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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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陷入梦境的时候，雏田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麻木了。
她跪坐在柱间的房间门外，听着屋子里断断续续传来扉间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上一次梦到宇智波斑被千手柱间杀死，这一次又梦到千手柱间重病垂危，难道她的内心深处，就如此期望两个父亲不得善终吗？
房间里，柱间披着外衣坐在床头，整个人瘦削苍白，几乎形如朽木一般。然而他神色平静，竟然还能笑着劝解身边的弟弟：“人生总是要有这样的结果，无非是或早或迟罢了，如今，我也不过只是迎来自己的结局罢了。”
他倒是说得洒脱，扉间却怎么肯罢休。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家哥哥，然而在对上对方眼睛的那一刻，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这话你自己相信？你的木遁是吃干饭的吗？！大哥，宇智波斑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追随他而去？”
“和斑没有关系，我现在也还没脸见他。”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恶意，柱间深深地叹了口气。“扉间，既然斑已经过世了，你为什么还是那么看不惯宇智波呢？我们千手和宇智波，只有共同进退，才有延续下去的可能，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那你就活下去啊！”扉间止不住的对他咆哮。“大哥，你就这样死了，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是啊，这算什么呢……柱间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抛下百废待兴的木叶，抛下还未解开心结的扉间，抛下树大招风的千手一族……这个世界上，实在还有太多太多他放心不下的事情。
——但千手柱间必须死去，唯有这一点，已然是无法扭转的事实。
他只能对着弟弟苍白绝望的面孔，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扉间，是我对不起你。”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扉间只是不肯看他，语气也近乎冰冷。他再明白不过了，虽然兄长平日里总是插科打诨，但从未对他这样郑重的说过对不起。他这样认真，只说明了一件事——
这可能，就是最后了……
他最后的、重要的兄长……也终究，要离他远去了。
过了一会儿，柱间似乎是因为疲惫，而直接睡了过去。扉间轻轻为他拉好被子，沉着脸走出房间——他前脚一走，雏田后脚就悄悄摸了进去。
她近距离看着那张疲倦又憔悴的面容，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时之间，几乎痛苦得难以言说。看到宇智波斑被千手柱间杀死，她还能通过责怪千手柱间来分担愤怒，但现在，她又能责怪谁呢？
她伸手握住柱间藏在被子下的手腕，尝试着给他治疗，然而输过去的查克拉却如同鱼龙入海，没有半点效果。这副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空壳，已经容不下半分力量，生机都已经断绝，又怎么能通过外力来治愈呢。
雏田双腿一软，跪倒在他榻边，止不住的抽泣起来。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明天她就能见到一个健康的、平安的千手柱间，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难过呢？
突然，她感觉到手下的皮肤一阵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血管中猛的跑过一般，顿时错愕的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手臂，然而柱间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一副悄无声息的模样，但却闪电般反过手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雏田猛的一颤，终于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梦里的人果然是能看到她、触碰到她的。所以，她每次做梦，距离事件中心，总是有一段距离……
她来不及多想这样还算什么“梦”，却是千手柱间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双棕黑色眼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居然连一点焦距都看不到了。
他竟然失明了！
“这是怎么回事？！”雏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宁愿千手柱间死在战场上，或者死在宇智波斑手里，也不愿意见到他这样虚弱、痛苦、无能的模样。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宇智波斑曾经说过的话，千手柱间，就应该永远是最好、最无所不能的模样，永远是他的对手才好。
可为什么拥有木遁血统的他，会得这样的病呢？
她这样悲痛，柱间却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不是信奈啊。”他平和的对她说。“你又是谁呀？”
语气如此温和可亲，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偷溜进来的族里的小孩吧。雏田恨恨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她并不说自己的名字，只是一个劲的问他。“为什么你会得病？”
“我当然会得病啊。”柱间仍然是柔声哄着她。“毕竟我是人，又不是神。”
哪怕是被称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也终究是会死去的。
……可他怎么能这样死去呢！
