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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掳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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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风羽此时大为夕景华不平,他虽是凤玉吟身边的暗卫,又对凤玉吟别有用情,但面对这样的残酷的宫廷斗争他还是免不了为夕景华委屈。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先皇负了这对母子。现在却还要赶尽杀绝。他一想到风怀璧在知道夕景华的身份后下对鬼门痛下杀手就不觉心寒。
风怀璧见他许久不言,以为他已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岂料一转身,白风羽就一指点中了他的穴道。风怀璧不禁悚然,他刚欲出声询问,却看白风羽跪在了自己面前,
“臣实不得以才出手冒犯王爷,日后若要降罪,我白风羽愿一力承担。但白氏一族对大鹓忠心不二,望王爷明察。”
当下风怀璧已无力开口反驳,他被白风羽扶着坐在位上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看他在纸上匆匆写下什么,然后找出自己的私章盖上。风怀璧知道他是要假传自己的命令为鬼门解围。但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如果凤玉吟知道夕景华才是他正真亏欠的哥哥,那对于凤玉吟而言才是真的残忍。
一个疯掉的凤玉锦会让凤玉吟怀着内疚留在身边照顾一辈子,但一个胸有万壑智谋过人的夕景华对皇位的威胁太大,就算他无争位之心,留着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在大鹓凤玉吟的王位如何做得安稳。这件旧时无论被谁知道都必引起轩然大波。大鹓局势初定,凤玉吟又有雄才大略,此时绝对不可再出差错,所以他才狠心要除去夕景华保住凤玉吟。
可惜他的这些忧虑现在已不能对白风羽说起。也罢,两个人都是他的亲侄儿,伤害哪一个都是他不愿见的。现在白风羽执意要留下夕景华,或许这就是冥冥天意。看见夕景华在大鹓宫中玩转的那些手段,令宫里流言蜚语不断,更搅得后宫乱成一团。既然凤玉吟注定要去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就算自己一心保他又能如何?
白风羽把一切事情安排好之后,看着座上想着什么出身的风怀璧,心道此次冒险为之,只求能将凤玉吟早日救出,以免除这场朝廷与江湖的纷争。再来就是要劝夕景华尽早放手,不要令凤玉吟左右为难。
说到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玉吟,即便是他所不在乎的,只要能为他做一点也好……
“王爷,今夜过后,大鹓会一切恢复如常,大皇子很在乎皇上,只要朝廷不出面剿灭鬼门,我相信,大皇子也不会动皇上一分一毫的。”
说完,白风羽朝风怀璧深深地拜了一拜。
他清楚从这里走出将面临着什么。白氏一族忠于皇族,他会把这个使命当作自己的性命来看待
凤玉吟清醒过来的时候,双眼已被人蒙上,身处在何处根本无法得知。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搭着自己的脉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凤玉吟来不及听清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全身失力,胸口的地方却如火烧。他奋力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无奈全身受制,只能任由着那人摆弄着自己的身体。
“看来确实是中了‘锁魂咒,’如果不是有内力深厚的人为他疗伤,到了这会儿恐怕就不只蔓延到胸口了。”
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他的话说得很缓很沉,听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凤玉吟神志不清地听到他提到‘锁魂’两个字,还来不及多想就又睡了过去。
坐在床边为他看诊的人,就是鬼门中最擅用毒的神医的修冷秋。自风月轩擅自将凤玉吟带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床边为凤玉吟吊命。
身为鬼门中人,他深知‘锁魂咒’是怎样的一种毒咒。中此毒咒之人,唯有用下咒之人腹中婴孩的血驱毒方可有治。只是这婴孩一旦出世,那么中咒之人必无药可医,所以只能在婴孩尚未成形之前就自娘亲腹中取出放血救人。所以可以说要救凤玉吟,必须得牺牲那个未见天日的孩子。
此咒之狠毒可谓惊人。而凤玉吟之前又妄动真气,险些就丢了性命。修冷秋知晓这个人在夕景华心中的地位,丝毫不敢大意,直到凤玉吟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把风月轩叫来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将他掳了来,日后风怀璧要铲除我们鬼门不是更理直气壮?况且这事若让宗主知道,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风月轩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好由着修冷秋对自己说教。仔细想来这祸是闯了,可覆水难收,正好将错就错逼了风怀璧退兵,也算是因祸得福。只不过夕景华的下落现在始终是个迷,修冷秋嘴上是说宗主自有分寸,可万一呢?
