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商女》岭南春

10、相依为命

　　沈芊高兴的对客人说道：“客人是第一次来奇峰县吗？三娘的吃食在本地最有名了，对于新来的客人，三娘都会送上一碟小菜让客人品尝。”

　　那人抬头看向沈芊，觉得这姑娘看着贫穷，却是不卑不亢，印象好了不少，他拿起筷子夹着小菜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也没有说什么，却开始吃起面条，沈芊便退到门外去，眼角余光瞥向这位客人。

　　沈芊来到刘五郎身边，小声问道：“五郎，这位客人是从哪儿过来的？你看到是哪艘船了吗？”

　　事先沈芊就有交代过刘五郎，叫他处处留意一点，他们帮三娘做事用心就好，重点还是自己做苦力的银子，不然三人拿着三娘的这一点银子一天下来赚不了多少。

　　刘五郎指了指那边，那边有一艘商船，一艘客船，刘五郎指的是商船，沈芊见后，立即反应过来，此人指不定是那商船的船东家，这人一下船就在这码头的小食店里吃，搞不好他的船马上要走。

　　沈芊叫刘五郎去那边商船打探一下，是不是马上要走了。

　　刘五郎脚步飞快的跑去问，果然那边管事的正摧着苦力头目赶紧叫人装货上船。

　　刘五郎跑回来，将此事说了，顺带说道：“沈芊，我见到你爹了，也在那儿扛袋子。”

　　沈芊心头一沉，又有些无奈，她爹一身力气，就是太老实了一些。

　　店里的客人忽然停下筷子，沈芊立即走了进去，“不知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人的面只吃了几口，指了指小碟里的菜，说道：“这碟里的菜都来一点。”

　　沈芊高兴的应下了，来到三娘面前，三娘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鬼灵精怪。”

　　沈芊很快将红烧肉和猪蹄端了过来，不过又送一小碟五花肉。

　　那人面也不吃了，就直接吃菜，这一次显然吃得有些开心，吃完后，指了指那五花肉，说道：“这三道菜给我包三份带走。”

　　沈芊连忙应下，三娘一直留意着这边，这会儿早已经动手。

　　吃食弄好，沈芊叫刘五郎帮客人把东西送去船。

　　沈芊却回身将桌上客人吃得还剩下大半碗的面条以及吃剩没啃的一小个猪蹄端到了后头交给大姐。

　　沈芊来到三娘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娘，客人吃剩的面，我能不能带走？”

　　三娘听后，心头一酸，看向沈芊，说道：“你带走吧，反正都不要了的。”

　　沈芊高兴了。

　　待码头的商船走了，所有的苦力都坐在码头边上等着的时候，沈芊乘着这空端，将剩面送到了沈显富的面前。

　　沈显富早上带了一点豆子，一直舍不得吃，等着晌午的时候再吃的，这会儿忽然看到女儿，才想起昨日女儿说的，对啊，她们三姐妹就在这边的食店里帮忙。

　　沈显富不接，却拉着沈芊来到一边小声道：“孩子，咱们怎么吃得起面，你们三姐妹赚的银子也不多，一碗面就没有了。”

　　沈芊连忙解释，沈显富听后还是劝道：“东家可有同意？不能偷。”

　　“东家同意了的，不然不敢拿出来。”

　　这一下沈显富放心了，接过女儿的面，在一旁蹲下来开始吃，刚吃了一口又担心三姐妹没有吃，沈芊又解释了好一会，沈显富才敢踏实的吃起来。

　　旁边坐着的苦力都羡慕的看向沈显富，有人认识他的，都说他有一个好女儿，一口好吃的还记挂着爹爹。

　　沈显富也有好几月不曾吃到荤，上次吃荤食是过年的时候吧，他也只得到了薄薄的几片，这会儿喝起面条里的骨头汤，不知道有多高兴，他吃得快，很快半碗面吃完，根本就没有吃饱，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沈芊端着碗回去时，就见河面上出现三艘大船，两艘商船，一艘客船，这一下沈芊半点也不敢耽搁，脚步飞快的往回跑。

　　跑到三娘食铺，把碗一放，朝三娘说明情况，便拉着刘五郎，打算去码头引客人，这三艘船下来的都是要吃饭的，这会儿快到晌午，商船上的管事可能还要安排一下那些苦力工什么的，但客船这边一下来的都是探亲或者出远门的人，这会儿将人吆喝去吃饭刚好。

　　沈芊叫刘五郎去前头的商船，她就等着客船这儿。

　　很快船靠岸了，沈芊朝那边苦力工看去，只见这些苦力工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那些管事的站在船头朝底下看了一眼，很有些不屑。

　　船靠岸了，上面有客人走下来，沈芊连忙吆喝起来，并说若有要帮忙送货的，三娘食铺也有人手。

　　晌午这会儿，大多饿着肚子，船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于是便有人过来问沈芊情况，她又懂得察颜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有一个人问便有几人围过来。

