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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二、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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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公布处分是三天后,林钊、郁漾、马帆三人被开除学籍,游夏被记了大过并且还留校察看。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看到的时候游夏还是忍不住哭了,同学们议论纷纷。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打架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林钊他们都没有再去学校,游夏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听到别人奇奇怪怪的议论,心如刀绞。
这三天林钊都是在游夏家度过的,吃的很少,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桌子上的手机。直到一天游夏上课回来,他才用那都不怎么用的嗓子,沙哑的说要有游夏陪他去学校收拾东西。游夏不是滋味看着这几天瘦的很厉害的林钊点点头,这几天他一个人去上课,虽然跟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但是那些窃窃私语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云霜来找过他,她在游夏面前哭的很厉害,只是不停的说以后怎么办,怎么办?游夏笑笑说我没关系,至少还留下来了,林钊他们才是最无奈的。云霜抹着噙满泪水的眼睛说,也许对林钊他们来说离开学校或许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谁能在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下还能装的若无其事。游夏即使再难受也不得不认同云霜的说法,只是见到林钊的时候依然充满了愧疚。
第二天早上两人来到学校,虽然是正常的上课时间,但是大学中原本没课的人就很多,行人不断的街道,居然还有很多人认识他们,小心翼翼的指指点点和远远的像躲避病毒般苛刻的举动。在游夏看来很是无情,忽然就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还小,大人们总是无比同情的在他面前指责他那不负责任的母亲。看是同情的举动背地里却是无可厚非的嘲讽,即使被指责被嘲笑,游夏都不曾在这些人面前哭泣。世界上喜欢看悲剧的人很多,他不做主角,做了也不演给别人看。林钊面无表情的走着,速度很快的脚步中全是不安。果然到了寝室关上门,林钊虚脱的摊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水。游夏无言的望望外面的天空,春天早就来了,只是代表希望的季节怎么让人这么绝望。
林钊一个劲的说着没事,动手开始收拾东西。桌上还躺着那本速写本,林钊递给游夏,笑的好勉强。
“对不起”
“游夏你别这样,不关你的事,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学校记过。”林钊笑着拍拍游夏的脑袋,他从来都是这样宠溺着游夏,只是现在的他好像真的没有能力了。从那双布满红丝的眼中已经找不到任何生息。
“你……你真的不准备跟你家里讲吗?”
“没这个必要!”林钊的脸色微变,马上又换上微笑的样子,“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游夏不敢再问下去,林钊很少讲他家里的事情。游夏从郁漾那里听到的也只有片言片语,只知道林钊从上高中起就一个人在外面住,家里人每个月会公式化的给他一些钱。林钊曾经开玩笑的说他跟家里的关系被金钱一点一点的在买断,大学毕业后他就不会再有家人。至于那段回忆他连郁漾都不曾说起。
“游夏,你能不能让我在你那里再住上一段时间,只要找到了住的地方,我会第一时间搬的。”
“没关系,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游夏点点头继续帮他收拾东西,林钊从来都不会求人,能跟他这样说想必也快到极限了。
“你不介意?老师可说不定哦!我可没长期做电灯泡的兴趣。”
游夏含着泪水去看林钊,他还会开玩笑,真好!
门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有这个寝室钥匙又最有可能这个时候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郁漾。游夏扭头看林钊,只见他拿着大大的画板眼睛怔怔的瞪着门,手像是要动却找不到方向。就在门开的瞬间,他向画板下面缩了缩,那是害怕。
“啊!”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巧,郁漾也吓了一跳,马上又被一种异样的表情所取代。
“这么巧……”游夏尴尬的打破气氛,郁漾点点头也不看林钊就开始收拾东西。林钊眼中的期待就这样生生被熄灭,手中的画板被捏的“滋滋”响。像是赌气般抓起一堆东西“刷”一把丢到郁漾面前。
“这是当初我们一起买的,你看怎么办?”
“我不要了,你全部拿走吧!”郁漾像是很无奈般,叹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
“……”
“那这些呢?这些呢?”林钊含着泪,拿起几本厚厚的油画书丢到郁漾面前。这些珍藏版的原版书籍一直都是郁漾的宝贝,除了林钊没有人清楚他对油画热爱到什么地步,现在也不要了吗?
