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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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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他们到达日向家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绚烂阶段,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片五彩斑斓的染料,被渲染得像是一匹华丽的织锦,也为日向家古典的宅院镀上了一层金色。在这样的夕阳之下,日向分家安静地坐落在那里,大门紧闭,远离人群和喧嚣,显得有些冷清孤高——倒是和宁次身上的气质有些相像。
阿婵从宁次的背上下来,和他拉着手,一起走了进去。
从日向宁次径直推门而入的行为上就可以看出,他的家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只有他一个人。
阿婵听说过宁次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好些年,不过她并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实上,她也并不在意那个。
当她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看宁次极为娴熟干练地走进了厨房,开始烧水煮茶的时候,她觉得他大概已经很是习惯一个人生活了。
不过这和鸣人居住的公寓风格迥异的屋子,让阿婵看着对面半阖的纸门后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影,想起了她自己在沙忍村住的地方。
那里也是一所这样的宅院,在风之国的大名把它买下安置阿婵之前,它的主人应该也是颇为富贵。阿美总是试图在庭院里种出漂亮的绣球花来,但是沙忍村的气候让她总是失败,只是绣球花虽然总是让阿美常常失望,但她们的庭院却依然是沙忍村出了名的漂亮。相比之下,宁次家的庭院就显得荒芜极了,他干脆利落地除去了所有的植物,把它改造成了一个训练场,空空的土地上矗立着许多木桩,每一个上面都几乎满是苦无和手里剑印刻下的痕迹。
“在看什么?”宁次从厨房里把泡好的茶放在阿婵面前时,看见的就是她望着庭院出神的模样。
“我在想,宁次家要是种花的话,一定会开得很漂亮吧。”听见他的声音,阿婵便转过头来,实话实说得将自己刚才想的事情跟他分享,“阿美是在沙忍村一直照顾我的人,她总是想在我们房子的庭院里种满绣球花,说那种花开起来得时候很漂亮,和我很是相配,不过,沙忍村很难开出那么漂亮的花的。”
“但是……”说到这里,美丽的少女笑了起来,“宁次家的话,一定能开出那种漂亮的花来的吧。”
“绣球花吗……?”日向宁次听她这么说,也跟着望向了庭院,“……那的确是一种很美的花。”
但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少女正捧着下巴笑着望着他,“可是,我还是觉得宁次的话,更适合白色的玫瑰呢,而且宁次也跟白色的玫瑰一样漂亮。”
美丽的少女何其无辜地说着这样像是调戏般的话。
日向宁次顿时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天少女送给他一朵白色的玫瑰,也是这样调戏般的语气,笑着对他说“你真可爱”。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被女生送花,也是第一次被女生那样真心实意地夸奖说是“可爱”。
他没有说话,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只是笑着笑着,宁次望着对面那艳丽无双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意渐消。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空旷的屋子将他们和外界彻底地隔了开来。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天地之中,只有他和她的存在。
自从宁次的父亲去世之后,日向家就很少再接待过客人,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单独一人在这空旷的房子中活动,日夜如此。
他心中积累着对日向宗家和对“笼中鸟”宿命的冰冷愤怒与怨恨,一心一意地想着变强变强,变得更强,所以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这一点。直到今天这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之前一个人时,原来是那样的清冷和孤寂。
就像是一直在黑夜中行走,仿佛自己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的差距,便也察觉不到四周的漆黑,直到某一天他碰见了一束光。
那束光照亮了他,让他发现了自己。
他不是黑暗,他的人生之中除了黑暗,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存在——那些温柔的,暖和的,柔软的,一直被他隐藏和忽略的东西。
日向宁次定定地看着阿婵好一会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般地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探过身去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天地都好像为之寂静。而因为这动作,他黑色的长发有一些散落到了身前。
披散的长发总是容易让人显得温柔,但日向宁次却总是神情冷淡,反而显出一种高不可攀般的高冷,他和宇智波佐助颇为相似——被称为天才,容貌俊秀,受女生欢迎,性格冷淡——而又截然不同。
但此刻他看起来,真的非常温柔。
