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商女》岭南春

52、开张大吉

　　沈芊没想到她爹不但没有回来还会叫沈显安过来叫他们，不知她爹是什么意思，别不要在那边受欺负了，他那么老实，这几房一起来对付他，还真让人不放心。

　　于是沈芊将姐姐和妹妹都叫了去，跟着沈显安往院子去，沈芊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四叔这年纪穿这衣衫很是俊郎，四叔就该多穿些新样式的，到时说亲的人见了都另眼相看。”

　　沈显安本来对这个侄女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侄女在卖布料上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他穿上这新衣，已经受到不少姑子的侧目，他很是受用，这会儿侄女又开了口，他心中一喜，动了心，忍不住问道：“听说你们布庄在年底进了一批新货，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我适合的衣料？”

　　“那当然有的，有一款墨绿色的布料，穿在身上很沉稳，县里几家富户都已经订了货，年后一开门就要送去，眼下也只剩下两套布料了，若是四叔想买，年初六开铺子，四叔记得去一趟，不然我也不好给四叔留。”

　　沈显安将此事记在了心头，年初六买下布料，年十五前便能穿上新衣，到时他怕是还得见见媒人，他开年后就是十六，倒是可以找房亲事先定下，明年个再成亲。

　　见沈显安动容，沈雯感觉到不可思议，想不到二妹连抠门四叔的生意也能做到，还只是三言两语而已，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起来，这不年初六开张就能成一笔生意了。

　　他们进了沈家大院，院里头气氛有些不对劲。

　　回来的人多，乘着今个儿天晴，雪也化了，于是将桌椅摆在了院子中，一共两桌，全部都坐下了，明明已经坐得满了，他们几人过来，感觉都要没地方坐。

　　三房的沈显平朝带着笑容的四弟与侄女沈芊看去一眼，心就往下沉，四弟最近倒是奇了，居然还帮着那丫头一起来对付他，明明知道他不待见这侄女。

　　没有人让座，也不愿意挪动身子，沈芊三姐妹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反而在她爹身边坐下，位置不够，沈芊却是朝旁边的沈立成兄弟看去一眼，“让开让开。”

　　沈立成本来就怕她，昨日打的伤还在，这会儿吓得直接起了身，沈芊二话不说就坐在他的位置。

　　余二娘也吓得挪了一下，很快三姐妹挤了进去，沈显贵却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半分好脸色。

　　“大哥，你们家是有能耐，侄女会做生意也挺会狗仗人势欺负人的，手里有几个臭钱，居然还欺负起堂弟来，昨日还将我家小儿子打了一顿，这大过年的，她也出得了手，大哥，你说怎么办吧？这事儿没法就这么算了的。”

　　沈显贵一副追究到底的架势，沈显富却是朝姐妹三人看去，尤其是沈芊，这孩子昨日回来居然半句都不曾提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沈显贵拉着沈芊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还关切的问道：“二丫头，你没有伤着吧？”

　　沈芊还没有明白沈显富的脑回路，只如实的摇头，“没事。”

　　“你没事就好。”

　　沈显富说完，便没有下文了，沈显贵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大哥当真还是先前那个老实巴交，一味委屈求全的大哥？

　　“大哥，我说的是我家立成被你家二丫头给打了。”

　　沈显贵再次提醒。

　　沈显富却道：“有人看过我二丫头打他了么？我还以为二丫头被他打了，好在二丫头机灵跑回来了。”

　　沈芊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原来她爹有时也腹黑，以前委屈求全是因为他照顾不来，只盼着自己退一步，能让家里人对孩子们好一点，显然这方法用错了，沈家人向来欺软怕硬的。

　　沈显贵已经气得太阳穴都跳了跳，指着对面几人，“都给老子滚，别再进我家门。”

　　“二弟，这个家还是爹娘当家的，这还不是你的家，我今个儿可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爹娘的。”

　　沈显富一脸认真的开口，对面的二房早已经气得脸都白了，偏生这话很对，这沈家大院几时由他做主了，大房是明正言顺的分了家，但三房和四房却长年呆在县里头，跟分家有什么不同，一年到头做生意赚的银子根本就不曾拿回来过，可是沈显贵不敢说三房四房，他们一直强势惯了的。

　　但他最受不住的是一直受他欺压还只生了三个丫头的大房如今都要骑到他的头上来了，这一口气真是难以下咽。

　　沈显贵忽然朝桌上拍了一掌，气得转身回了屋。

　　正好人走了，他们吃饭都吃得下一点，今个儿正月初一，难得沈家人聚一起，这一顿不同往日，就算再抠门的俞氏也不会在这一顿上抠，所以呆会上来的菜一定是比较好的，到时沈显贵怕是要后悔的。

