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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赛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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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伸出的手掌前,出现了闪耀着光芒的小小的魔法阵。
由奇异线条所组成的黑色魔法阵,却流淌着柔和纯白的光。
充满着幻想风情的现象,如今也已经能够熟练的操作了。
修补着患者受伤的部位,做出用魔法去治疗不足十岁的孩童因磕破皮而流血的膝盖这种行为的,是在底层居民间颇有人气的无偿医生——名为苏赛德的少女。
无论是谁向她求救她都不会置之不理——也正是因为苏赛德这样的做法,才能够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片区域的居民接受了身为人类的她。
结束了治疗,苏赛德手掌间的光芒散去。她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扶起来,温柔的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女孩摇摇头,仰着脸颊覆有白色绒毛脑袋看了看她,又把头凑向苏赛德小心地蹭了蹭。
苏赛德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手指小心的没有碰到那双白色的兔子耳朵——她的手指太凉了。
“谢谢你。”小女孩轻声道了谢,抱了抱苏赛德的腰,转身跑走了。
苏赛德在她身后挥了挥手。
“假模假样。”
在墙角的暗处,从头到尾看了全程的男人对苏赛德发出了冷哼,他的发音有些奇怪,在人声中混杂着些食肉动物的低咆。
苏赛德没有为这句嘲讽生气,她看向墙角处的男人,微微笑着问了句好:“您好,达鲁先生。”
被称作达鲁的男人又哼了一声,即使在阴影处,他的眼睛也仍旧发着光。这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狼种兽人。此刻他正厌恶着抽着鼻子,黄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苏赛德——看起来很像是要再说出一句嘲讽。
仿佛感觉不到狼种兽人对她的恶意,苏赛德的目光在对方敞开的马甲处停留了一会儿,在覆盖着灰色长毛的胸口处有一道长长的豁口,从中流出的血濡湿了周围的绒毛。
“您受伤了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治疗一下。”
苏赛德听起来温和诚恳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什么好的作用,达鲁就像是被侮辱了一样龇出尖牙朝她发出威胁的低咆:“滚开!我不需要人类的帮忙!”
“……这样吗,很抱歉。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的话”
“你的离开将是对我最好的帮忙。”
达鲁的爪子就像是出鞘的刀一般龇了出来,健壮凶狠的狼种兽人冷淡的注视着苏赛德,外表几乎没有什么人类特征的兽人对人类造成的视觉威胁比苏赛德想象的还要大。
在对方真的生气之前,苏赛德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直到确定了苏赛德走出了他的视线,达鲁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舔了舔自己同样流着血的手臂,厌恶的呸了一声。
“人类。”
※※※
即使是再繁华的城市,也会有着阴暗肮脏的部分。
那个肮脏的部分就是乌菲因——苏赛德现在所居住的区域的名字。
这是一般只有被人类排斥的异种才会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下层居民的住所。
许久之前的战争让人类与各个非人种族们签订了和平条约,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然而,即使非人类异种的出现已经不再是稀奇的事情,但由于外貌和特性的关系,普通人对他们仍旧有着强烈的排斥。
而在战争中被毁掉了家园,已无处可归的异种们在人类的城市中想要得到公平的对待根本不可能。
迫于生计的关系,许多异种只能够接无法摆在明面上的肮脏的工作——暗杀、偷盗、抢劫,然后,人们对他们的排斥更加严重,由此产生了恶性循环。
自然而然的,被不公平对待的非人种族们对人类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即使是在乌菲因居住了有一段时间的苏赛德,也仍旧有着被报以白眼和恶言的经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苏赛德这么想着。
