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昨天》宸墨37°C

19、演出，表白

　　“凌雯……”

　　凌雯端起餐桌上的牛奶轻轻呷了一口。对面的良豫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却没了内容。

　　“呃，干嘛？”她早已枵肠辘辘，饿得晕头转向的，根本没心思着意良豫的反常。

　　凌雯继续吃着早餐，良豫攒眉思虑如今的时机是否成熟，他和她之间是否该有个合适、正当的关系了呢？

　　外面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依次飘零的叶片在飔飔的风中恣意驰骋。一道晨光从天顶挤了进来，披落于光滑的地面，屋内仿佛瞬间就被一种惬意之美笼罩着。

　　“凌雯，今天还去上课么？”

　　“现在还不知道！好像，应该，可能会去看你们的演出吧。上次就错过了，如果请到假的话……”凌雯不确定地唧哝，神色踧踖，说话有点齉鼻儿，像感冒了一样。

　　“今晚哪儿也别去，就来看我们的演出行吗？”良豫探问着，语气诚恳地让人难以抗拒。“到现场我给你惊喜！”

　　“哦？”

　　“今天让你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好不好？

　　突然间敛声息语，凌雯和良豫相觑，诡谲的氛围横嵌在四周，蔓延蔓延再蔓延。

　　“我吃好了，要去房间复习，你自己慢慢吃。”

　　良豫怀着亟盼的心情不禁目眙，使凌雯浑身不自在，缠绕着些微的伈伈睍睍。她俶尔起身端起盘子迅步朝向厨房。

　　骋目窗外的枝头，鸟儿砉一声飞走了。惊动了为数不多的叶，一片一片盘旋舞动，似展翅颉颃的蝴蝶。盘中的早餐已被良豫悠悠忽忽捣得面目全无。

　　“唉……”良豫忽地向隅而叹，今年的冬天即将来临了吧！飘雪的瀛海，他是否足够幸运的成为她素愿里陪她左右，一同欣赏雪景的那个人呢！？

　　“晚上，晚上我会准时到的。”凌雯从厨房走出来，经过良豫身边呵气如兰呢语。没等良豫觉醒过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去。

　　待到良豫醒悟时，凌雯已踪影难觅。惟片刻，他脸上欣幸的笑容，仿若久旱逢甘霖的农夫，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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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楠。” 良豫走近井楠身旁随手拍拍他。

　　“良豫？来了啊？今天好像有点迟哦。”井楠和工作人员商量着什么，只是应和了一声。

　　“阿楠，我有事和你说，你过来一下。”

　　“你先看看有没什么问题，我去去就来。”井楠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同事，交代了下径自走向良豫。

　　“什么事？”

　　“今天演出时，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凌雯表白。”良豫玩弄着手中的钥匙，继而说了句“你帮我。”

　　“怎么帮你？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她吗？你就不顾忌一下你的歌迷和学生？你会将丫头推向崖边，让她无路可退。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井楠眭视着良豫，是私心作祟还是对朋友的关注？他傲然的双眉紧顣，面色艴然。愤怒地将自己的话，音量一句比一句拔高。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早知道……算了，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那做吧。我没意见，但你要记住绝不能伤害到她，一分一毫都不行！不要把她当作那个人的补给……如果真的喜欢她，一定要让她幸福！一定！”井楠憱然不悦，颓败，但没有动摇到他最初的信念。

　　“你不相信我？”井楠的反应良豫没有料到，他想自己或许真的没有去了解过他吧。又或许是因为某人的介入，让他们之间有了别样的味道。“我不否认你说得对，就是要让她正视自己的情感，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让她跋前疐后！”

　　“你是我兄弟，丫头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你的意思我憭，可……”

　　“你在担心什么？在犹豫什么？是退缩吗？”是错觉吧，良豫竟会有踟蹰不前的时候，井楠被震摄住了，他们都是傲睨万物的男儿，现在这是怎么了？“刚才是谁自信满满要我帮忙的？蝎蝎螫螫可不像你！”

　　“有些东西越想得到越害怕失去，像指尖沙越温柔的想要抓紧，漏得越快！”

　　距离演出还有几个小时，渐多的人潮涌动，使得后台本不大的空间显得异常逼仄。混浊的空气教人头晕目眩。

　　“阿楠……阿楠……”刚才那哥们儿遇到了什么问题，大声呼唤井楠。

　　“没别的事的话，我过去了，你小子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就行！”

　　“晚上，我可能没时间，你帮我去接她过来。”良豫看着井楠憧憧的背影，心头一窒，女人、兄弟孰轻孰重？这样的要求合理么？会不会很残酷？如果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愿意愚昧一回。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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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好了没？快出来。我在门外了。”

　　井楠靠着车门等待凌雯。秋风飒飒，黄叶萧疏，荧惑了人心还是迷蒙了人眼？阵阵凉意渗透脊髓，井楠把脑袋下颌缩紧低低贴在了衣服上。

　　“阿楠！”不觉，凌雯已走到井楠身旁，“天气那么冷，为什么不呆在车上等？会生病的！”

　　或多或少是因为良豫的特别礼物和惊喜吧，凌雯今天穿了衣橱里向来只是欣赏而未试过的紫色雪纺长裙，飘逸灵动，华丽而不俗。

　　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单薄的裙装之下，一字的领口轻易地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依然不施粉妆，却有不能轻渎的风情。像淤泥不染的清莲，像凌寒不凋，涅而不缁的雪梅。