什么事都说不准个万一,就算是那个事事看透的鬼门宗主也有个碰不得的软肋。风月轩想到这里,又不由恨恨地瞪向床上的凤玉吟,
如果不是为了他,宗主何至于这么委屈要去西梁做个不讨好的监军,又要来这个大鹓陪安国侯受苦。
结果风怀璧居然丝毫不念旧情,明知宗主就是他的亲侄儿居然还痛下杀手,逼得他们一再退让。现在又不知宗主是不是在宫里遇险了,能不能安然脱身。她越想越气,真恨不得把凤玉吟从床上拖起来,将夕景华的身份告诉他算了。
她曾经亲眼看过凤玉吟待自己已经痴傻的‘兄长’如何小心温柔,如果他知道了夕景华才是十年前被他陷害险些命丧宫中的哥哥,不知会做何感想?
风月轩正出神地想着这些,守在门外的鬼门弟子已闯了进来。修冷秋正在为凤玉吟扎针,一听声响不禁皱眉怒视,那弟子忙道,“朝廷退兵了,守在城外的禁军刚刚不知收到什么命令,现在已经全从城墙上撤走。城里的人传出话来,说有个姓白的将军带着风怀璧的亲笔信而来,守城的官兵不疑有它,就各自带兵散了。”
那弟子满脸难掩的喜色,风月轩猛然想起不久前与自己颤抖的那个男子,看他的身法似在自己之上,江湖传言当今武林轻功第一的白氏一族正是为大鹓皇室效力的。他对凤玉吟颇为在意的样子,应该是白氏中人不会错了。
修冷秋先是为凤玉吟合上了被子,然后站起身来道,“既然风怀璧向我们示好,我们也不宜逼人太甚,只要宗主一平安回来,我们就放了凤玉吟,离开沐阳城再做打算。”
“离开?”
风月轩惊道,“宗主的大事还未办完,我们怎么可以离开?”
修冷秋冷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点着风月轩的额头,“我们鬼门现在可是得罪了大鹓的天子,难道你放心让宗主一个人留在大鹓皇宫里和这些朝臣皇族周旋?”
“那他身上的‘锁魂咒’怎么办?……”
“宗主整日待在他的身边,应该能查出下咒之人是谁,‘锁魂咒’是我们鬼门不外传的禁忌,现在沐阳城里敢和宗主做对的鬼门中人,除了孙昊阳再不会有别人。宗主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猜得不错的话,孙昊阳一定是要威胁宗主做什么事,我现在只担心宗主会为了拿到解药什么也不顾……”
他话音刚落,只听床上的凤玉吟忽而像是痛极了闷哼一声,修冷秋赶忙回去查看他的病情,结果这全身受制的人居然还想靠内力冲破穴道,以至于血脉中的剧毒蔓延开来。修冷秋最恨得就是罔顾自己性命的病人,二话不说点了凤玉吟全身的几处大穴。然而床上的人并未因此而减少痛苦,反而挣扎得更厉害。风月轩一看修冷秋的点穴手法不禁笑了出来,“果然鬼门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你。活该他受要受点苦,好好一个宗主都害在他手里了。”
修冷秋并不说话,只是紧锁了眉头看了看凤玉吟。他故意点的那几处穴不单能截断在凤玉吟身体里流窜的剧毒,但同时也会使真气在奇经八脉里逆转冲撞,其中的痛苦自然不言而喻。修冷秋下了重手也是气凤玉吟胡乱运气差点害他功亏一篑。现在让他难受一阵子待会就没力气再折腾了。
“性子这么烈,以后宗主怎么降得住你。”
修冷秋施施然一转身,这才发觉楼外已是启明星现,长夜将尽。他缓步走到窗边,沐阳城的城门遥遥可见,旌旗翻动的城墙上,他仿佛看见了有人影立在高处远远望来,
倒是有些临风不乱的气派,
修冷秋有意无意地向那城墙上又多看了几眼。像是命定的一瞬心动,在这千丈红尘里,总有些逃不开的劫,脱不了的网,
白风羽重新回到风怀璧府上的时候,孙昊阳正坐在厅堂里饮茶,看见他从外面走进来便对他笑道,“白大人辛苦了,我已在这里恭候多时。”
他话音刚落,大队的弓箭手就已经包围上来,淬着毒的箭头在未明的天色下显得妖娆莫名。白风羽看了一眼孙昊阳,自腰间拔出剑来,“王爷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以为王爷还会见你?”
