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伟人（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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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深色窗帘的空隙，正好照射在凌渊的眼睛上。
白色的睫毛微动了一下，下一刻，上下两层睫毛倏然分开，露出深灰色的眼睛。
他的眼神十分清明，没有丝毫刚醒之人的迷糊。
凌渊揉了揉脖子，暗叹他的道理下手多么的狠。
像蔚昕这样优秀的后辈（或者说是前辈），若是在两族战争时出现，哪怕凌渊再怎么对他心动，也会把他培养成将领，或者把他塞到师兄他们组建的情报组织里，安排得远远的。
哪会像现在一样，把他留在身边，发展成道侣？
而且，根据恋爱基本法，人总是会被与自己不同的人所吸引。若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蔚昕已经进化成现在这样神棍而手段高明会忽悠的样子，他……
凌渊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叹了一口气。
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初见面的时候，就算蔚昕是一棵树、一只鸟，他们也会相爱的。
天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凌渊整了整衣服，打开聚灵阵，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日常运功。
蔚昕试探完本地吸血鬼后，见凌渊还在修炼，便盘膝坐在凌渊对面。
凌渊早已感应到蔚昕的到来，他缓缓收功，笑着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只是，这一次，蔚昕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笑着说事情很顺利，或者苦恼地说哪个地方遇到了哪些问题，而是略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
凌渊立马发现不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蔚昕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片刻后，他十分严肃地看着凌渊：“子琛，我觉得，我们不该对吸血鬼赶尽杀绝。”
凌渊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吸血鬼这种生物是人类的敌人，你不用多说，我定要把们杀得元气大伤。”
凌渊的语气平平淡淡，可是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蔚昕完全不受这股杀气的影响，不赞同地摇摇头。
“世间万物既然存在，就必然有他存在的合理性，抹杀一个种族的因果，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最多……”
蔚昕眼神空茫，望向前方。
最多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蔚昕努力了许久，却怎么也无法捕捉到它。
片刻后，他的目光又凝聚在凌渊身上：“总之，现在的吸血鬼还不是该灭亡的时候，子琛，不要灭了他们的族，这对你没好处。”
凌渊看着蔚昕认真的眼神，顿觉头大无比。
“子蘖，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明白。”
“可是——”
凌渊按住蔚昕的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张开。
“子蘖，或许你觉得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理由，可是，在我看来，他们都一样！
“一样的贪婪，一样的自私，只知索取，不知回报。遇到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就毫无节制地索取，也不管这种举动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到该回报的时候，比如其他世界入侵本界，便逃得远远的，等到一切平息后，再杀个回马枪，来一出鸠占鹊巢，除去元气大伤的守护者，占领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家园，更有甚者，抛弃生他养他的土地，投靠敌人，用背叛换取敌人的垂怜……
“他们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子蘖，像吸血鬼这种种族，灭了就灭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便可让更多的能量回归天地，补充世界本源。”
蔚昕闭上了眼，呼吸急促，抓着衣摆的手微微颤抖。
凌渊说的话对么？对，不仅对，甚至很有道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吸血鬼一族就该死么？不该，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活下去的，只是他们活下去的方式，对世界有害，对人类有害罢了。
既然如此，为啥世界要想不开孕育万物呢？只有世界自己知道世界是怎么想的。
蔚昕收回自己的脑洞，强行使语气平稳：“既然你说，你说世间万物都不该活下去，那人族呢？那妖族呢？你为什么对这两族网开一面呢？！”
凌渊的声音如风一般飘忽不定，又如雷霆一般震耳欲聋，传到蔚昕的耳中：“因为这两族还有救，因为人族和妖族知道要回报他们出身的世界，知道要在世界危难之时站出来。即使是魔族，也知道带上他们的世界一起，侵.略其他世界，以寻求生机，而不是抛弃生养他的世界。若是我出身的人族也是这么贪婪的种族……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灭了自己的族！”
“那，你，呢？”蔚昕瞪着凌渊，一字一顿。
凌渊一怔：“我？我永远不会背叛苍玄。”
说时迟那时快，凌渊话音刚落，蔚昕便一跃而起，居高临下，一手揪住了凌渊的衣领，一手照着凌渊的脸打了一拳。
凌渊被打得一脸懵逼，下意识地捉过蔚昕的手，施展了一个治疗术法：“疼不疼？”
凝滞的气氛突然消散，屋内一片寂静。
蔚昕看了看略带红肿的指节，又看了看凌渊洁白如玉的脸，突然抽出手，微微侧过头，板着脸说：“我问的是，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凌渊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伸手揽住少年身量的道侣：“自从我入道那一天起，我就已把我的一身付诸苍玄，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要辜负身边的人……我本想好好保护你，教给你生存的技能之后，就让你远离苍玄的是非的。”
蔚昕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也早跟你说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是……不到非常时刻，不要轻易赴死！”
凌渊轻轻笑了笑：“我可是比谁都惜命的。放心，在苍玄的时候，我以合体期巅峰的修为跟一帮渡劫期大乘期魔族周旋，都撑了六千年，没道理我会在这些小世界阴沟里翻船。”
蔚昕显然不信凌渊的话：“子琛，别忘了我们是道侣，我不准你死，你就死不了。我想静一静，子琛，你不妨去看一看吸血鬼这个种族，这个种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们身为外来者，总要尊重这个世界的意识，不是吗？”
这个话题转得真是猝不及防，凌渊却惊出一身冷汗。
或许是因为多次掠夺气运的成功，他变得越来越自大。从一开始的因势导利，到如今的插手世界的运行……
他也该冷静冷静了。
“好。”凌渊郑重地点了点头，便理了理衣服，转身离去，背影颇为狼狈。
蔚昕看向凌渊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不管他的道侣是如何一心向着苍玄，心之所善，九死未悔，他看着心疼，却只能默默支持子琛，保住子琛的命，不求回报……
不管苍玄大世界的意识多么爱护他的生灵，凌渊看着心疼，却只能默默保护苍玄，为苍玄续命，不求回报……
不管自己身处何方，受了多少苦难，凌渊看着心疼，却只会默默保护自己，教会自己生存的技巧，提高自己的实力，不求回报……
就是不知道苍玄的意识会不会回报凌渊的保护？一定会的，如果像凌渊这样的人，都不能获得世界馈赠的话，他就……
他就什么？
蔚昕眼神一凝，试图捕捉一闪而过的思绪，却什么也抓不住。
尽管抓不住思绪，蔚昕还是总结出一个结论。
据凌渊推测，他的前世应该是一个体质特殊的大能。
根据他潜意识里对待苍玄大世界的意识的看法，他的前世……应该是比苍玄大世界的意识强许多的。
所以……他的前世，大概能吊打这些世界的意识。
综上，如果他不想让凌渊为了苍玄而牺牲，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修炼，争取尽快达到上辈子的实力。
蔚昕：计划通√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伟人（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