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商女》岭南春

40、受人欺负

　　她先前按着糠米价买的，这会儿也按奇峰县的糠米价卖，这米跟白米也是有区别的，米粒不成形，被打碎了，将糠弄出来的时候很容易把碎米给浪费了，所以大多直接煮来吃。

　　接着沈芊又将其他的粗粮袋子展开，在一旁叫卖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从外地运来的新鲜粗粮，低价卖了，谁买谁赚。”

　　随着沈芊的叫卖，很快有行人围了过来，行人中也有穿长衫没有补丁的，还有一些穿着府中下人衣裳，看着像采买的小管事。

　　有人上前指着豆子问道：“这多少银子一斗？”

　　“十文一斗。”

　　沈芊说出来后，那人便道：“粮铺是十二文一斗，成色没有这么好，颗粒没有这么饱满，这可是好货，成，我来一袋。”

　　有了第一桩生意开张，很快又有人跟着买豆子，豆子果然最好卖，黄豆绿豆红豆，很快卖了出去。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沈家粮铺的伙计这一下信了，他刚才看到有人买的，细看了一下成色，还当真是好货。

　　他匆匆的回到粮铺，将此事禀报给了沈显安，沈显安坐不住了，五袋糠米让这丫头叫卖，像豆子一样比市场价便宜卖了，那他们的生意甭想做了，本来镇上吃得起糠米的人就没有几家，待他们收了这些粮食，不就几日不买他们铺里的米了。

　　沈显安立即带着伙计挤进人群，面色不好的看着沈芊，很严厉的说道：“二丫头，你个傻子，粮食怎么可以这么卖，快快收起来，跟四叔回铺里。”

　　沈芊一看到沈显安那故意带着长辈的威严，她有些不屑，这是知道了她的好货，想占她便宜了吧。

　　先前也是他们拒绝在先，她也算是打了招呼，眼下她的货卖开了，相信过不了一日，牛车上的好货都会卖完的。

　　沈芊叫刘五郎接着卖，她却来到沈显安身边，说道：“四叔，先前我可是问过你的，你没说要，那我只好散卖了，不过我才发现散卖还能卖个高价，就是费时间一点，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沈芊说完，没有再看沈显安。

　　沈显安气得冒火，不过是个傻丫头，居然敢跟他对着干，以前的大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算是沈家，他每次回去都是巴结着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二傻子开口了。

　　沈显安朝那边洁白的糠米看去一眼，只见那米粒虽然是碎的，却很大颗，也挺饱满的，比他铺里头的不知道好多少，怕是加价卖都会有人要的。

　　沈显安立即上前抓住糠米的袋口，朝后头的伙计看去一眼，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糠米扛回铺子里去，二丫头不懂事，大房可是她爹掌家，她爹不管，我这个做四叔的不好好管教一下她。”

　　那伙计的立即听话的上前从牛车上扛起一袋糠米就跑，刘五郎见了，连忙上前将人拦住，可是这边买粗粮的人群里却冲出几人纷纷上前抢袋子，很快一人扛一袋也朝四面八方的跑去。

　　沈芊慌了。

　　她转身来到牛车前，从牛车底下抽出一把长刀来，提着刀指着人群里，说道：“谁将粮食帮我抢回来，我给两斗豆子做奖励。”

　　在她提出大刀的时候，早已经将围着的人吓退，人群里听到有奖励，立即有壮汉折身去追了。

　　沈芊却是拿着刀指着沈显安，说道：“四叔，你要是不叫人把糠米扛回来，我就有胆将你的铺子给砸了，就算这事儿告到衙里，我也不怕，咱们是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大房一家本来就是穷，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四叔你试试看。”

　　沈显安被长刀指着，吓得面色青白，颤着身子说道：“二丫头，有话好好说，你先将刀放下，伤人要坐牢的，二丫头，我是你四叔啊，你名声不要了？”

　　“我要什么名声，我只要你的命。”

　　沈芊将刀再往前使了一点，沈显安吓住，连忙叫人群里一个相识的人帮忙回铺里把伙计叫回来。

　　而先前扛着粮袋跑了的人很快被人群里的壮汉追回来了，沈芊拿刀指着沈显安，叫刘五郎如数给两斗大豆送到那几名壮汉手中，接着她一脸杀气的看向人群，说道：“要买粮就正正当当，我做生意向来讲诚信，也希望你们讲诚信 。”

