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34、魑魅魍魉（10）

　　第34章☆魑魅魍魉（10）——恶有报

　　崂山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你还没听说？

　　那你肯定是没什么亲戚在衙门当差。

　　炫耀啥呀炫耀是，这不是街里街坊邻里邻居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得赶紧跟你说说。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听你讲。

　　*

　　崂山前一阵出了个举人老爷，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对，就是那个靠娘子做活补贴生计，花了大代价送他去读书那个。没成想，他这书是读成了，官老爷吧也算是当上了，可这糟糠之妻吧，却也给丢弃了。

　　挺话本小说的？

　　可不是。

　　他还更话本小说地讨了一房更显贵的，据说，还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嘿你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姑娘是不是眼睛多少有点毛病，怎么就给看上他了呢？

　　这举人老爷跟这显贵的好上之后吧，前头的可不就不能要了，不单是前头那个发妻，连|发妻生下的孩子也不要了。

　　你说桥归桥路归路的，不搭理不也就完了嘛，他不，你猜他做了件什么事儿？他呀，还把人给——嘿，还就被你给猜中了！

　　这丧心病狂的举人老爷，他把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的性命给害了！不但给灌了毒药，还把他们给扔到了竹林里头！

　　你说说看，这人是有多丧尽天良！

　　多丧尽天良！

　　啥？你问我这事儿咋知道的？

　　嗨，可不就说你没有个在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这事儿啊，衙门里头都传遍了！

　　听说，是那结发妻子的魂魄去衙门的青天大老爷梦里头伸冤去了，青天大老爷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白日里案子判多了，夜里才做了这样的梦，可没想到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做了同样的梦，那还不得差人去竹林里头瞧一瞧。

　　结果这一瞧，还真叫衙役们发现了那孤儿寡母的尸体！

　　真真是惨绝人寰！好不可怜！

　　你问那举人老爷夫妻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这冤案已经呈到了青天大老爷的面前，那定然是要秉公办理的。青天大老爷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这事儿发生之后吧，就立刻遣衙役们去把人带来了。只是还是不知道从哪儿走漏了消息，这夫妻俩现在逃之夭夭，不知道躲藏到哪儿去了。

　　唉，真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认罪伏法喽！

　　*

　　所以，这举人夫妇，究竟是躲藏到哪儿去了呢？

　　都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人都有这种灯下黑的心理。这不，这举人夫妇俩呀，现在都待在那竹林旁的小屋里呢。

　　对，就是举人老爷先头的妻子孩子住的屋子。

　　不过，他们可不是主动躲藏过去的，而是被人抓过去的。

　　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他们，这几天也不是没有衙役或是好事者进这屋子，可哪怕他们把这屋子翻个遍，他们也看不到这对夫妻的半点影子。

　　这么灵异的事儿，不难猜，肯定跟佟白水一行人有关系。

　　可她们这么做，不就妨碍了青天大老爷办案了吗？

　　事实上，她们这么做，还真就跟青天大老爷有关系——跟崂山这一阵子广为传诵的版本不同，传闻中屡次被提及的青天大老爷，实际上，既不青天，也不是大老爷。

　　大老爷年纪轻轻，但却是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他左右逢源的本事。

　　托梦是真的，虽然是佟白水她们施的一个小把戏，这位大老爷在连做了几天同样的梦之后，也确实是派了衙役们去竹林里查看，但，在查出这事儿跟举人老爷有关系之后，他表面上装作派了衙役们过去抓人，实际上，却悄悄提前派人去通知了他们尽快离开崂山——他知道举人老爷的妻子娘家也算是有权有势，不想交恶。

　　知道了这件事儿，佟白水她们又岂能袖手旁观？素秋女侠第一时间就去把人绑了来！绝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这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呢？还传的范围越来越广，崂山附近的人都已经有了耳闻。

　　按说，这位大老爷这样的行|事做派，该不希望这事儿人尽皆知才对吧？

　　是了，他确实是想这事儿别有太大动静安安稳稳就这么过去的，但这不是一开始传出流言来的时候，大老爷觉得被夸两句他也受得，就没让人去按下，甚至于还颇有些乐见其成。等到这流言越传越盛，他这个青天大老爷已经被架得高高的，走不下来了。