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怀里抱着今天的晚餐。
今天的晚餐是刚刚出炉的三个甜面包和一小罐牛奶,那家店里的面包发的很足,咬起来就像是云朵一样柔软,糖也加的足够多,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了。
面包店的老板是鹿种兽人和人类的后代,比起完全的兽人看来更像是人类——如果去掉他脑袋上的鹿角的话。在看到客人是苏赛德后,总是满面严肃沈默寡言的老板额外多拿了一个面包,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苏赛德怀里。
比起完全的兽人,半兽人似乎更加能够接受一些作为一个人类的苏赛德。
怀里的面包还有着些微的温度,苏赛德抱着纸袋加快了步伐,希望在面包失去温度前能够将这顿晚餐送到同居人的面前。
拐过最后一个街道,苏赛德走近一个与这个街道气氛相当符合的有着灰暗色调的房门前,用手链上穿过的钥匙开了门。
把钥匙作为手链的创意,并不是苏赛德的个人创作,而是来自于同居人的建议。
‘不这么做的话你会把它搞丢吧。’这样,对苏赛德发出了抱怨。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没错。
单手抱着晚餐,用另一只手扭开了门把手——发出的嘎吱声也已经习惯了。
房子并不大,甚至于有些小了——即使只有两名房客。胡乱堆着的各类杂物占据了客厅二分之一的位置,剩下的二分之一的地方用来摆放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沙发和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唯一的椅子因为摔断了腿而侧着倒在地上积灰,同居人不愿意扔掉,总说着找时间修好。
廉价魔法石的光线从苏赛德头顶照射下来——看来同居人已经起床了。
“你好慢啊,等你好久了。”
不耐烦地抱怨声从同居人的房间里传出来,算是跟苏赛德打了个招呼。
苏赛德不慌不忙的把带回来的晚餐放到客厅里唯一的桌子上,脱下披在身上的长披肩放在坏掉的椅子上,才对同居人不客气的态度报以柔和的回应:“抱歉啊,绕路去买了你的晚餐,很饿了吧?”
晚餐两个字有着出乎意料的安抚效果,因为等的不耐烦而有些发火的同居人从房间门口探出了脑袋——猫种的半兽人板着一张相当符合人类审美的可爱的脸,头顶上两个尖尖的黑色猫耳抖了抖,施恩一般的开口发问:“温泽尔大叔的甜面包?”
苏赛德:“嗯。还有一小罐牛奶。”
猫种的半兽人少女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手臂和小腿有着猫种兽人的特质,覆盖着黑色长毛的脚掌走在地面上悄声无息,动作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猫一样灵敏。
坐在沙发上,苏赛德挽了挽滑下来的头发,示意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晚餐:“店长额外赠送了一个甜面包。”
甩动着毛茸茸的黑色长尾巴,蒂米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走到桌子前面伸手从纸袋里掏自己的晚餐:“哼,肯定是看你瘦的可怜才施舍给你的。”
习惯了对方没有恶意的嘲讽,苏赛德只是笑了笑不作回答。
因为唯一的椅子已经坏了,蒂米干脆站在桌子前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两三下把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吞下去,蒂米咕嘟咕嘟喝了一半罐子里的牛奶,头也不回的朝沙发上的苏赛德开口发问:“回来的这么晚不光是因为买面包吧,你身上那股子是什么味?”
突然被猫种少女这么问,苏赛德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身为半兽人那灵敏的嗅觉以及——蒂米那讨厌犬科的天性。
看来光把披肩脱下来并不足以消除气味啊。苏赛德不禁露出了浅浅的苦笑。
为了不让同居人的心情更加变差,苏赛德选择模糊了自己的经历:“碰到了一个摔倒的小孩子,花了点时间给对方治伤。”
蒂米停下了进食,眯起眼睛看向苏赛德。
她干脆的放下了刚才还在大快朵颐的面包,踩着无声的步伐两步走到了苏赛德身前,猫种少女弯下腰凑向看起来开始紧张的苏赛德,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膀,贴着她的脖颈嗅起了她的味道。
蒂米的吐息喷在脖颈处时非常痒,苏赛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本能的想要躲开,却被固定着肩膀动都没法动。
“蒂米?”
