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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田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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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院门就看见院子里放着几口箱子,上头绑着一朵大红花,红艳艳的,看着着实喜庆。
箱子没有上锁,姚晶晶上前打开一口看了看,里面就装了两只天青色的花瓶,又翻了另一口,里面装着几件色彩亮丽的衣裳。
堂屋外还站着几个侍女并护卫。
难道是玉罗刹家里来人接她了,还送了谢礼过来?
正愁没银子呢,也不知道能换多少。
姚晶晶美滋滋的进了堂屋。
走进去一瞧,嗬,她总算知道蓬荜生辉这词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她家条件一般,堂屋宽敞且空,如今倒好,上首坐着一个馒=满头珠翠的贵妇人,边上的侍女也是水灵灵的,屋头四个角落都摆满了亮闪闪的银件。
咋一看,好像到了龙宫宝库一般。
“这就是姚家大娘子?”
她刚进去,贵妇人便冲她笑道,抬了抬手,婢女将捧着一盏香茗向姚晶晶走过来。
这是干啥啊?
姚晶晶被对方这副殷勤的模样惊得不轻。
很快她就得知了对方的来意。
“是啊,这就是大娘子,不管是种地还是料理家事,都是一把好手。”
循着这声音,姚晶晶望过去,可算是看着一个眼熟的了。
一向朴素的王婶今天也难得传了件茜红色的棉衣,她起初还没发现呢。
“王婶,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婶笑着看了她一眼,“这可是大喜事呢,大娘子。这位夫人是张员外的娘子,她是来为她家大公子相看的。”
“相看?”
姚晶晶心里一个咯噔,再看院子里那些大红花,心头了悟。
“王婶,你可能还不清楚,香儿她先前就成过亲的,夫家出了事,丈夫没了。她打算守三年孝,还没那个打算。”
王婶愣了一下,脑子才转过来,笑道:“你这傻孩子,想差了吧。张夫人看中的是你,不是田娘子。”
啥?是我?
姚晶晶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从京城回到村子以后,她就开始肩负起养家糊口的担子,每天不是为柴米油盐发愁,就是担心姚天的束修,还真没想过成亲的事,完全就是把自己当个男人看待了。更何况,在她的意识里,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还没发育成熟呢,成什么亲啊。所以想到说亲,脑子里浮起的第一个人选就是田香儿。
“是啊,张员外,你该知道吧,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呢。每年都来乡下修路,给乡亲们提供工钱和伙食的张员外啊。”
“我跟你说,他家可气派了,那会客的屋子都比咱家的院子还大,地上铺着运过龟兹运过来的羊毛毯,喝的酒都是吐蕃用葡萄酿的呢,还有朝鲜的新罗婢伺候人呢。总之,你嫁给去就是享不尽的福。”
平日里跟个锯了葫芦嘴似的王婶,眼下嘴边好似抹了蜜一般,油嘴滑舌的。
“这孩子准是欢喜坏了。”
王婶向张夫人这般解释姚晶晶的失态。
张夫人眉的才舒展开,恢复了先前雍容的气度。
“嗯,模样倒是标致,身量也不错,是个好生养的。”
王婶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姑娘就数晶晶生得最出挑了,一点都不画上的美人差。咱们晶晶可能干呢,身子好,三年抱俩不是问题。”
姚晶晶脸皱成一个囧字。
王婶说的人是她吗?
姚晶晶清了清嗓子,听听那两人的话,她要是再不发声,她们就能商量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承蒙夫人错爱,但我恐怕不能接受您的美意。我也是成过亲的人,夫君三月前才阵亡。”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一副悲痛的模样。
“什么!”张夫人闻言立即反目,声音锐利,“王家的,我不是让你找未出嫁的姑娘吗,怎么找个小寡妇?”
“你不是也瞧不上我儿是个傻子,故意糊弄本夫人?”
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动,汤水四溅。
王婶当即跪下,“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咱们村里就姚家大娘子足够美貌,配得上公子啊。”
“你说的配得上就是找个破鞋?”张夫人扯了扯嘴角,一脸的轻蔑。
姚晶晶听到这,心头的怒意已经控制不住了。
她起初还以为王婶当真是关心她,要给她找个后半生的依靠,哪怕她不需要,但这份好意还是值得感激的。可后来张夫人的话,让她明白了,张家公子是个智障找不到可心的媳妇,所以张夫人委托王婶在这村子里找合适的少女。
年华正好的姑娘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推人入火坑吗?
可从她进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王婶却是一点都没提过,可见是存心瞒着她,这事要是成了,王婶能拿到不少钱吧。
亏她之前离开时,还把家里的田地借给了王婶两口子种,还以为是个老实的呢。
那张夫人骂的“破鞋”,也是让她气得不行,真想脱了脚上的鞋,狠狠地在她脸上抽个十七八下。但她没那样做,谁知道这张员外家跟县令老爷有没有关系,万一她的地契弄不下来可怎么办?
