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育强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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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残破的人形并没有理会骤然响起的哭声，它仿佛不像是因为从天而降随后摔成一滩烂肉，而是只是不小心跌倒一样爬了起来，没有停顿地走进了教学楼。
少女依旧在嚎啕大哭，甚至开始打起了嗝，终于在那个血肉所组成的人形被教学楼入口完全吞没后，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梅尔一直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从来只有别人哄他，没有哄过别人，尤其是小姑娘，于是他现在有点手足无措，干巴巴地说：“那，那个……你别哭。”
“嗝……嗝……”哭声减轻了下来，女孩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地打着嗝，时不时的还因为气息不顺而抽泣几下，总之听起来就十分狼狈。
梅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这个应该是学校的地方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可能比他知道得更多一点——也不知道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只能等到少女气息平顺了之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张沫，请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张沫是梅尔被阿卡萨伊家族收养之前的名字，在这个明显都是华国人的环境下使用十分合宜。
“……我叫杨依。”少女小声报出自己的名字，“这里是育强中学，我是这里的学生——现在在念高二。”
“你刚刚去的那个教室……”
“那是我的教室……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又想起了之前在教室里所见的场景，杨依的声音又开始发颤：“班级里的同学，都变成那那种奇怪的东西，我看到……”
“——我看到了我的位子是空的！”
梅尔一愣，他一时间不能理解为什么杨依会指出这一点。
接着，女孩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同学，我的同学他们真的都是人吗？！”
现在梅尔大致能理解这个女孩在想些什么了——
假如杨依所属的那个班级教室里坐满了那种古怪的似灵非灵的雾气，女孩大概会觉得十分恐惧，但是如果只有杨依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呢？
这只会让女孩感到更加毛骨悚然，并且开始怀疑起同班同学身份。
一想到每天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们可能全都不是人，就无法让她冷静下来，只要将日常的校园生活中出现的其他学生的脸带入成方才那种空洞的人形雾团，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女孩捂着脸，抽噎了几下，说道：“……我要回家了——”
杨依放学后来学校，本来是想要来拿忘在桌子里的手机充电器的，而她现在已经不想在学校里多待下去了，甚至萌生了退学的念头。他们现在已经跑出了教学楼，她也不想管自己的手机充电器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家。
她转身，没有再看身后的教学楼一眼，也没在意身边亚裔青年的反应，朝着校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梅尔也没有阻止她，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她的后面，穿过小广场。
他在刚刚到达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这个学校不知是被隔离了，还是只是一个投影，总之校门并非是一个出口，杨依根本无法从校门离开这里。
只是人类若是没有亲自确认情况，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无法走出这个鬼地方，说不定还会把锅甩在他身上。
——上次在琥珀镇那一斧头可用力了，也不知道露西哪来的力气。
青年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抬眼看去，就看到杨依开始拍门，把金属的门栅拍得“咣咣”响，甚至抓住门栅想要爬门。
梅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出声询问：“怎么了？大门锁住了吗？”
杨依抓住竖着的杆子，一脚踩在锁门的地方向上蹬，一边蹬一边说：“……门打不开，我要从上面翻过去。”
“我可以在下面托你上去，”青年走近门边，伸出手交叠在一起，示意女孩可以踩在上面。
一心只想出去的少女也没有客气，一边踩上青年的手一边说了一声谢，梅尔将她向上一抬，杨依一伸手，抓住了校门最上方的横栏，接着在梅尔的帮助下双手都拉住了横栏，然后把上半身都趴在了横栏上。
——女孩的动作停住了。
青年在底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下不来了吗？我在下面托着你——”
“出不去……”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上方飘过来：“我们出不去了……外面有一层东西……”
砰————————
熟悉的撞击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梅尔转头，就看到之前砸在他们面前的血肉再次摔了下来，然后又一次重组、走进教学楼。
青年刚想回头，突然觉得面前的教学大楼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他喊了一声杨依，想要确认并不是自己记错了：“我们刚刚出了教学楼的时候，好像只有你那间教室的灯才是亮着的，对吗？”
然而现在的大楼正面，在原本唯一打开灯光的三楼教室的左上方，大概是八层楼的位置，另一间教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杨依抱着一根门栅滑了下来，她走到青年身边，十分确定地说：“不可能啊……刚刚只有我那间教室亮着。”
因为之前只有一个光源，所以她对于这件事的印象十分深刻。
梅尔也觉得当初只看到了三楼的教室灯光大亮，他眯着眼睛盯着八楼的那间教室，由于太过明亮，反而在周围的黑暗的衬托下变得十分刺眼，让那一晃而过的人影变得更加明显。
“——那间教室有‘人’。”
***
两个人绕着学校的外墙走了一圈，发现整个校园都被一层奇异的力量与世隔离，找不到能够离开的出口，最后还是回到了教学大楼前的小广场。
——三楼和八楼的两间教室的灯依旧亮着。
决定去八楼勘察一下的青年和少女站在广场的一角，等着那具人体再一次从天而降，在两个人的面前摔得七零八落。
飞溅四散的血肉如同活物一般游动，又一次拼凑成人形，接着没有停顿地走进了大楼。
两个人在完全看不见它的身影之后，这才蹑手蹑脚地跟着走了进去。
杨依作为这个学校的学生，对于大楼的结构更为熟悉一点，在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学校的范围之后，反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胆子也好像变大了，主动提出可以由她带路。
女孩和青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到楼梯间，在他们之前进入大楼的人体似乎也在爬楼梯，一种似乎是什么湿润的东西踩在光滑地面上的声响，从空寂的楼梯间上方以相同的时间间隔传来。
女孩在楼梯前停住，眼睛瞟向了楼梯间旁边的电梯，电梯的指示灯亮着，并没有在放学后被切断电源。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孩的想法，按键上原本显示着数字12的面板跳了一下，随即从大到小飞速地变化，在两三秒的时间内就跳转成了1。
电梯“叮”了一声，机械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育强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