　　井楠很绅士地为凌雯打开了车门。他不经意瞟了一眼时间，六点三十分了，朦胧暗淡的灯光冰冷的铺洒街道，路上行人琭琭如玉，几不可见。

　　“盛装的你，比起平时的邋里邋遢，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可真是灰姑娘的代表。”

　　“喂，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变相损我？我平时哪儿有邋里邋遢，最多也就迷糊，说得我好像可怜巴巴的每天垃圾堆翻滚一样！”井楠难得的‘夸奖’，凌雯有些不敢恭维，还好习惯了他们之间谑而不虐的交流方式。

　　“怎么改了平时素净简单的装束？”井楠转动着方向盘，溘然问起。

　　“今天不是来看你们的演出么？我要是不好好准备一下，你还不得说我不知道从哪个星球冒出来的，丢了你们的脸啊？”凌雯头痛地觉得和井楠在一起脞谈，她是没法做到认真的。

　　“你有那么好吗？我怎么没发现？”井楠冷冷地笑笑，说，“是因为良豫吧！？”

　　凌雯死死地抓住裙角，不安，很不安。“阿楠，小雨呢？她会到么？”

　　“会，她说去接一个朋友，应该说是良豫的得意学生。”转换话题一般都是化解尴尬的最好方式，他们总会装傻很好的配合对方。

　　“哦？呵，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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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伊始，凌雯挤在袂接肩摩的观众之中，顺序入场，会场灯光全数黯黑。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和往常不同，这里多了娇艳欲滴的玫瑰，且不是一株，也不是一束，而是难以计数。

　　“咦，这演出很有创意哦，很浪漫，到处都摆满了玫瑰。”

　　“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用途吧？”

　　“良老师他们真是别出心裁……”

　　眼前的一切让几个女孩唧唧喳喳议论起来，凌雯恬然微笑，她想，如果把红玫瑰换成了粉百合的话，她一定会像她们一样欣喜万分吧。

　　舞台缓缓升起，在观众们千呼万唤下井楠和搭档终于出现，劲歌热舞带动了现场气氛，热烈非常。台下歌迷也跟着歌声一起投入，凌雯自然也不例外。

　　“凌雯……凌雯……”小雨牵着一个女孩，她们走近凌雯，并肩站着。

　　“小雨，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她看到她们除了兴奋之外有了好奇，她对小雨身边女孩微笑，“你是良豫的学生吧？”

　　“是的，我叫凌素雯。”女孩甜美的笑容，似冰雪中可以洞开湖面，溶化积雪的一缕艳阳。

　　“凌素雯？呵呵，比我的名字多了一个字。”台上歌舞升平，台下的荧光棒奋力挥舞，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凌雯，你发觉她和你长得很像没？”小雨看看她们，是突然发现，还是早已觉察，她奄然问及。

　　“是吗？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我还没……”
　　…… …… ……
　　“快看，良老师出场了。”人潮中是谁发出的声音，引得三人将目光投向舞台。

　　良豫站在金光闪闪的辉煌舞台，万张光芒的照射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有难以言喻倾城之美。他的身后，徐徐落下用玫瑰拼成的帷幕，上面清晰的惟写只字：雯。在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良豫开口了。

　　“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要将这精心布置的花幕送给一个女孩……我要和她大声地说出我爱她……”

　　这女孩会是谁呢？谁那么幸运？原来良老师他有中意的人了……原来……观众开始交头接耳，你言我语的猜测着。有惊喜的，有失望的，有高兴的，也有伤心的。

　　“凌雯，你看着我吗？看见了我当着到场的所有观众面前要向你表白了么？”

　　凌雯？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呢？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大魅力，会令豫如此动心？煞费苦心的安排……

　　凌雯不敢相信这就是良豫所谓的惊喜，她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有。小雨和凌素雯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呆住了，但艳羡不已。

　　“凌雯，我爱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良豫没有注意台下的沸腾，专注忘我地说着，“良辰美景皆安适，幸福美满不言而‘豫’。这是我名字的含义，同时也是我给你的承诺。所以请相信我，会好好照顾你，相信我是你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这是一场演出么？是两个人之间轰烈的表白，还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凌雯你一定听到了！上来吧，到舞台上来。”

　　私语，喧哗，嘈杂无尽，众人纷纷寻找着凌雯的身影。

　　“上去吧凌雯，良豫在等你。”小雨她们煽动着无所措手足的凌雯，可她还是无动于衷。

　　“凌雯，你怎么不上去呢？别让良老师难堪，上去吧！有什么想法到台上去说啊。”凌素雯急迫地规劝。

　　凌雯闭着眼睛深呼吸，许久才鼓起勇气向舞台蹒跚。短短几分钟犹如几个世纪漫长，她在心里挣扎，挣扎，挣扎。

　　良豫喜笑颜开上前迎她，没说什么，只是忽然紧紧、紧紧地拥抱着她，只求这不是虚幻。3分钟后，不舍地放开。

　　“良豫，我想对你说。今天你的表白很精彩、很感人。但……”

　　凌雯的转折让所有的人心悬到了喉管，包括井楠。她轻轻瞥过良豫笑颜喜眉的脸颊，“但是，我希望你给我时间，或者说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

　　凌雯说罢转身走了，留下良豫孤独的承受剩下的难堪。走到最后台阶时，回眸浅笑。“你今天不该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