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94、我就是凤凰

　　94 我就是凤凰

　　今夜没有月亮，漆黑的天幕中只透出三三两两几星微光。
　　北风却紧得很，裹挟着丝丝雪片，时不时拍打窗槛。
　　屋内一灯如豆，在床边悄燃。而我则盘膝静坐在床边，双掌平摊向上，暗暗运功调息。
　　五毒心法马上就要突破第六重，即便昨夜胸口被赵老爷子拍了一掌，也不至于要我的命。一来他收掌及时，二来我有师门的内功护体。他得庆幸我还没有练到第七重，否则毒功反噬，对他来说就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的了。
　　即便如此，我依然装作伤得很重，气若游丝，呛咳不止。老爷子把了我的脉，满脸心疼，叹道：“痴儿，何必这样！”打通我身上的要穴，将一股股真气输到我体内。
　　老爷子的内力深厚精纯，不久我便觉得气息渐匀，舒服许多。又服下南宫师哥送我的几粒丹药，继续自行运功调息。不想，这燕山派的内功对于我修习孤月门的心法居然大有助效，照比平日竟然事半功倍，我不由得窃喜。
　　但是被赵老爷子打伤的姑娘就没有我这般幸运了。即便有我出掌缓解，老爷子也及时收住了掌势，但是这一记寒梅铁掌也差一点震断她的心脉。我让燕山弟子帮她服下素心丹，但服
　　下药后，她还是痛得昏死过去。
　　到了天快亮时，她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冷得浑身哆嗦，神智也不甚清醒，嘴里竟模模糊糊地念叨着“云大哥，云大哥……”我望着她病歪歪的样子，禁不住摇摇头，偏又做不了什么。
　　于是解下自己的棉斗篷，盖在她的被子上，又在炉子里多添了些柴火。烧了好些热水，在她的手脚心、脖颈、双腋、胸口上反复擦拭。
　　一直到清晨，赵老爷子进来，见她如此，似乎有些不忍心，也似乎有点后悔，为她运功疗了伤，她终于不再发烧说胡话，渐渐平息下来。
　　只是人一直没有醒，就这样沉沉的，睡到夜幕再次降临。
　　我已运功完毕，坐在小床边，听窗外北风呼啸，白天和赵霆锋的对话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老爷子说：“心弱啊，虽然你身在孤月门，但是大叔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你不能像你哥哥一样糊涂。这个女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大盗，到处打家劫舍，今日落在我们手里，是势必要上交给官府惩处的。”
　　我说：“她不过是一个娇弱弱的姑娘，武功还不及我呢，怎么就会是江湖大盗了呢？”
　　赵霆锋听了直摇头，说：“哎，你不晓得，这世上专门有这样的人，他们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就到处欺负普通人，恶人是向来不分本领高低的。”
　　“大叔，您会不会搞错了？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哎呀错不了，这雌雄大盗本是一男一女，前不久在梅镇碰到过他们一次，男的被我打成重伤，女的趁机逃了。本以为他们受到教训会有所收敛，不想昨天在镇子上又一次作案，才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至于有没有冤枉好人，来日送到官府一经审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叔，我看这小地方的官府甚是昏庸，无辜百姓也经常被他们屈打成招。您既然要上京，莫不如直接带到京城再交官也不迟。”
　　“嗯，你说得也对。本来朝廷也要缉拿他们，一旦抓住是必然要带到京城的。除此之外，还有你哥云潇潇。”
　　“我哥一向嫉恶如仇，是断乎不可能和雌雄大盗搞在一起的。大叔您不要误听传言。”
　　“凤老将军在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哥盗走了雪剑，还和青蜂一起入宫行刺，大闹天牢。他们俩我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亲自找到他们问个明白。”
　　“大叔，我哥哥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难言之隐。到时候，您一定要多听他们解释。还有，上次姚震天带人找上燕山的事，我也听说了，其实我哥哥是……”
　　赵霆锋又摆摆手：“我知道，他和姚震天的女儿关系很好。或许姚雁是个好姑娘。但是姚震天一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等武林败类如若不除，今后贻患无穷。你哥哥竟然帮着他，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听得我连连摇头：“大叔，绝对不会的，我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后来我听人说，那天他下山以后，姚震天就暗中唆使徒弟突然出手，从背后捅伤了我哥哥，幸亏我哥哥武功高强，否则就没命了。对于姚震天，我哥从来没有屈服过。”
　　一想到前段时间从梅蝶那里听到的事，我就恨得牙痒痒。背后捅刀子的是卓雄。娘的，下次再给我碰到，非剁了他那对爪子不可。
　　“云大哥，云大哥……”几声娇弱弱、近似乎呓语的低呼，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现实。
　　只见那姑娘玉容澹澹，瞌着双眼，却张开小嘴，一遍一遍地念着我哥哥。
　　一只小手也从被子里探出来，竭力摸索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云大哥，前面有追兵，要当心……”
　　我用帕子沾了些温水，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她却迷迷糊糊地一把抓住帕子。
　　“水，水！”她用手抓住湿帕子，边喘气边低呼道。
　　我心头一亮，她知道口渴，说明要恢复意识了，赶忙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她的身子，让她依靠在我的肩膀上。
　　杯子不太干净，在这样一间破屋里也实在找不到像样的盛水容器，连茶壶都是破旧的。我怕水冷了，一直捧在怀里温着。那姑娘却好像如同寻到了甘露一般，杯子乍一碰到唇边，立即仰脖喝了个干净。
　　接着又要喝第二杯，喝得有些急，呛到了喉咙，猛咳几声，人也逐渐清醒。
　　“你！？”轻启眼帘，看到我的第一眼，她居然再次眼里放出了光。
　　我点点头，嘴角轻扯：“是我，别害怕！”
　　故意把声音放轻，不再是以往穿男装时粗声大气的样子。
　　她也微微扯一下嘴角，道：“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其实早该知道的，是我太笨了。”
　　我扶她慢慢坐起来，拿条破毯子披在她身上。
　　“你叫心弱，对吧？你哥叫云潇潇，你们兄妹长得真像。”
　　这一次我笑笑，没再说话。
　　“谢谢你救我，不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还是赶快回到你哥身边吧。他给我说，你一时负气离开，在外面都漂泊好几个月了，他很是担心你！”
　　我说：“我已经见到他了，就在梅镇。他也正到处找你。”
　　“跟他说，我没事！要他赶快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见我不语，她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只着急地说道：“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叫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