有那么一瞬间，雏田甚至想着，只要自己伸出手去，就能捏断他的脖子。他现在脆弱得好似一根枯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而她这么做，也不过是帮他解脱罢了。
然而，雏田的手都已经伸过去，面对着柱间的笑脸，却怎么也动不了手，又只能收了回来，伏倒在他的膝盖上，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柱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直到雏田仰起脸来，又问了他一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难道就没法治好吗？”
柱间只是摇摇头：“对不起……”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早一点到那个世界，我也能早一点再见到他。”
换做其他人，也许还要迟疑所谓的那个“他”是什么人。雏田却是半点都不犹豫，立刻就明白那个人指的一定是宇智波斑。
亲手杀死最爱的人，爸爸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呢？话又说回来，被所有人视为绝对的正义的爸爸，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才会对父亲动手呢？
然而这些疑问，只是犹如流星一般从雏田的脑海匆匆掠过。她看着柱间苍白的面容，十分笃定的告诉他：“他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你的。”
这永远不会是宇智波斑想看到的结局。
千手柱间微微一愣，似乎没猜到她居然会这么回答，片刻之后，他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可我能给他的，只有这个。”
然后，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一样，一只手捂着胸口弯下腰用力咳嗽起来。雏田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数量惊人的、各式各样的鲜花从他口中喷薄而出，直接覆盖了整个被面，比起她曾经在梦中见识过的六道仙人的吐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簇拥在一片花海之中，本来该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柱间的脸色却越发苍白，气息也变得更加微弱。
这些花朵，仿佛就是吸取他的生命在开放。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雏田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整个人颤抖不已，却还是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似乎想要把他从死亡的阴影里拖回来。
然而下一刻，她就身不由己的从梦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泉奈担忧的看着她，一只手还摇着她的手臂。“雏田，你还好吗？又做噩梦了？”
今天雏田住在宇智波，他一大早就来找侄女吃早饭，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雏田满脸泪水，梦中犹在抽泣，赶紧抓着她把她唤醒，心里嘀咕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天天做噩梦？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雏田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原因，只能默认了这一事实，神色疲惫的起身。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频繁的梦境，心里多少也有几分猜测，只是上次的大筒木兄弟和她又没什么关系，这一次噩梦却只是绕着两个父亲打转，实在让她疲于应对，也没什么心思思索因果。
谁知道刚挽着泉奈的手走出房门，就看到卡卡西神色委顿的走进院子。他昨天追着宇智波带土离开，然后就没了人影，雏田其实也不免有些担心，现在一看到他回来，惊喜之外，连忙叫住他：“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是雏田啊，早上好啊。”
“啊。”他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一边懒洋洋的说道。“老师我一夜没睡，要去补个好觉，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就几步跨上走廊，转眼就看不见人了。
雏田有点担心，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远去。泉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也没兴趣了解，只是随口讽刺了一句：“装模作样。”
这样避而不谈，明显是出了什么事，难道他还以为瞒得住？
雏田也叹了口气，心里在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叉。卡卡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态度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早就猜到多半是这个结果，但老师只怕又要难过一阵子了。
她心里琢磨着等会儿撺掇鸣人去好好劝劝老师，虽然鸣人未必能理解老师的难过，但在振奋人心方面，他可最在行啦。泉奈则没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一心一意拉着侄女去叫哥哥起床。
然而他们到了宇智波斑寝室外面，泉奈意思意思敲了敲门，就直接把纸门拉开，喜气洋洋的开口：“哥哥，我跟雏田来叫你——”
声音戛然而止。雏田被他挡在身后，视线被遮得严严实实，只看到小叔叔的肩膀颤抖了两下，随后声音顿时变得十二分愤怒：“千手柱间！！！！你这个混蛋怎么在这儿！！！”
完蛋！小叔叔要炸了！雏田脸一红，有点摸不准自己是该掉头就走还是立刻抱住小叔叔大腿劝他不要生气——主要是她担心里面两个父亲现在衣衫不整。虽然很高兴他们感情好，但她可一点不想看到什么刺激性的画面啊！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噩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