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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断点 ...

  •   浩瀚苍穹,薄莹月光,繁星烁烁。
      白色的医院,浓烈刺鼻,近乎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四处蔓延。逼仄的甬道冗长的仿若永远看不到的尽头。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从来没有……”萧齐彦气息惙然,孱弱的犹如一副将要抽空的躯壳。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告诉我……”
      “凌雯,你一定要幸福!”
      “齐彦哥哥,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等你给我幸福。”凌雯的声音在发抖,双肩在抽搐,那是一种不可抑制莫名颤抖。
      “对不起小姐,你不能进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异常煎熬漫长的。
      凌雯心急火燎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心乱如麻,惊魂甫定。
      “凌雯,来坐会儿吧。”看着唉声叹气的凌雯,良豫终是忍不住唤到。
      “良豫,你说他会没事的对吧?会好的,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吗?”
      凌雯忘记了她和萧齐彦已经结束了。虽然两人从头到尾都只字未提分手一词,但是在那一天,在转身的那个瞬间,在留给彼此何其沉重的背影时,一切都宣告结束了!
      当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了思想,什么都没了,只是想要看到他。
      “别担心了,他会好的,现在的医学那么昌明。”

      在手术室外那盏灯熄灭的时候,走出了以为身材巍然的医生,全副武装。
      “医生,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睨了凌雯一眼,口罩下不知是何种表情,镜片上腾起薄薄雾气。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完便绝尘而去了。

      今夜的白织灯好像比往常要亮许多,刺痛了凌雯的双眼,欲睁且难。。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幸福?于我,多么轻飘的一个词!我一定要幸福。说的那么容易,到最后你还是抛弃我,说什么 ‘执子之手,与其终老’,说什么只要我过得很好,你就放心。难道这样我会过得好吗?你起来啊,起来啊,即使你早已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没关系,那些我不再在乎了。现在……现在我只求你睁开眼和我说说话。起来啊,你起来……”
      泪如雨黯然,恣意地打湿了凌雯的模糊的脸,一滴滴如梨花雰雰。凌雯跪倒于床榻之前,语无伦次的嚎啕着。
      病床上的萧齐彦安静的睡着,眉眼依然温柔,只是这温柔将永远凝结,不会在受俗世的烦扰。
      从此以后,天上人间,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良豫,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陪你吧,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回去吧,让我静静。别再对我那么好了,我很烦。”
      可能是因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吧,第一次对于良豫的好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负担,禁不住对他发了脾气。一直都是良豫在照顾凌雯,她也习惯了,这是一种依赖,像依赖亲人般。以至于那么长时间了,她从未想过和良豫究竟是何关系。
      “小姐,小姐。”
      “叫我吗?”好半天,凌雯打住了抽噎,看了看门外的护士,不知所为何事。
      “在手术之前,这位先生的一些东西被我们取下,暂时收起来了。现在人不在了,你看,是否可以来认领一下。”
      “好的,谢谢你啊。”

      当凌雯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小小袋子时,她彻底懵了,傻了。泪,在半空中风干。脸色急遽转变,红一瞬白一瞬。鲜血般狰狞殷红的结婚证书给了她当头一棒,灼眼的‘结婚证’3个字,像是在讽刺这个笨蛋的痴和傻。
      凌雯的脚下如灌铅,迈出一步都备显艰难。颓然的跌坐在医院大厅的地板上,痴痴颠颠的喃语着。此时的她,流不出一颗眼泪,有的只是被欺骗后的深恶痛绝。
      “为什么从一开始给我的就只是欺骗,我为你流了那么多眼泪,为你的死感到深深的伤痛,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为你的死悲鸣不已,到最后你给的是什么?呵呵,呵呵,太可笑了吧,今天去领了结婚证,从始至终都没告诉我,我不气新娘不是我,但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告诉我的。有了新的女朋友,你却让我最后一个知道,结婚了,还是让我最后一个知道。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一心在自我欺骗,仁慈有什么用?难道对这一切还要我甘之如饴么?我做不到,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这一次我真的会做到我所说的。”
      “你从未想过我们是这样的结果,是啊,我也从未想过你竟伤我那么深,到死还要骗我……”
      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别离,默然的心,司空见惯。
      开始还有人上前询问凌雯怎么了,也有人揶揄,独角戏没人愿意唱下去,好心等不到搭理,也都愤懑甩袖,喟然长叹,恝然而去了。
      夜阑阒寂,凉风习习。
      萧齐彦遗留下的东西除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书外,还有那枚只属于他和她的戒指,外加一串钥匙。
      凌雯缓缓退去了指上的戒指,同萧齐彦的结婚证书、戒指放到了一起,仅以最后一滴如若琉璃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只为祭奠那曾经来过,如今死去的亲情、友情、爱情。

      “凌雯,凌雯。”
      温婉恬适的声音轻拂耳廓,寻声回望,倏然恍惚。
      “凌雯,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你去找他了么?怎么现在会在这儿?”
      或许是没有想过还有见面的机会吧,偶然遇见,徒增亲切,心底有一泓暖流潺湲。
      “阿姨,你怎么会在这儿?生病了?”
      “不是,我是来……”
      “还是先说说你吧,你不是说去找他的吗?找到了么?不是他出什么事了吧?”妇人字字斟酌,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他结婚了,就在今天。”
      如鲠在喉,语气却又出奇的平静,和刚才的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凌雯是同一个人么?
      “结婚?那结婚了你也不用在医院啊?”看着和记忆中那个有点反常的凌雯,妇人一阵惆怅。
      “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从此我们别后无期!今天,他和一个名叫程熙乐的女子领了结婚证……”
      “你说什么?凌雯你说什么?他和谁领了结婚证?”妇人惶遽,那个她最熟悉不过的名字,又怕是听错。
      “程熙乐,怎么了?阿姨,你认识她?”
      “原来是他,是他!”妇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凌雯及时拦住了半腰。
      “阿姨,你认识程熙乐么?怎么反应那么强烈?”事情貌似有些蹊跷,凌雯怯声怯气地问着。
      妇人极具深意的瞥了凌雯一眼,“她是我女儿。是熙乐打电话说要结婚了,所以我特地赶来的,可是没想到我既然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更没想到新郎既然是一个我闻名多时的,我的女儿竟然会……”
      “什么?阿姨你说那个女的是你女儿?”
      凌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真的好小好小。
      是否所有的人都在冷眼旁观她赤裸裸的疮疤?是否这一切都只能无所遁形任人指点?无从躲闪,无求无救?

      “母亲。”温煦汝阳的声音,挽救了如履薄冰的两人。
      凌雯沉闷地抬起头,惊鸿一瞥,身材颀伟。
      刘海已遮住了缝眼,颧骨突出,那是一种突然之间的清减,憔悴,沧桑。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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