“嗅嗅,嗅嗅。”
“……。”
嗅了好半天,猫种少女才放开双手直起身子,她特有的碧绿色竖瞳严肃的盯着伸手抓挠自己脖子的苏赛德,很不开心的质问:“你身上怎么会有狗的气味?”
“严格来说,达鲁先生是狼种兽人。”
蒂米不耐烦地摆了下手:“谁管那些!等等你说达鲁……喂,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那家伙可是究极讨厌人类派!”
不由分说就伸出手揪住苏赛德领口的猫种少女紧张的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她看起来像是要立刻把苏赛德的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有没有受伤。
为了避免自己少的可怜的衣服被蒂米撕坏,苏赛德紧紧按住自己的领口困难的做着抗争——即使是比她要矮的猫种少女也要比她这个人类的力量大得多:“等等,你冷静一下,我什么都没被做……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
蒂米狐疑的停下了手,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苏赛德的表情:“真的?”
眼看自己的衣服避免了被撕坏的命运,苏赛德松了口气:“真的。我想要帮他治疗被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用鼻子喷了一声气,蒂米双手叉腰开始嘲讽在她看来没事找事的苏赛德:“你真是闲得慌,没被达鲁那家伙撕了算你走运。”
微微笑了笑,苏赛德垂下眼睫轻声附和:“是啊,毕竟达鲁先生很讨厌我。”
晃了晃头顶的猫耳,蒂米一屁股坐在苏赛德旁边紧紧挨着对方,却又故意别着头不看她:“达鲁讨厌所有人类,你只是被讨厌的其中之一而已。”
来自猫种少女特有的安慰让苏赛德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蒂米的下巴,就像是在摸自己家养的猫一样:“嗯,幸好蒂米不讨厌我。”
对身旁这个人类的抚摸并不反感的蒂米眯起双眼发出猫种独有的呼噜声,头顶的耳朵抖了抖,干脆把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两只手也抱上了苏赛德的腰。
哼,就当是安慰她了。蒂米蹭着苏赛德肩膀施舍的想着。
对身旁的猫种少女有着无限包容心的人类少女好脾气的任由对方把自己圈的喘不过气来——反正这种程度也不会死,苏赛德挠够了蒂米的下巴后又将手移向猫种少女的头顶抚摸她头顶上的黑色猫耳,毛茸茸的耳朵在手心里敏感的一跳一跳,看起来非常可爱。
紧紧抱着苏赛德好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味道覆盖了讨厌的狼种兽人的气味后,蒂米才闷声开口:“你怎么一直那么瘦。”
没有停下自己抚摸着蒂米耳朵的手,苏赛德不怎么在意的回答:“嗯…体质问题吧?”
“啧,”咂了下舌,蒂米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她歪着脑袋打量近在咫尺的人类少女的脸,碧绿的眼珠子转了转:“你倒是多吃点啊!”
慢吞吞的应了声,苏赛德听话的点了点头。
打量着苏赛德的蒂米一看她这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把这话听进去,就像是最初蒂米恐吓苏赛德要把她的外貌特征和会魔法的事情卖给狩神者时,人类少女也是露出同样的表情对她这个下层居民软语恳求:
「这样的话我会很苦恼,能不要这么做吗?」
「作为交换,我可以用魔法帮你治伤,也可以把赚来的钱给你。」
……当初就不该相信她,她根本赚不来钱,因为她完全是在进行免费治疗!
挠着自己耳朵的手转移了阵地,来到猫种少女的后颈。蒂米舒服的眯起眼,黑色的长尾巴悄悄缠上了苏赛德搁在沙发下的腿。
从蒂米的角度去看,人类少女的脸色根本不能说健康,比起跟她求助的病人来看还要苍白,她自己就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居然还去帮人治疗!
先把她自己风一吹就倒的身体补起来再说吧!
