他们只是幕后主使,但底下附属国的战败,对于北炼国国君来说确实称不上愉快。因此,谋划已久的攻打南越计划也顺势摆上了北炼国君的台面。
      南越这边当然也发现了敌军攻势与以往的不同。以前都只是些小股军队,偶尔骚扰南越边境的百姓,或者趁南越军不备,在营地边上放火,从来没有真正跟南越对上阵;可如今,对方集结了不少人马,像是要搞个大动作。
      覃唯和几个校尉在杜威将军营帐里商量作战计划。突然有人在营帐外报告,说有个邋遢道人在外面叫嚷着找覃都尉。几人正在商量要事,一被打断,覃唯不大高兴。又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道人,便让传话人把那道人轰走。

      又说回邋遢道人,他现在营地边上,等待覃唯的接见。传话人久久未归,他趁此机会又坐下推演了一番,这次却发现覃唯运势正旺,不见祸端。他捋了捋胡子,不明所以:不应该啊……
      道人推算好几遍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覃唯最近好着呢。这么一想,他自己任务也算完成了,被轰走之后也不恼,直接拎起行囊,走到附近无人处,使了个缩地成寸的术法,回了住所——他直觉推演结果与之前不同是跟那牙雕片有关,得去查查它是个什么来头。

      再说金初阳这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道人一语成谶——要是覃唯因为牙雕片不在身边而死亡,那他罪过可大了。他这些日子也打探到了覃家传信去边关的途径——那日覃家往外寄信,自己尾随送信人到了驿馆。听到那人跟驿馆说是送去边关的,金初阳立刻回家提笔写了封信,再换上丫鬟的装束,抹黑了脸——他现在已经十三了,一个“大家闺秀”,往军营寄信,容易招闲话,干脆换成丫鬟装扮,说是寄给自己哥哥的。至于信封上,为免旁人误会,他写的是“覃哥亲启”。
      金初阳回家路上心里不大安稳,复又安慰自己:“覃”姓如此少见,信又是越城发出的,应该能送到吧。
      要说也是巧,直到金初阳这封信拿过来,覃家的上一封信还留在驿馆;而金初阳刚走,传信的信使才来的,两封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挨在了一起。
      几天后,覃唯收到了两封信。他看完第一封信,又看到第二封信上的称呼,愣了愣:这是谁寄来的?
      既然这信到了自己手里,覃唯索性拆了开来。看了两行才明白,原来信是从金家六姑娘那儿寄来的。不过那手链,要真像道人所说的挡劫的话,自己也活不到这个岁数了——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它的时候不也好好的么。这么一想,覃唯便肯定了那道人是在编瞎话。至于回信么,不回也罢。

      23.金初阳没有得到回信,但从覃家那边的反应来看,覃唯应该无碍——覃唯是覃家独子,要真出什么事,覃家肯定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也不知寄出的信对方是否收到。金初阳心里不大踏实,倒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冒险出去寄信——要让人说了闲话,自家爹娘不得唠叨死自个儿。对于这件事情,他是束手无策了,只有常去覃家门口转转,听听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过了大半年,他终于得到了覃唯的消息。
      覃唯在一次作战中勇救将军,自己身受重伤。因为这一举动,获得了南越帝嘉奖,他立刻官升一级,成了中郎将。
      道人的两次推演竟然是这样成真的。
      金初阳尽管不知道道人的第二次推演结果,但听说覃唯受伤,他反而放下心来:听这消息,覃唯还活着,不然怎么能升官呢。

      再说覃唯那边,他其实只是手臂中了一箭,不过杜威本来就存了提携他的想法,便在上报的函件上略微夸大了情形,给他邀个功。只是没想到,这一邀功直接让覃唯官升一级。
      其实这也是赶巧了。上次南越大捷,让宸帝对边关战况越发关注,也对杜威越发看重。这次覃唯的举动无形中迎合了他的心意,顺手给覃唯点好处,也好让众将士心安。

      覃思这几天老出门,回家也回得晚了。相熟的几个官员打趣,说他是不是怕家里母老虎发威。覃思却正色道:“如今边关情势紧张,我等为人臣子,自当做好分内事好为君分忧。反观诸位,竟有闲心跟在下打趣,不知今上得知此事该是何等伤心呢?”
      几个官员被覃思这通话说得哑口无言。
      覃思一挥袖子,道了声告辞,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轿子里,他才拉下脸来:哎,也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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