阿婵微微张开了嘴巴,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宁次的嘴唇,少年顿时微微一愣,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的眼睛一片纯白,阿婵完全读不出任何情绪,干脆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眸继续亲了下去。
失去了视觉的少年,在其他地方的感官顿时更加敏感起来。
随着亲吻的逐渐深入,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但阿婵才亲了没一会儿,正准备一路亲下去呢,日向宁次就已经退出战场,将她的头按在了胸口,把阿婵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看起来好像是打算到此为止,偃旗息鼓了。
他微微平缓了一下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音有点低哑的转移话题说:“……我带你参观一下屋子。”
阿婵就乖巧地趴在他的胸口,好像刚才的一切对她都没有任何影响一样的应允道:“好啊。”
反正客厅阻碍物太多了,在地上也不好活动。
日向宁次拉着她离开了客厅,带着她参观起了房子,说是参观,其实也就是简单地介绍一下这是哪里平常都做什么。不过宁次一个人住的话,很多用不上的房间都被锁了起来,他也没有带她去参观书房,阿婵倒也并不介意,对于日向家这种特殊的家族来说,书房里实在有着许多不方便展露于人的东西,她也不关心这个。
而最后,日向宁次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如果说“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去没有人在家的空房子”这一行为非常暧昧的话,那么“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自己的卧室”就更加地让人觉得有些窘迫了,日向宁次也不例外,他没有任何要让她久留于此的意思,而且说起来,他的房间也简单得要命,除了铺在地上的被褥之外,就只有角落里的柜子上摆放着的照片了,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但阿婵却径直地朝着柜子上的照片走了过去,那上面摆着两张黑白色的照片,一男一女,和宁次都颇为相像,应该是他的父母。
宁次只好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他不愿多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父母,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然而当他拉着阿婵想要离开的时候,阿婵却没有动。
宁次有些疑惑的问她:“……怎么了?”
阿婵抬头望着他望了一会儿,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阿婵抱着他说,声音温软,“就是想抱抱你。”
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远离族群。
她的族群正在经历消失,灭亡,留下来的就是孤独和冷寂。
康斯特族并不重视所谓的“父母”,因为所有的族人都是自己的亲人,所以他们失去父母并不算是孤儿。但是如果她不够努力的话,如果她无法成功地获取到足够优秀的基因来改善康斯特族生育基因的缺陷,那么她的族人将会越来越少,她的下场就会跟宁次一样——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单一人。
那时候,她就是孤儿。
她在宁次的胸口低低地说:“一个人好可怕。”
宁次好像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软:“笨蛋。”
然而他话音刚落,阿婵就突然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少女趴在他的身上,在他还有些错愕的时候,就伸手想去摘下他额上的护额,日向宁次下意识地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只是阿婵抬眼望去,和他如此强势的拒绝相反的是他的表情,少年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狼狈:“不行……”
他撇过脸去,好像极为排斥阿婵接近他的护额。
阿婵歪了歪头,便就势将手放了下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凑过去带着安抚意味地亲吻他的脸颊。
日向宁次坐了起来,阿婵也没有阻止,她坐在他的腿上,手搭在他的肩头,嘴唇在他的脸上一路轻轻触碰,从脸颊,到嘴角,再到嘴唇。
“阿婵……”少年在接吻的间隙发出一声有点气息不稳的低喃,但那语气之中蕴含着一丝试图制止的意味。
阿婵顿时有点委屈,她抵住了对方的额头,有点伤心地看着他:“你说你喜欢我的。”
但少年垂下了眼睑:“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同情。”
“才不是同情。”阿婵立刻反驳道,“我只是不喜欢宁次一个人的样子,也不想要自己是一个人的样子。”
她伸手探入了他的长发,少年这次只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弹,阿婵的手摸到了护额的束结,她轻轻一拉,金属质地的铁片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响,同时露出了日向宁次额头之上的,那道印痕。
阿婵并不清楚这代表着“笼中鸟”的印痕有着什么意义,她伸手沿着那纹路轻柔而暧昧地划过,然后微微起身在上面落下一吻,她还没来得及重新坐回去,日向宁次就突然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反身压在了身下。
“这不是可以随便碰,随便亲的地方,”比起之前相处中的沉稳温和,现在的日向宁次显得有些粗暴和危险,他盯着她低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强调,“你懂不懂?”
阿婵好像不明白,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