越想越不爽的蒂米忍不住张开口,想要在苏赛德瘦削的肩膀上咬一口——正好印上她蒂米的标志,免得再有像达鲁一样的兽人欺负她。
一个人类要在满是异种的地盘上生存,何况还是苏赛德这样柔弱的少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是否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即将遭殃,苏赛德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手,声音温软的开口询问:“蒂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满于自己的享受被终止,蒂米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感觉自己更想咬人类少女一口了:“嗯?”
没有看蒂米斜睨过来的双眼,苏赛德的脸上显露出犹豫的表情——接下来她说出口的事情可不是什么能够说得出口的事情:
“虽然这么问很不好意思,但是……蒂米你对‘红影’了解多少?”
蒂米决定不再忍耐,直接张开口咬住苏赛德穿着立领衬衫的肩膀。
“嘶!好痛啊。”
松开已经尝到血味的嘴,蒂米瞅着已经洗的变薄的白色衬衫被红色濡湿的景象,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就痛了,红影的人可是会让你更痛。”
已经提前预想到了蒂米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会被咬出血的苏赛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出卖自己身体的意思。”
蒂米松开抱着人类少女的手,像猫一样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尾巴严肃申明:“别想着进红影这种事情,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卖,我就敢买。”
“不……所以我并没有想卖自己啊。”
苏赛德垮下肩膀。
她倒是没有对蒂米的可怕发言有什么过激反应。
“我有个同伴似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进了红影,有可能的话我想找到他……她。”
蒂米挑起眉:“他,还是她?”
“嗯……还不知道。”
蒂米的眼神变成了看傻子的眼神:“你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找。”
苏赛德仍旧好脾气的微笑:“所以想要拜托蒂米。”
“那孩子的外貌特征跟我应该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黑头发,五官和身形和我也差不多吧,总之也是很少见的人种。”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苏赛德,从那头柔顺的黑发到线条柔和的五官,最后到纤细瘦弱的身体,深知对方品种珍稀以至于为了躲避狩神者才会在乌菲因暂住下来的猫种少女哼了一声,在胸前交叉起双臂。
“帮你可以,但是你得给我报酬。”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苏赛德全然信任的作出承诺:“好的。”
这才感到满意的蒂米其实并没有想好要向对方要什么东西——毕竟有时候为了避免苏赛德饿死还是她把自己赚来的钱施舍给的对方。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蒂米伸了个懒腰,她抖着耳朵傲慢的发问:“你还有别的事吗?趁着我心情好可以一并满足你。”
看着蒂米那与家猫无异的身姿,苏赛德弯了弯眼睛笑了出来:“没有了,谢谢你。”
“切。”无趣的撇了撇嘴,性格也跟猫一样忽冷忽热的蒂米摆着尾巴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只有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晚上做任务的时候顺便帮你找人,明天再告诉你结果。”
在话语声传来的同时,还参杂着东西被到处乱翻的声音。
慢吞吞收拾着桌子上蒂米吃剩的东西,苏赛德对迅速换好黑色劲装,正边走边往腰带上别着匕首的猫种少女道别:“祝你顺利,明天见,蒂米。”
转动着绿色的眼珠,变身为黑夜刺客的蒂米冲苏赛德挥了挥手,径直拉开客厅的窗跃了出去。
“这点也跟猫一模一样。”
把窗关上,苏赛德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关窗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被蒂米咬伤的肩膀,热辣辣的疼痛穿过灵魂相融的地方将这份痛感传导给了另一个身体中的住客。
瞬间,猛烈的抗议声震颤大脑般从苏赛德的灵魂中发出。
『疼啊!!!!』
