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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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向来阴冷的四方居也突然有了生气。
春梅从墙头露了出来，微微探出个身子朝屋里张望。院儿后头的那颗参天古树，也像一夜之间嗅到了春意，枝桠上开出了星星点点嫩绿色的芽儿。
就连平时不见的鸟儿也停在了屋檐上，叽叽喳喳的一直叫唤。
屋檐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惊得几只鸟儿顿时四散飞去。
白泽珠只着一件单衣走出来，面色还带着病态的白，女侍随她出来，轻轻把风衣罩在肩头，又在脖子下方打了个好看的结。
“山主，还是回屋歇着吧吧，您的伤还未好完全。”女侍垂手在她身侧站着，声音也轻轻的，像是怕惊了着大病初愈的瓷娃娃。
白泽珠不说话，自顾自地躺在了院儿里的摇椅上。女侍见状，又从屋里拿了厚厚的毛毯，搭在白泽珠身上。
“凌华，这是第几日了。”
“约莫......十几日了。”
从十世镜出来已经十几日了。尤织与喻文卿两人反目成仇，这惩戒自然算是过去，尤织被放回凡间，喻文卿被喻田丰带回了蓬莱岛，至于两人之后如何，喻田丰并无多言，白泽珠也没有精力过问。
虽然现在法力已经回来，可那是在十世镜里受的伤却是实实在在的，又伤在了心口，少不了养个一年半载的。
许是身子还弱着，脑子转了一会儿，就费了神，不知不觉就在躺椅上睡过去。
女侍在一旁站着，叫醒也不是，任由她睡着也不是，一时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却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女侍抬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喻文卿，女侍大喜，伸手就要唤白泽珠醒来。
喻文卿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挥手叫女侍下去了。他用毛毯把白泽珠裹紧了些，一手拦腰，一手探过腿弯，径直把她抱起来。
她轻得很，喻文卿毫不费力的就把她抱回了床上，揭了毛毯，又把她塞回被子里去。
临了，喻文卿坐在床沿上看她，她的脸似乎比先前还要消瘦。想到以前，又不由动容，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那样小，几乎一只手就能盖住。
喻文卿这样坐了很久，走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掩了门，吩咐一旁的女侍生些火来，刚刚触到她冰凉的脸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竟然已经差到连维持体温都不能了。
明明这样脆弱，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替他挡住那一刀呢？
几天之后，方丈山收到了来自蓬莱岛的聘礼。洋洋散散把方丈山山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殿里，凌华把蓬莱岛送来的信递给白泽珠。
白泽珠略略看过，脸上浮起喜忧参半的笑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方丈山和蓬莱岛就进入了大婚的筹备当中。方丈山上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唯独白泽珠。
白泽珠坐在梳妆镜前，又一次展开了喻文卿送来的那封信，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求婚。
她一字一句的斟酌，的确是求婚无疑。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心里空荡呢？
大婚那日，白泽珠身着火红喜服，静坐洞房内，等待着喻文卿的到来。洞房外是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声音，连带着众人的大笑，喝酒的吆喝，都把这原本静谧的夜晚吵闹的天翻地覆。
凌华在跟前一言不发，只倒了杯茶给白泽珠端来。
“山主先喝点水罢。”
白泽珠点头接下，看着凌华在眼前，却又觉心烦，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于是洞房里就剩了她一人，白泽珠走到梳妆镜前，镜中那人美的像是落日前的红霞，可是却不像自己。
她又从怀里拿出那封信，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呆坐在镜前，脑中一遍遍梳理着两人的过往。忽然她眼光一闪，却又在瞬间黯淡，那自从十世镜回来后便困扰着她的，在此时全都想通。
喻文卿满身酒气的从外院进来，步履轻浮的朝洞房处走去，尽管他已经很节制的在喝酒了，却依然挡不住众人相劝，不知不觉便多饮了。
酒席散去已是二更，也不知白泽珠睡了没。
推开门，喻文卿朝内间走去，还未踏进，却已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嫣红的喜帕被丢在梳妆台，显得凄凉而可怜。
“凌华！凌华！”喻文卿三步并两步出了门，大喊道。
“姑爷何事？”
“你家主子呢？”
“不就在......”凌华疑惑的进屋，正要说人不就在那屋里，却见里面空空如也，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刚......刚刚还在的......”
“还不快去找！”喻文卿怒吼道，“这么大个人，不见了都没发觉！”
凌华唯唯诺诺的下去。喻文卿深吸一口气，他的火来的也是无名，若说白泽珠要走，别说是凌华了，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察觉。
可是她为什么要走呢？这场婚礼，难道不是她心念已久的吗？
喻文卿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拿起了喜帕，上面秀的“囍”字饱满圆润，金色的轮廓与红色的帕子衬得煞是好看。
而那喜帕下面，却放了一封信。
喻文卿拿起信，指腹摩挲着上面墨迹未干的“文卿亲启”四字，略一思忖便展开了信笺。
“自那十世镜回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高兴的，你终于离开尤织，而我也得偿所愿可以和你在一起。
可是很久，我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欣喜。
文卿，你知道的，你不爱我，你爱尤织，即使最后你们决裂，可你的心依旧被她填满。你明白你们所有的矛盾是刻意，如果不是我，你们会幸福的在一起，是我让你们落到此般境地，利刃相逼别无他法。
她不过是个凡人，她想要的只是与你相爱相守。进入十世镜不过是无妄之灾，你我都明白，是我和你父亲，刻意的，把你们置于此地。
所以你爱我吗？你不，你没办法骗自己，我也没有。你不能说服爱上一个毁了你幸福的人，我也不能说服自己跟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你们原本没有错，我们俩，总有一个要幸福吧，你自由了，我不再束缚你，任由你再去找回她。
方丈山托由你照顾，我想去人间走走，或许会遇上一个人，如同尤织之于你的存在。”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