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挣扎第六十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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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察觉到双叶不对劲的是伊尔迷。
他敏锐地发现了双叶的气场有所改变，紧接着就看到她的狐耳和三条尾巴都幻化出来。就在他试图询问双叶应该如何解决哈迪脚下的阵法是，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恰好抬起头的双叶——她的额发遮住了双眼，却遮不住溢出的红光......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如果你在看到这孩子出现先前的状态......
伊尔迷想起了白泽那天除了半嘲讽般地隐约提醒了一下双叶对他的好感度之外，也很慎重地提醒了他一件事。
——离她远点，那不是你所认识的双叶。
就仿佛是打开了一个不得了的开关，可怖的威压与森然的杀气从双叶的身体中溢出，伊尔迷看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他借着空隙拉着还处于状态外的六道骸和弗兰拉开了距离，并示意他们不要吱声。
“......你们做了什么？”
双叶的声音听起来干涩冰冷，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眸子中的光亮全部被吞噬殆尽，显得像是无机质的人偶。
“做了什么？不过是哲也大人在排除掉阻碍他的东西罢了！”
哈迪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他似乎是想继续刺激双叶的神经，而对方也确实如他所想，直接发起了进攻——像是离弦的箭，用几乎是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到了哈迪的面前。她原本似乎是想掐断哈迪纤细的脖颈，却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挡在了外面。
双叶的神情没有改变，就像是失去了控制面部神经的能力一般，无悲无喜地站在哈迪的面前，但周身的杀气却更加狂乱。
“我要杀了你。”她很平静地说道，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你们——被吃掉就好了。”
她说着伸出手——先前她紧握着的拳头，妖化后变得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她用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迹，又将食指上残余的鲜红色抹在了嘴唇上......额上的似乎红光因此大胜——她咧开嘴，露出了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原先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哈迪，似乎也被这个诡异的笑容给激得后脊一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看见苍蓝色的狐火猛烈地撞击着透明的薄膜，一张张符纸从她的口袋里飞出，与狐火一同撞在薄膜上，整个防御的阵法摇摇欲坠起来......
“不、不可能！”哈迪的神情动摇起来，一脸惊惧地望着依旧在攻击防御阵法的双叶，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怪物。“哲也大人明明说过......妖力和灵力无法同时作用的......”
“好奇吗？”似乎是看出哈迪的讶异，双叶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只是这种程度，完全没必要惊讶吧——”
“只要把‘自己’吃掉，同时掌控妖力和灵力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嘛！”
“什——咕唔！？”
防护的薄膜破碎消失，哈迪的惊讶话语尚未出口便被遏住——他被双叶单手掐住了脖颈，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肤，流出鲜红的血迹。
哈迪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双叶恍若未闻。她的瞳孔收缩，嘴唇上的血红勾勒出跃跃欲试般的弧度。她张开嘴，凑到哈迪的颈边，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住手——”
就在场面完全一边倒的时候，伊尔迷听到了姑且算是熟悉的声音，是久未见面的白泽。他的样子看起来略显狼狈，像是急匆匆跑来的，面颊两侧还罕有地带着些许未擦干的汗渍。他看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在看到双叶的状态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呐喊一般吼道——
“噬！”
***
四周一片白茫茫，我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我能看到远处有一座桥，桥下流淌着一条小河。奇怪的是，我不管走多久，桥似乎离我都有着一段距离。我也感到了一阵厌烦，干脆席地而坐，回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先前应该是和伊尔迷他们一起去找骸姐他们回去的线索，最后扯出了土御门哲也那个老头子把手伸到异世界来了，还有——
......命牌碎了。
我觉得也许我需要认清这个事实，但是只要脑海一浮现出这四个字，我的鼻子就感到一阵酸涩......我干脆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死？
她是九尾狐吧！已经是最强了啊！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她应该长命百岁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叮铃铃——”
就在我沉浸于悲伤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铃铛的声音，有谁似乎从我的身边经过——速度应该不快，但等我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桥中间。
我能看到他们的背影——穿着深色和服的男人搀扶着一袭青色汉服的女人......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脑袋瞬间被炸开了一般——
“奶奶......奶奶！！！”
我大声呼喊着，朝他们跑去——可是两人却离我愈来愈远，转眼间已经到了对岸。他们回过头，男人是爷爷年轻时候的模样，女人果然就是奶奶。
她和男人一同停下了脚步，站在对岸静静地望着努力奔向他们的我，然后——她笑了。
......释然的笑容。就像是从各种情感中解脱出来，琥珀色的眸子里再也没有那些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再见，双叶。”
我看见她正对我这么说，她身边的男人揽着她，微笑着望着我，开合着双唇，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我的声音大概已经喊哑了，干涩到发不出抗议，只能摇着头，加快脚下的步伐——但是他们离我却越来越远。
——不要走！
我发出无声的悲鸣。
他们没有听见，背过身，走向了我无法到达的远方......
***
我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伊尔迷的脸——他正在给我擦眼泪。
我想要张口问问情况，却感到头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险些又晕了过去。伊尔迷似乎看出我的不适，伸出手替我揉了揉太阳穴。
“好些了吗？”
“......谢谢。”
我道了声谢，下意识地想去摸挂在胸口的命牌，却发现脖子上空空如也......
——不是梦啊......
“在找这个吗。”伊尔迷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恍惚了一下才看清是他将碎裂的玉全部拾了起来，还用手帕包裹了一层。“我替你带回来了。”
我撇下嘴角，压抑住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颤抖着接过了命牌的碎片。
“......骸姐他们呢？”
“白泽带他们回去了。”
“......是吗。”
我干巴巴地回应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阴阳屋的，也不知道命牌碎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对那些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要为骸姐他们回去的事情而感到开心，但是我现在一点喜悦的情绪都没有。
我握紧了已经成为碎块的命牌，垂着头，发出低声啜泣。伊尔迷坐在我的身旁，静默地抚摸着我的头，大概是想要安慰我，却让奶奶的影子愈发清晰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喃喃念道，伊尔迷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任凭眼泪弄湿他的衣服，轻轻拍着我的脊背。
我想起奶奶的脸，还有她的笑——像是青色的太阳一般，寂静而又温暖。
——再见，双叶。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挣扎第六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