苏赛德仿佛能看见排列着的感叹号接连浮现在眼前。
脾气跟声音成正比的男声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意思,就像是被憋狠了一样朝着作为宿体的苏赛德发脾气:
『你这蠢货!就不会躲开吗!老子疼的差点把那死猫给拧碎!』
苏赛德把控制照明魔法石的按钮关上,慢吞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并没有搭理这位在她身体里住客的意思。
『还有那个狼崽子!跟你说了让我来处理你居然还不压着老子不让老子出来!你是鼻涕虫吗!』
苏赛德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虽然是通过灵魂共感听到的声音,但是对方从来不控制音量的行为总让她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我看不出这跟我是不是鼻涕虫有什么关联。”
即使是在抱怨,苏赛德的语气也仍旧柔软的像是叹息。她的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仅有的几件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桌子上面。
『当然有关系!你跟鼻涕虫一样又软又讨厌!』
苏赛德慢慢地扶着放在床头的桌子坐在床上,行动上看起来有些困难——这倒是跟她那副大病初愈的形象很相配:“是吗?我个人觉得蒂米还挺喜欢我的。”
仅仅只有灵魂的憎恶与破坏之神发出呕吐的声音:『呸!真不要脸』
唉声叹息了一声,苏赛德开始解立领衬衫上扣在脖颈处最上一颗的纽扣。衣服染上了被蒂米咬破的伤口处的血,需要重新洗一遍——不过无所谓,反正也准备洗了。
“即使又软又讨厌,也比随便就捏碎别人强。”
深知这位身体里住客的脾气,苏赛德不得不温言安抚他——以免对方真的火大起来强行夺走她身体的控制权:“你要是暴露了身份,又会被狩神者们追杀的。”
『呸!你怎么知道老子打不过!』
唔了一声,苏赛德开始解自己袖口处的扣子:“因为你不得不躲在我身体里?”
『……你这个垃圾!』
已经对各种人身攻击免疫的人类少女并不在意,她耸了耸肩,开始解束腰半身裙的束带。
苏赛德打算洗个澡。
『对!赶紧洗澡吧你!身上都是猫猫狗狗的味道真恶心!』
憎恶与破坏之神不留余地的挑衅。
叹了口气,苏赛德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从桌子上翻了翻,拿出替换的东西准备前往浴室。
“明明蒂米很可爱,为什么你对一切都充满憎恶呢?”
桀桀笑了几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反派的憎恶与破坏之神鄙视了苏赛德的智商:
『废话,老子的职介就是憎恶与破坏!你难道还想我对一切都充满爱与友好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
温和的话语反而堵住了憎恶与破坏之神的话语。
终于从咆哮声中解脱的苏赛德松了口气,抓紧时间脱掉身上的衣服,拿起浴巾裹住了身体。
苏赛德没有被浴巾包裹的着的属于东方人种的纤细四肢上,缠满了渗透了的血液已经干透,从而变的肮脏暗红的绷带。
不光四肢,就连腰上,胸口处也缠着同样的绷带。
被蒂米紧紧抱过的地方因为伤口的开裂重新渗出新的红色液体。
“肩膀也得包起来了。”
苏赛德的自言自语明显激怒了身体中的憎恶与破坏之神。
『你还敢说!你这个自虐狂女人!已经很痛了你还多加一个伤口!老子可是跟你有共感的!包包你的脑袋吧你这个傻-逼!』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会这样做。”
理所当然的回应着气不打一处来的神,苏赛德弯了弯线条柔和的唇:“幸好你怕疼,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压制你。”
“毕竟你一不注意就会乱来。我可不想一觉醒来蒂米就被你碾碎了。”
灵魂中的声音骂骂咧咧:『切!真是个从头到尾都扭曲透了的烂女人!』
“你要是能安分一点我也不用这样做,我也怕疼啊。”
苏赛德就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因为一会儿她洗澡的时候会重新撕开已经跟伤口黏在一起的绷带造成二次伤害的原因吧。
『安分你个头!等你找到你的同乡可给老子小心一点!说不定还没说上话老子就夺取控制权把人给捏成烂——』
没有等他说完,双眼弯弯笑的温柔的苏赛德一把撕开了手臂上的绷带,连同还没长好的皮肉。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其实很疼的温言软语的威胁:
“闭嘴,尹修莱。”
沉默了几秒钟,苏赛德的灵魂共感中爆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疼啊——!!你这个臭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