孙昊阳悠然地放下手里的茶盏,两三步走出厅堂,他一身青玉色的单衫,长发也未系起,就垂在肩上,此时他没有了朝堂上的拘谨严肃,笑得极为放肆,
“皇上究竟在哪里,现在本官怀疑你与鬼门中人私通,设计陷害皇上,若是你现在回头,本官还可保你个全尸。”
他说着,朝包围上来的弓箭手一挥袖,白风羽将手里的长剑端在胸前。他不看别人,只看孙昊阳,
孙昊阳也是习武之人,他看得出白风羽眼中的杀意正盛。若论单枪匹马,他决计不是白风羽的对手,不过……
“你当真要反?”
孙昊阳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暗暗蓄力。就算两人功力相差甚远,现在白风羽被重兵包围,必然会分神,只要他敢靠过来,自己突然出手他也必防不胜防。
“我只是要见王爷!”
白风羽的剑上蓝光凛凛,仿佛能瞬间冻结人心的寒意就连孙昊阳都不禁心惊。白氏一族在江湖上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闻名不如见面,这个隐藏在大鹓皇宫里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白风羽!你冒犯王爷就是对大鹓皇族不敬,罪该处死,你难道真想白氏一族的清誉毁于一旦?”
待孙昊阳还要说下去,白风羽已疾身上前,他的身法之快连孙昊阳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被他制住。白风羽一只手卡在他的脖子上,他五指端内力聚集,只要稍稍一用力,孙昊阳必然命丧当场。周围的弓箭手未想突生激变,都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白风羽按住孙昊阳的脉门,抱着人纵身一跃就上了屋顶。下面的弓箭手面面相觑,唯恐此时放箭伤了孙昊阳。
然而白风羽抓着孙昊阳并未出府,而是直闯风怀璧的卧房。房里风怀璧并未醒来,白风羽一看就明白是被人点了穴。他将孙昊阳推到风怀璧的床前,低声在他耳边道,“兰妃在哪里,我知道你是鬼门的人,把解药给我,我可留你一条活路!”
“你胡说什么!”
孙昊阳脸色大变,无奈全身受制,白风羽见势手中猛一用力,孙昊阳只感到自己的右臂一沉,顿时痛得脸色惨白,几乎就要晕死过去。白风羽又道,“你也不想王爷知道吧,把解药给我!”
现在只要白风羽一出手,那么风怀璧就会醒来。他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风怀璧知道。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都将成为泡影。
他不甘心,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失败了,楚归鸿会怎么样……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知晓真相的风怀璧会怎么样,
“解药我给你,”
孙昊阳咬着牙怒道,“你放开我,我带你去见兰妃。”
他担心地望着风怀璧,好像这个人即便睡着也能听到一样。他为自己想过很多种离开风怀璧的理由和方法,唯独没有想过要是风怀璧知道了一切自己该怎么办。
“好。”
而就在此时,窗外的不远处忽而闪过一线白光。孙昊阳一眼看到那隐没在天际里的光亮,顾不上右臂的疼痛抓住白风羽央道,“先带我去安国侯那里,求你……”
他用了求这个字让白风羽始料未及。虽然孙昊阳是善于伪装之人,但白风羽看得出来,他此时正是五内俱焚,否则以他的为人怎肯在自己面前示弱。
“一切等我拿到解药再说。”
白风羽心狠起来也是个冷酷之人。他只要一想到凤玉吟还落在鬼门手中,而夕景华又下落不明哪还有心情去照顾别人的死活。
“你……”
孙昊阳恨得几乎要将血咬出来。可一看到风怀璧还安然席上,他似乎又隐隐有些放下心来。
有些秘密他宁愿这个人永远也不要知道。他无法想象风怀璧给于他的那些爱如果都转化成了恨,自己承受不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