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62、圣手神偷

　　62 圣手神偷

　　背后有人！
　　一阵轻微的风动异响在身后荡起，我立即警觉。
　　未及回头，长剑已电光出鞘，朝身后风响处急急挥去。
　　但还是慢了点，人影飘走，我的剑只削断了身后的几根树枝。
　　转回身，还在判断，那股轻飓又悄悄绕到我身侧。
　　我反手又是一掌，掌风劈出，势若潮浪，却又扑了个空。
　　疾影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一支被我用掌力击碎的紫薇花杆。
　　看来，对方在故意跟我耍着玩呢。
　　再一次感受到那股风动的时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并不回击，只朝相反的方向削出一剑。
　　总算砍中了，只听啪地一声响，一件硬梆梆的东西应声而落。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手”。
　　怎么会这样？
　　再注意看时，才看清，这原来只是一只假手。
　　紧接着，后颈处蓦地一凉。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梅老前辈，是你吗？”
　　迅速想了想，觉得在这乡野山村能拥有这等身手的，大概也只有徐在飞的师傅了，听梅蝶管他叫爹，我猜他也一定姓梅。
　　“嘿嘿！”老爷子出声冷笑：“丫头真是好生聪慧，还未见到人就已猜出来了。”
　　我也笑：“此处山野乡间，能拥有这等身手的，除了前辈以外还会有谁呢？”
　　“哈哈哈！”老爷子朗声大笑，撤下兵刃。
　　徐在飞使的是叉，但这老头儿使的却是剑。我定睛朝那剑上瞧了瞧，只见古铜锃光，无形中自含一股凌厉，却不见杀气。
　　“十几年未曾用剑了，都生疏喽！”
　　我收剑回鞘：“前辈，您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要退出江湖呢？”
　　快意逍遥它不香吗？
　　老头儿捋捋胡子：“老啦！余生，老夫只喜欢给人修锁。”
　　“那有什么意思？”
　　我仍在笑。是不是人老了之后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僻好呢？
　　“有意思，有意思。”老头儿又似习惯一般地捊了一下胡子，说话意味深长：“前半生弄坏那么多锁，后半生总得给人家修回来吧。”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顿了下。
　　曾听哥哥讲过，圣手神偷梅保，退出江湖后作了一名锁匠，至今以修锁为生。他奉行的就是这一条，当时我还说，这老头儿，好有趣儿。
　　偏偏，他也姓梅。难道……
　　“前辈，莫非您就是……”
　　老爷子又拈须一笑，即不肯定，也不否认：“没错！”
　　“啊！”
　　唉，我就是笨嘛，身手如此漂亮，不是梅保又会是谁呢？
　　“梅老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行啦行啦，早都说过，已退出江湖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老先生，听说那遁影术和缩骨法……”
　　才遇见就冒然提及，我也知道有些唐突，但我实在太好奇了，不想错过机会。
　　老爷子没有回答我，只把目光转向一旁。
　　大榆树那边，徐在飞和梅蝶仍钉钉地立着，俱都在着急：“师傅！”“爹！”
　　“行啦，两个自不量力的东西！云姑娘根本没有点得太深，你们自己动一下就知道了。长眉老眼不悦地扫过他俩。
　　“姑娘？！”梅蝶重复着这两个字，怔愣地看向我。
　　“呵！”我勾唇轻笑。
　　徐在飞试着动了下，这才发现穴道早已自行解开，惊讶不已。接着，梅蝶也发现自己能动了，赶忙试着活动四肢筋骨。
　　“爹，她偷看我们练功，还欺负我们！”
　　“呵呵！”老爷子又仰头笑起来：“方才的一幕，为父也看到了，说句实话，不怕你不爱听，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云姑娘是绝对不会稀罕的。倘若不是你逞能，只怕她都懒得跟你们打。”
　　“可她还……”或许梅蝶也觉得理亏，略略想了想，才鼓起勇气说道：“还用那个万花蛇和断肠蛊……”
　　“哈哈哈哈！”老爷子笑得更加厉害：“你以为，云姑娘会给你们用那种东西？万花蛇也好，断肠蛊也罢，即便在苗疆都是稀罕宝物，她怎么舍得浪费在你们身上？”
　　徐在飞和梅蝶听完，又啊了一声，像是忽然恍悟到了什么。
　　“不过，你这个丫头也够坏的，居然欺负老夫的女儿。你若是个小子的话，老夫非打折你一条腿不可！”
　　老爷子说到这，禁不住又佯怒瞪了我一眼，说得我只有缩颈吐舌的份儿。

　　树林外，传来一声马儿嘶鸣，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红色小马正穿枝掠叶地朝我们这边奔来。
　　是疾风。
　　“呀，疾风！”
　　我心头一喜，用手指撮唇，朝它打了一个响响的口哨。
　　真不愧是匹好马，居然自己找到梅家庄来了。不然的话，我还得重新折回到梅镇去找它。
　　小家伙见到我，格外高兴，飞也似跑上前，把头拱进我怀里亲昵地蹭着。
　　徐在飞和梅蝶也走上前，望向它：“咦，好漂亮的马呀，是你的？”
　　我点点头：“昨夜我把它忘在镇子上了，不想它竟自己找到这儿来。”
　　二人听了，两眼放光：“这么神奇！”
　　其实我也觉得好神奇。
　　慕容剑送马的时候可没有对我讲这些，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也不知，他现如今怎么样了。再过些时日，等我在京城玩够了，就回孤月门瞧瞧。
　　老爷子也仔细打量着马，笑道：“这可不是一匹普通的马，虽比不得八骏，却也是上等良驹，名叫玉胭脂。细算来，老夫这辈子也是第二次才遇到。”
　　原来这马有名字，他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不待我问，梅蝶又好奇起来：“这么说，爹爹您以前曾见过啦？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呀？”
　　“十六年前，皇宫。”
　　“啊，皇宫，您到皇宫去做什么？”
　　“今天你的话太多了。”老爷子有些不耐烦。
　　看样子，再同他提功夫的事已经不太可能，我只好从长计宜。
　　“前辈，时候不早了，晚辈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我翻身骑上马背，冲着老人家规规矩矩地抱下拳。
　　老爷子笑容依旧：“不急，家里才备下茶饭，用过饭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听说过了这个村，前方就是白凤镇，之后便是京城，我还急着要赶路，后会有期。”
　　徐在飞和梅蝶也走上前，不好意思地笑笑：“云姑娘，方才我和师妹……”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一挥手：“无妨。说心里话，我倒很高兴能结识你们。”
　　“姑娘想要去京城？那可要多加小心了，最近那里不太安生。”老爷子似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
　　“多谢老先生提醒，晚辈自有分寸。”
　　我说完，两腿轻轻一夹马肚，缰绳抖开，马儿便欢快地放开了蹄子。
　　“唉，为什么她不是男的呢？”
　　离开小树林之前，我听到远远地、梅蝶望着我的背影，还在幽幽地叹。
　　接着，传来徐在飞不悦地怨怼：“她是不是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