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91、女毛贼

　　91 女毛贼

　　月色凄清，雪光映着大地。
　　这样的夜色最不适合动手，但是我没时间等。
　　夏府的角角落落，我白天早已盘查清楚。随着夜幕降临，我已悄立在后院墙外。
　　府里养了好几条大狗，都是极为灵敏又凶悍的那种。但凡脚踏在雪地上发出一点声响都能引起它们警觉。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出手伤及无辜性命。
　　于是足尖轻轻点过墙头，人先立在屋顶。正打算找个无人的角落处飞身跃下，忽然眼前一阵刺亮，竟然有人在院里点燃了火把。
　　心下一凛，左手慌忙遮住脸，以缓解眼睛忽见强光的不适，右手已下意识地按在腰间暗器柄上，未及出手，耳边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轰地响起：“果然是你这狗贼，在此候你已久，识相的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眉头紧了紧，这声音的主人我认识，是我哥哥的二师弟林雨川。
　　果然有燕山派的人在这里，白天客栈里传言非虚。
　　林二哥平日里待我不错，我刚要开口，不料院内一个年轻女声幽幽响起：“哟，我当是谁，敢情都是燕山派的啊！”
　　话声娇嫩，宛转好听，语气里却充满鄙夷。
　　我寻声望去，目光锁定在院子中央一抹窈窕倩影上。
　　她穿着一身夜行衣。月光映照下，黑色短打衬得她原本曼妙纤美的身段更兼英姿飒爽。一头秀发光滑如缎，高高盘在头顶，被一条黑色丝带绾着，使我产生一股冲动，很想看看它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的样子。她用黑纱蒙着脸，看不见容貌，只露出一双弯弯修长的蛾眉和翦水秋眸，明珠美玉似地灵动。
　　看样子，应该是个大美人呢，嘻！
　　此时，她手持一柄长剑，正被十几个燕山弟子和一群夏府家丁团团围着。虽然四面受敌，却仍傲然挺立，毫无惧色。
　　林雨川喝斥的是她，不是我。
　　至今我仍以半蹲的姿态立在房顶，并未曾有人发现。
　　林雨川望着那女子，冷冷一笑，道：“没错，落在我们手上，今日也恁地抬举了你！”
　　说完，手在半空中一挥，身后立即有两个燕山派少年双双挺剑刺出。
　　见状，那子女只冷冷一哂。
　　眼看两个燕山派的少年剑尖快要触及到衣襟，她才从容闪身。
　　同时剑招递出，两个少年迅速回防。
　　那女子新招跟上，一记“醉眼看花”斜刺向其中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仰头避过，旁边另一少年赶忙助攻，使了一招燕山派特有的“风拂梅影”，打算夺回先手。
　　不想，那女子面对攻势，既不闪身，也不后撤，而是运足剑劲，迎着那剑风扫了过去。使的居然也是燕山剑法，梅花九式中的“荡雪残香去”。
　　哥哥和我对拆剑招时曾用过此招，我至今清楚地记得。只是她用得生硬，不用哥哥那般潇洒自如罢了。
　　一众燕山弟子见此，不由得同时发出几声惊噫：“这可是燕山剑法啊，她怎么会使咱们燕山派的功夫？”
　　唯有林雨川仍面色冷冷，眉间拢了几分，问那女子道：“你到底是谁？从哪里习得来的燕山剑法？”
　　那女子一边同两个少年拆招，一边回答得满不在乎：“燕山剑法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胡乱学几招来玩玩罢了！”
　　林雨川脸色渐青，我看得见，他握着剑柄的手也紧了几分，但是站在他身边的碧柠却在咧嘴笑：“师兄，咱们燕山剑法在江湖上威名远扬，旁人偶尔习得几招皮毛也属正常。既然她喜欢使，不妨待我上前陪她玩玩儿！”
　　林雨川刚要说话，他已然身形一飘，停落在那女子面前。
　　人未落地，剑已挺刺而出。
　　那女子也唰地攻出一剑，两道剑光绞在一起。火花滋滋擦闪爆出。
　　练武人本来下盘极稳，但是近日雪下得甚厚，也不知是不是碧柠踩中了雪里滑石，脚下竟然微微滑了一步。
　　就这微微一滑，让那女子抢得机会，攻破他的剑势，剑尖朝他脸上刺了过去。
　　我的手也按在剑柄上，正欲拔剑，猛听得人群里一声高喝“我也来啦！”，一道轻瘦身影也落在碧柠身边，替他挡下这一剑。
　　是一向喜欢和人切磋比武的寒竹。
　　碧柠见是他，又咧嘴笑了，道：“每次都有你，又来捣什么乱呀！”
　　寒竹笑道：“还不是担心你受伤？师弟我如今连江湖道义也不顾了。”
　　说罢，一招“纤云弄巧”击向那女子，趁那女子回防的空当，碧柠也调整好了攻势，使了一招“穿花渡柳”，那女子赶忙闪避开。
　　另外两个少年也攻了过来，四柄剑一齐对准那女子。那女子冷着脸看向他们，稍许，轻嗤道：“呸，一群大男人，合伙欺负我一个，好不要脸呢！”
　　林雨川勾了勾唇，道：“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那女子又一声冷笑，道：“一个个武功烂得可以，就会嘴上逞强！不怕回去被你们的师傅打屁股？”
　　话音未落，几个少年长剑又齐齐攻上，那女子也不再多话，唰唰唰地挥起宝剑，几个人再度翻翻滚滚缠斗在一起。
　　其实那女子的武功并不高，只是那两个燕山小弟子修为较弱，碧柠和寒竹武功略略高些，但是他们俩更喜欢拆招缠斗，并不下狠手。而那女子出手虽快，却也并没有使出狠辣的招法。如此打斗，在外人看来，倒像是斗得十分胶著了。
　　林雨川看了很不高兴，冷声喝道：“碧柠，寒竹，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说完手一挥，身边其他几个弟子也准备拔剑出手。我连忙喝了声：“且慢！”展开轻功，落至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