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自走外挂[星际]》郁不见

21、21

　　原愫以为有了这条手臂他就可以避免碰上床板的命运，然而事实证明，他把司元灏想得太好了。

　　他的前倾司元灏非但没能阻止，对方反而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司元灏的身子压上他的后背，膝盖碰上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原愫原本想说的话顿时都哑在了嗓子眼里：“你，你没事吧？”

　　“没事。”司元灏另一只手撑在床板上，从原愫身上起来，原愫的脊柱暴露在他眼前，那幽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一层灰白色覆盖了上去，那层颜色看起来就像长在了脊柱外的皮肤上。

　　原愫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好像还带着对方外衣和长发的温度，凉凉的，带着点酒味，熏得他脑袋发晕。

　　司元灏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了距离，问他：“刚才那把狙|击枪就是你的脊器吗？”

　　原愫怔了两秒，才回答他：“是，是我的。”

　　“能扣动扳机？”司元灏问他。热武器也曾经流行过一阵子，但没有天赋者能凝结一把一般的枪械。在凝结完毕的一瞬间，所有的零件就已经定型了。

　　自那以后就很少人选择使用热武器了，冷兵器才是脊器的主流。

　　“嗯……什么？”原愫回过神。

　　“没什么。”司元灏突然想到原愫以后再也无法凝结脊器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道幽光完全消失在了原愫背上，司元灏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原愫的脊柱，直到这时，他才把目光从原愫赤|裸的背上移开，他想看对方的脸，然而只看到了原愫的后脑勺：“你现在还感觉到痛吗？”

　　“不痛了。”原愫回答他，从自己后背上传来的疼痛仿佛因为司元灏的离开而被带走了，他现在除了浑身无力而且沉重，有些提不起劲之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司元灏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原愫的侧脸，他把话说了出来：“你的天赋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原愫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司元灏绕到他面前，看着原愫的正脸，继续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没有脊力的普通人了。”

　　他想看清原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会不会是一样的，和他自己当初的反应又有什么区别。

　　原愫的视线没变，没有放在司元灏身上，司元灏听到他说出了两个字：“是吗？”

　　“是，你现在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司元灏觉得自己有些冷血，竟然会对一个天赋刚被剥落的人说出这种话。

　　“哦。”说出这话的原愫脸上带着茫然，好像是受到了打击，又好像对这件事没有感到意外，平静地接受了。

　　原愫的反应和司元灏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在他想象中，一旦原愫知道自己的天赋已经被剥落了，他应该是歇斯底里，难以置信，不能接受事实，然后寻死腻活……才对啊？

　　“你就这点反应？”司元灏凑近了他，猛然双手把住他的肩膀。

　　原愫抬头，正对上司元灏的脸，他笑了笑：“不然呢？在几分钟前你不是告诉我会这样吗？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难道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松开一侧的拳头，伸手指着窗外：“或者你是希望我寻死？活着不好吗？”顿了顿，他说，“而且，我怕疼。”

　　原愫这话仿佛是在解释自己不寻死腻活的原因是他怕疼——至少在司元灏听来是这样的。

　　司元灏想说的话在对方的坦诚之下反而说不出来了，他松开手，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前这个少年比他要坚强多了。

　　在相同的情况下，自己做过的选择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其他人的选择会和他一样。司元灏想象的那些事……都是他在天赋被剥落之后做过的事。

　　原愫瞅着司元灏的脸色，觉得对方的脸色很有意思。他想说点什么来调侃对方，又突然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

　　原愫：“对了，有件事我从醒来就想问了。”

　　司元灏看着他。

　　原愫便道：“我的上衣呢？”

　　一觉醒来发现被人脱了衣服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好在他裤子是穿着的。

　　原愫之前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背，没有摸到任何伤痕，也就是说，他上身并没有什么伤，脱上衣并不是为了配合治疗。

　　还是这里有特殊的习俗，比如说，天赋剥落的时候要脱上衣之类的？

　　原愫正在胡思乱想，想着待会要查查关于天赋剥落的消息，司元灏已经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黑色带兜帽的上衣，正是原愫晕过去之前穿的那条，除了上衣，还包括从原愫左手上摘下来的光脑。

　　穿上衣服，扣上光脑，原愫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原愫，被称为帝国男神的原愫，尽管对方的生活被他搞得一团糟。

　　“是你送我到这里的吗？”这个房间他很陌生，至少不是他醒来几次的那个房间里了。

　　原愫动作缓慢地挪到床边，这个动作以往做来毫无压力，而现在他只能坐在床边喘气。

　　司元灏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回答他：“不是。”

　　原愫的双脚撑在地上，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司元灏的那句“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是什么意思了。

　　挪到床边用了他半身的力量，而他连站都站不稳，就像是五六岁的小孩使用一具大人的身体，力气不够。

　　原愫双手撑在床板上，靠着骨头的力量稳住他身体重心，重新坐到床上去。

　　司元灏看他折腾，看过瘾了才说：“我觉得你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一星期。”

　　原愫心想：“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肌肉强度会随着他长时间不运动而降低，更别说他现在这样，原愫琢磨着要做点什么来改善这种情况了。

　　但是还有更坏的消息。

　　司元灏道：“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原愫兴致缺缺。

　　司元灏说：“帝国第二学院被异兽入侵了。”

　　“什……么？”原愫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司元灏重复了一遍。他看到原愫好像对他笑了笑，只笑到了一半，嘴角又耸拉下来。

　　原愫看向窗外：“那我们这是在哪？”

　　房间内外安静极了，窗外是蓝天白云，他才会以为自己身在高层楼内。

　　司元灏有些恶劣的笑了：“战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