　　余二娘也是乘人不备起身回厨房里告状去了，俞氏听了事情的始末，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余二娘反而奇怪的看着她，“婆母，咱们将大房赶走吧。”

　　俞氏却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今日大房送来了十斤好肉，还送了不少吃都吃不到的糕点，还私下里给了她一两银子的孝敬费，相对于三房，大房反而大方多了。

　　三房长年在县里开铺子，一年到头也没有给什么银两，到了年底了，俞氏便盼着了，谁知给来的只有五斤肉，零食更是没有，给的银两也只有五百文，都没有大房出手阔绰。

　　老四没有成家，他回来后没有给银钱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俞氏还是不高兴的，老四都没成家，赚的银子却全部落自己的手中，也不给她，她觉得多半是三房媳妇赵兰搞的鬼，说什么四弟要娶亲，钱都存她那儿了，想到这儿，俞氏就不乐意了。

　　余二娘见婆母不出声，还瞪了她一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非大房给了银子？

　　“行了，你安生的帮着上菜，也别坐那一桌了，大房吃了这一顿就走，送来的东西咱们不就落下了，把肉挂起来，待过几日问问村里人看有愿意买肉的么，便宜点卖，也能换回银子。”

　　余二娘再也不敢说了，只好蹲在灶口前，心里却盘算起来，也不知婆母得了多少银子？

　　二房没有爹娘在，三兄弟吃得是很不安心，尤其是沈立成，吃起饭来似乎还看沈芊脸色似的。

　　待所有的菜上来，余二娘和俞氏一起从厨房出来，俞氏坐在了主座上，主座上相陪的是三房，显然俞氏对三房是偏爱的。

　　余二娘在沈芊对面坐下，面色幽暗，但看到桌上没怎么动的肉，心下一喜，端着碗就拼命的吃了起来。

　　沈芊刚扒了口饭，就见一双筷子夹着一块肉送到了她的碗中，正是她爹夹来的，三姐妹碗中都夹上了肉，那边二房的人却生怕被大房的人夹完了，一家几口吃得飞快，满嘴流油的。

　　主座上的几人吃相好看多了，那边有一个七岁的男孩子朝这边看来，那模样跟沈显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会儿他双眸略带阴沉，小小年纪也知道怎么会有这样阴沉的表情来，沈芊见状，却是掀眸朝他瞪去一眼，吓得那孩子立即回头。

　　沈芊知道，三房的儿子七岁，叫沈立青，已经在县里开蒙，怕是要走科举之路，为此三房都在重点培养他，只是三婶生了这一个儿子后却一直没有再怀上，三房子嗣单薄一些。

　　一顿饭吃完，这一桌的饭菜基本全部落入二房的肚中，而余二娘更是将剩下的装碗里给沈显贵留着了。

　　吃完后沈显富便起身要走了，这会儿也是老四沈显安相送，到了院外，沈显安却忍不住叮嘱沈芊，“二丫头，记得你来时说的话，给四叔留着那布，初六就去取。”

　　有生意做哪会拒绝的道理，沈芊是分得很清的，立即应下了。

　　他们回到院中，沈显富却道：“咱们再接着吃一顿吧，刚才在那儿气都气饱了，也没有吃饱。”

　　三姐妹却是笑了，沈雯立即回厨房里做饭去。

　　转眼到了初六这日，大清早的刘五郎来报到，他又穿了一件新衣，怕是他娘新做的，手法是粗糙一点，但布料用的是铺子里的好料，人看着就与普通的庄户有些不同了。

　　刘五郎赶着牛车却是将他们一家四口都带去县里头，今天开铺门，家里反正也没有事做，便都来了。

　　这会儿街头还是喜气洋洋的，到处都能看到穿着打扮了的行人，便是孩子也是穿着富贵吉祥的袄子提着大红灯笼，揣着零食袋满街跑的。

　　沈芊一行人来到铺门前，见左右都没有人开张。刘五郎将铺门打开，放了炮竹，他们准备开门做生意。

　　没想守的第一单还当真是沈显安的，他来得匆忙，穿的还是那件松花色的长衫。

　　沈芊见他面带笑容，那眉眼之间似乎遇上了什么喜事似的，今年他也十六岁了，是到该说亲的年纪，虽然还可以过两年，但家里有余钱的都会早早的将亲事给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