　　——大老爷到底是个聪明人儿，哪里不知道这会儿被捧得越高，将来一旦发生些什么意外，他就会摔得越重的道理？

　　所以，没别的，这会儿就是两个字：煎熬！

　　如果说一开始他可能还有些自得意满，觉得自个儿这青天大老爷的名头传出去传得真是又好又妙，但越到后来，他就越不希望这举人夫妻俩在崂山被人发现了。

　　你说，这一旦人被送到他衙门里了，他是审还是不审呢？

　　审，得罪人；不审，他名声就算是全完了。

　　就算他有心想在这案子里做些手脚保一保人，可这好名声也是一柄双刃剑哇，这会儿事情传得这么广这么远，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儿，他要是想动手脚，这跟大白天穿夜行衣去盗窃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就算是想动手脚也不可能了。

　　只能盼着，这夫妻俩吧，能逃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用想，这流言的大肆传播，肯定也是跟佟白水她们有关系了。

　　龙太子他们为了这事儿，可是狠狠地忙了好些天呢！

　　哎，明白了，这举人夫妻俩最后肯定得被送到这大老爷面前，让这位“青天”把这案子给“秉公”办一办不可！而这些天来，听闻、关注这事儿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得，等这夫妻俩出现在衙门接受判决的那一天，这衙门外的百姓，能堵住几条街哩~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这段时间就让他们在这里躲一阵儿吧，就算是便宜她们了！

　　不不不，就算是让他们躲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让他们逍遥法外的呢。

　　*

　　“又到了该用饭的时候了吧？”素秋抬头看了眼天色，跃跃欲试，“今天我去给他们送饭！”

　　镜子也立刻飞到了她的旁边：“我跟你一起去！”

　　龙太子等人前几天还格外有捉弄人的劲儿，今天也不跟素秋和镜子争了，由着她们去。

　　作为陪同，佟白水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路上，素秋跟镜子讨论得热烈，说着还能怎么收拾这对恶毒的夫妻。

　　“下跪！不跪满一个时辰不准吃饭！”这是素秋想出来的主意，但说完她又纠结，“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毕竟他们可是害了两条活生生的性命！

　　饱览话本的镜子出主意：“那让他们给被他们害死的母子俩的牌位磕头？”

　　“有道理，”素秋眼前一亮附和，“还要让他们焚香诵经、三跪九叩！”

　　镜子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那个举人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前妻、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嘛，现在就应该让他这么虔诚悔过才给饭！”

　　“还有他夫人也是，她眼睛也不眨地害人，就让她跪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讨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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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直讨论到了目的地，到了内间，这对夫妻俩听了这话，本还硬撑着不愿。

　　但这几天，他们被看不见的人绑来了这里，又被强行关在这屋子里面，有人来来往往却像是怎么都看不到他们，而每到吃饭的时候，又总有看不见的人来捉弄他们。

　　怪力乱神，他们还真的是被吓破了胆，没多久，那硬气也就没了。

　　墓碑牌位什么有善心人帮着弄了，屋子里就有现成的供桌，点灯燃香，这夫妻俩不情不愿地跪拜下去的时候，那屈辱简直达到了顶点。

　　且说那举人，他会抛妻弃子并非全是因为贪花好色，忍不了糟糠人老珠黄。其实最初，他二人也是恩爱过的，浓情蜜|意过了好些日子。可后来呢，人人都说他百无一用，全靠着妻子才读上了书。他也是有自尊的，怎么能够容忍得了这样的话反反复复地耳边响，到了后来，夫妻情分就被消磨得没了。他强忍着等到自己中举才抛弃了妻子和孩子，抛得毫无眷恋，实在是已经忍到了极限了。

　　可是现在呢，他居然又沦落到要靠着祭拜自己的亡妻，才能够得到一餐半饭的时候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再说这夫人，她能够不计较自己的丈夫有妻子和孩子嫁给他，一是看中了这男人的皮相，二是看中了这男人的才华。只是她不计前嫌地嫁进来，可不是为了仰前一个的鼻息的。这碍眼的，和那一个小的，她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了，才逼着男人给收拾了。

　　可这开心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呀？先是这事儿爆出来了，再是她被关到了这晦气的屋子里头，结果呢，这都还不算完，她个娇生惯养对上权贵家的女眷都鲜少行大礼的人，这会儿居然要给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女人又是磕头又是跪拜的，她恨！恨得眼睛都要发红了！

　　可即便举人再觉得是耻辱、女人再恨，除非他们一死了之，否则只能乖乖地认。

　　而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死呢？

　　*

　　这对夫妻的判决下来的时候，佟白水一行人已经打道回府了。

　　事已成定局，她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不过，未免节外生枝，临走前，龙太子还是留了人盯着。

　　一直将盯到这夫妻俩接受完自己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