　　那些庄户听了这话，再看到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少女，个个都佩服起她来。

　　刘五郎接着卖，庄户围过来接着买，但显然有秩序多了。

　　很快伙计又将糠米扛回来了，看到掌柜的面前那把长刀，吓得不行，连忙上前说道：“我已经扛回来，你快把刀放下。”

　　沈芊朝那袋粮看去一眼，是她的货，她将大刀放下，沈显安吓白的脸上早已经是满额的汗，这会儿松了口气，连忙退开，指着沈芊说道：“二傻子，你行，别想四叔放过你，你的事我一定告诉你爹去，你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拿刀子对付四叔，这事没完。”

　　沈显安一边说一边退出人群，沈芊目光淡淡地朝他看去一眼，也不理会他的话，接着开始卖起粮食来。

　　粗粮是挺容易卖的，还是有不少做小本生意的手头有余钱，平素卖吃点，也得从粮铺里拿货，与其这样，倒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多囤一点。

　　就这样卖了大半日，豆子全部卖完，粗面卖了一半，糠米却没有动。

　　沈芊也没有指望着一口气能卖完，何况她还另有计划。

　　她看眼前街头行走的人不多了，赶集的劲头也过了，她便叫刘五郎上车，两人拉着货朝那边酒楼走去。

　　一路问过去，粗面是卖完了，可是糠米还是没有动。

　　他们的牛车接着往前走，最后来到一处富户的宅子前，两人将牛车停住，刘五郎递来水瓶，沈芊喝了水，两人打算休息一会。

　　于是沈芊问起刘五郎前日回家后的事，刘五郎说自己手里头的银子全部交给了他娘，家里几兄弟得知他赚了这么多，还扛了两袋粗粮回来，高兴坏了，“我家也打算建新院，家里兄弟多，我说同一个院子里多建几间屋，到时几兄弟成婚，也有新房了，我爹娘同意了。”

　　沈芊一听，试探的说道：“五郎，你就没有想过在你家老屋旁边建个属于你的院子，你们家五兄弟，就算各人有新房，怕是屋子也不大，一大家子住一起，将来每房再生两三个孩子，那地基也不够大的，你们怎么受得住？”

　　刘五郎一听，他目光认真的看向沈芊，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应了一声“好”。

　　“将来我媳妇也舒服一些，免得妯娌之间有矛盾。”

　　沈芊一听，点头，她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不好说，就怕他家里人会吵着这事儿，毕竟不在同一个院子，就像分家似的，可是他们家兄弟多，既然要建房，那不如一步到步，不然建那么大，将来分家也是个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没想富户的小侧门忽然开了，里头走出一个绿衣丫鬟，那丫鬟看向两人，见是两孩子，防备心淡了，上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这儿不准停车的，你们有什么事去那边大街上去。”

　　沈芊见此女容姿清秀，穿着打扮也不是很寒碜，怕不是普通的下人，于是沈芊向她推荐起自己的糠米来。

　　她抓了一把糠米，将糠吹了吹，然后捡出来，露出来的却是饱满的白米，那丫鬟看了，面色一变，说道：“把你这一把米给我，我这就拿给主人家看看，要是成，就收了你们的糠米。”

　　那丫鬟将沈芊上下打量一眼，“瞧着也是个辛苦人，你们等一等吧，会帮你们说说好话的。”

　　沈芊“诶”了一声，接着说道：“若是姐姐能帮我们达成此事，到时必给些姐姐二两银子的跑腿费。”

　　那丫鬟摆了摆手，脚步飞快的进了小侧门，接着还将门给关紧了。

　　沈芊没想到两人只是休息一下，还有意外的惊喜，若是能将剩下糠米卖了就太好了，也免得还得拉回去，改日还得出门。

　　那丫鬟去而复返，后面跟着一个管事，那管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上前仔细看了看好糠米，点了点头，“的确是好糠米，不知这些糠米从哪儿运来的？”

　　沈芊答道：“江陵运来的。”

　　那人再次点头，“看着像了。”

　　管事的叫两人赶着牛车从另一道大点的侧门进去，来到库房前，沈芊和刘五郎从牛车上下来，亲自将糠米扛进对方的库房，接着结了银子，沈芊按着先前说的，偷偷的将二两银子塞到那丫鬟的手中。

　　她不好意思收，沈芊却是挥了挥手，与刘五郎赶着牛车走了。

　　这一天他们卖了一百三十两银子，揣着银票往回赶，天都要黑了，两人却很是轻松。

　　晌午匆匆吃的那一碗面条，两人早已经饿了，不过晌午在市场的时候，沈芊用粮食换了不少肉和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