　　沈芊一边解释一边往食铺走去，不知不觉便把人引了过来，没把三娘给高兴坏了，沈雯也出来招呼着客人入座点菜，沈芊又朝那边客船去。

　　一连带了三波人去了食铺，而在三娘食铺前的老五食铺门前却有些冷清。

　　那个中年男子从铺子里出来，朝三娘食铺看去一眼，里面热火朝天的，忙都忙不过来，可是他的食铺门前却没有一个人，有些恼火，便也叫伙计去前头招呼人去，他守在铺子里。

　　沈芊见客船这边下来的七七八八，她就往刘五郎走去，刘五郎还在等着这些管事的，那些管事的安排完苦力的头目，留下一人看着，其他几个朝沈芊两人看来，沈芊想要引着这几人去三娘食铺，她忽然被人一挤，却是隔壁食铺的伙计，那伙计也是嘴甜，对这些管事的也认识，指不定平时是他们那儿的常客。

　　那伙计喊道：“三爷，五爷来了，快去食铺里坐坐。”

　　那两位管事点了点头，便随那伙计走了，沈芊拉住气得要打人的刘五郎，两人接着邀请别的管事。

　　他们两也带走了两位管事的，经过老三食铺时，里头主仆两人盯着沈芊，眼神很是恶毒。

　　将人引进铺子，沈芊就拉着刘五郎，说道：“眼下你不要走动了，就站在门口，我进去找苦力的活计，刚才从客船上引下来一些人，我瞧着了，这些人当中都有货物在手，到时可以出手。”

　　刘五郎点头。

　　沈芊进了铺子，看到大姐忙个不停，她也上前帮忙点餐，基本她说的，这些客人都会顺着她的来，她也是见人推荐的，这样省了不少时间。

　　三娘已经忙昏头了，却是一脸的笑容，看到沈芊过来报菜名，便笑道：“呆会三娘给你们一人加一个猪蹄。”

　　沈芊开心坏了。

　　客人开始吃了起来，沈芊便朝屋里几人仔细打量，找到几个问了问，倒给刘五郎问到了生意。

　　刘五郎和沈雯年纪都小，自然没有苦力工那么有力气，接到了私活，沈雯便跟刘五郎忙活去了，沈芊一个人在店里头，点菜端碗擦桌子，速度飞快，不过累得也够呛。

　　到了铺子后头，就见三妹在小心翼翼的帮着洗碗，沈芊心疼，叫三妹不要洗，她来就是，她做事麻利。

　　很快将碗洗干净了，她来到前头送走最后几个客人，沈芊和三娘都瘫在凳子上。

　　三娘看着瘦弱的沈芊，感叹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着你们姐妹几人就心疼，沈芊，你很精明，将来一定是个会做生意的料，眼下困难都是暂时的，你将来前途不可小看。”

　　“多谢三娘夸讲。”

　　沈芊抹了一把汗，肚子咕噜一声，三娘疑惑的问道：“你们家连口吃的都没有？昨天赚的银子你们至少可以买点豆子能管一阵子。”

　　对于沈家的情况，沈芊不好与外人说，只好无奈一笑，她们现在的银子好不容易藏住，哪敢买吃的，要是被沈家的人知道，就别想藏银子了。

　　沈芊看到三娘那儿还有一些正要倒掉的豆渣，便说道：“三娘，能不能把这豆渣给我们姐妹们吃？”

　　“那怎么能成，豆渣粗食，不能吃。”

　　刘三娘心疼的看着沈芊，沈芊说道：“三娘，豆渣饭也是不错的，若是三娘准许我们放一点盐巴的话。”

　　刘三娘见她执意要吃，想了想，说道：“那你来弄，这里的调料都给你放，但你悠着点。”

　　沈芊当然知道的，豆渣不值钱，值钱的是油盐，既然三娘给她用油和盐，她当然不能放太多，她只倒了一点点油在锅里炒干豆渣，接着放了盐和调料，装盘的时候就传来了香味。

　　刘三娘看了看，捏起一点尝了尝，说道：“至少还能入口吧，你既然想吃，就全部拿走，我店里头打豆腐，每日都有豆渣留下来的。”

　　沈芊高兴了，以后有了三娘的豆渣，她就不用叫刘五郎上树上掏鸟窝去。

　　当刘五郎和沈雯干完活回来，两人一身汗像泡过水一样。

　　沈芊给两人盛了一大碗豆渣饭，又给了小妹一碗，余下的她却是没有吃，装在碗中，给她爹送去了。

　　刘三娘见状，又有些佩服起沈芊来，小小的一个，却极会关心人。

　　刘五郎这会儿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碗豆渣饭竟然很快的吃完，还砸了砸嘴说道：“简直太好吃了，里头放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