王婶已经急得不行,拉着姚晶晶的手,哭道:“晶晶啊,你快跟夫人说呀,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没有嫁过人。”
姚晶晶动作粗暴的甩开了王婶。
她还真是后悔跟王婶说了自己的事。
王婶也算给她上了堂课,什么村民淳朴、大方热情,都是假的,穷山恶水多刁民也是有在理的。
姚晶晶看了一眼还有些疑惑的张夫人,转了下眼珠,掩唇笑道:“夫人要是不介意我这克夫的命格,那我今天就能跟您回去拜堂成亲。”
“你、你还克夫!”
张夫人气得发抖,“你给我等着,我是绝不会这么放过你。”
她走时狠狠地剜了一眼王婶。
王婶从地上爬起,恨恨的看了一眼姚晶晶,“真是晦气,难怪这么快就被赶回来了。”
我草草草!
姚晶晶拿起门后的大扫帚,打在王婶身上,“你跟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下次再来,我就放狗咬你。”
“稀罕!”
王婶一扭一扭的出了门。
“哎,王婶…”
田香儿和玉罗刹刚从外面回来,正巧碰上王婶,打了招呼,对方也不应,回屋看见姚晶晶,见她也是一脸不愉,猜测两人是起了争执。
田香儿和玉罗刹也不敢去触姚晶晶的霉头,去了厨房,乖巧去厨房做午饭。
姚晶晶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怒气渐渐消退,望了一眼院子,之前的箱子也被抬走了。
真是……
啥也捞到,还白受了一肚子气。
吃过饭,她将今日王婶带着张夫人上门提亲的事简略的说了下,让两人当心村子里的村民,不要走得太近,怕两人吃亏。
“嗯嗯,知道了。”
田香儿和玉罗刹知道后,纷纷庆幸不已。一个是担心姚晶晶就这样嫁人了,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生活,另一个是担心没了贵人指引,仙路无处觅。
姚晶晶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王婶,下午带着玉罗刹去了王家。
“王叔,之前我离开村子时,家里的地和一些东西都送您了,是吧?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也不能在家闲着啊,那地我打算拿回来种点粮食,您就不用再去忙活了。”
“那怎么行,你都给了我们,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王婶第一个不乐意。
姚晶晶没想到这户人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不过是借给他们种,怎么就成了送给他们?还好她离开不过几个月,要是几年后再来问,估计村子里都没人记得那地曾是姚家的。
王婶得意洋洋的拿出几张纸,姚晶晶凑过去一看,居然是田契。
这家人居然把她家的田地算作荒地,然后去官衙变更了产权人。
真是不要脸。
“把田契还给我。”
姚晶晶打算下次去进城买荒地时,正好把姚家原来的田契所有权更换回来。
“不给。”王婶将它揣进怀里。
“不要脸。”
玉罗刹从腰间取出一枚飞镖,哗啦一下投向院中的母鸡。
“咯——”
屁股下的鸡蛋还热乎着呢,嗓子里的欢歌才起了个调,母鸡就仓促的结束了鸡生。
罪过啊。
“你、你们……”
王叔是个胆小的汉子,见了血,差点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我、我要去告你们。”
王婶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玉罗刹不耐烦得很,“给还是不给?”
她抽出背上的长剑,弹了弹刀锋,笑吟吟问道:“下山这么久了,宝贝还没喝过血呢,饿了吧?”
“你、你、”
王婶怂成一团,瘫在地上,“我给,我给。”
拿回田产以后,姚晶晶心里那口闷气总算出了一点。
……
第二天早上起床,姚晶晶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找来找去就是没有看见玉罗刹的踪影。
一同消失的还有刚从王婶手上拿回来的田契。
姚晶晶叹了口气,没想到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玉罗刹居然看中的是她家的田产。可笑又可悲,那点田产就当做学费吧,以后还是不要轻易信人的好。
她心情不好,轰轰烈烈的创业之举也暂时搁置了。
直到一个下雪的晚上,屋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人在上面走动。
姚晶晶起了床,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躲到了床下。
黑影窜进了她的屋子,掀开被子,似在找人。
姚晶晶便抓住时机,手疾眼快的扎了下去。
“呀!”
……
屋内的油灯点起,姚晶晶看着痛得龇牙咧嘴的玉罗刹,心头满满都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玉罗刹翻了个白眼,“我哪里长得像坏人?我费心费力的帮你,你却把我当贼人。还不如不回来了。”
姚晶晶又赶紧给她赔不是。
“阿玉,你这段时间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