“你喜欢的话就留下吧!”
“那这个呢?”
“不要了!”
“这些?”
“不要!”
“……”
林钊几乎要疯了,拿着所有细碎的东西一件件放到郁漾跟前又丢掉,又拿又丢,直到被郁漾死死抓住。
“游夏,画室里还有些我的画我想带走,你能帮我去拿来吗?”郁漾抱着挣扎的林钊,向游夏示意,游夏犹豫再三还是出去了,林钊失控的样子大概除了郁漾没有人能安抚,林钊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郁漾,即使是不快也想好好说说话吧!游夏退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
跑到画室的游夏看到不少有郁漾签名的画,但是每个签名边上都会有林钊俊秀的名字。他们大多数作品都是两人合作的,那样的默契曾经在学内甚至这个城市都让人赞叹,如今却被当作不可揭开的伤疤堆在画室的角落,稀稀落落居然堆积了不少。原来他们曾一起画了这么多画。原来他们之所以能配合那么默契,现实下面是那样一种怪异的关系,大家都是这样议论的,连老师也叹息的说这两个孩子走错了路。游夏心虚的从老师手中接过原本高高挂在画室上面的画,那是林钊跟郁漾曾经在这个城市的比赛中得到的最高荣耀。辉煌的过去还没来得及扎根就被如今的“丑闻”盖掉了。
游夏摇摇欲坠的扛着大大小小的画向寝室走去,心里难受,他甚至不想让林钊看到这些深刻的东西,但是郁漾还要了这些画,是不是代表他还是想要拥有一些关于林钊的东西呢?他们的事情游夏没有发言权,希望他们能继续下去,可是这种可能权只掌握在他们手中,外人能看到都是步容易的。可是郁漾让他失望了,也让他对爱情这个关于永恒的问题伤透了。
回到寝室林钊正做在床上发呆,见游夏来了也只是微微抬头而已,连招呼都懒得打。当游夏放下画的时候他才缓缓漠然的走了过来,手缓缓抚摸上去,有些连油彩都还没有干,粘在指尖上把指尖都染色了。林钊十个手指都染上了色彩,他看着颜色各异的手指干脆整个手盖上去,在游夏的惊呼中又把掌印印在了那张得奖作品上。
“你干什么?这是你跟郁漾的……”游夏意识到那个似乎成了事实,林钊的脆弱在此时显得更加透彻,只是游夏无法相信,更不允许林钊把自己的过去就这样用混合的色彩去颠覆去毁灭,他挣扎着去抽回那些画,林钊执着的按下去。
“他连这个都不要了,我留着做什么?”林钊冲着游夏大声吼。然后推开游夏,一个指印一个指印的按下去,不厌其烦的拉都拉不住。可是到最后他自己却哭了,没有声音只是掉泪,连细微的抽泣声都没有,只有泪水滴到画布上闷闷的声音,难听死了。游夏陪着他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收拾地上的狼藉。
“游夏,你下午还有课吧?”不知道过了过久,林钊忽然想起什么说。
“恩?”游夏一怔,这个时候还上什么课!
“去上课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林钊抬起头正视游夏,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哭过的痕迹。
“不……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帮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反正去了也不会听。”游夏咕哝,这个时候怎么能放心林钊一个人在这里呢!
“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你还能留在这个学校……你应该能明白吧!”
林钊就这样说,游夏低头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出去了。他明白林钊现在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他却还要让身边的察觉不到。游夏想要帮他承受这些,可是林钊的心从来都只为郁漾敞开过,即便是朋友也要给他独自承担的时间。再不忍再看不过去也走不进紧封的空间,也许林钊空间里的阳光在这刻真的失去了色彩。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游夏都在后悔自己的乖张。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听林钊的话去上课的话,也许事情不会这样坎坷,至少林钊不会吃那么多的苦,自己也不会纠结那么久,甚至能避免走很长一段路。不过换句话来说也许这样走也不是最差的,至少大家都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