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VOICE》东方寻

21、021

　　近藤的葬礼是三天后在他的老家举行的。
　　本来应该在近藤去世第二天就举行葬礼的，由于近藤老家来人，说要迎接近藤的骨灰进近藤家的墓地，在老家还要再举行仪式的缘故，便在将近藤的遗体火化后，由老家的人带着骨灰先回去了。
　　按照近藤家的规矩，晚上的守灵由家人进行，逝者的朋友只能出席第二天的告别仪式。
　　告别仪式当天来了很多业界同行以及相关行业的熟人。近藤一直是个人脉很广的人，如果不是因病退出，他的成就绝对不在青木之下。
　　本来打算夫妻两人一同来参加葬礼，却因为舞子的工作时间没办法做出调整而只能由泷川一人前来。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泷川，对于他与近藤的关系也非常清楚。
　　近藤的家人也立刻迎了出来，将泷川领到屋内。
　　进到主屋之后，泷川立刻发现了青木。青木也在对他招手。
　　以正座的姿势在青木身旁的榻榻米上座下，之后对近藤家的主人微微鞠了一躬。
　　主人还礼后，泷川才跟青木打了招呼。
　　“没想到和矢这家伙的老家在地方上居然是名门大户，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提到过呢。”青木小声在泷川耳边说道。
　　泷川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近藤从小就跟父母一起生活在其他城市，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回到老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近藤家的家规，也许他的葬礼只会在生前所住的地方简单地办一下而已。
　　“世事真是无常啊……半年前还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一堆灰烬，被装在那么小的盒子里。”青木的目光飘到了摆放在供奉台那的骨灰盒上。
　　青木与近藤的羁绊似乎比与自己之间的还要深一些。近藤会去做声优，跟这个叫青木的男人不无关系。
　　他们二人之间是对等的男人与男人的关系，泷川则是被放在了被保护者的立场上。
　　“啊，是小野。”
　　听到那个名字，泷川反射性地向门口看去，小野果然就站在那里。
　　青木示意小野到他和泷川两人这边来。
　　在青木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小野就发现了泷川也在场。原本想趁自己没被看到的时候躲到一边去，却被青木先一步叫住。
　　现在再转身去别处的话，未免太过奇怪。小野心中怀着对泷川的愧疚坐到他旁边。
　　“对不起。”小野以只有泷川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明明说过不会再在泷川面前出现的……
　　泷川收回投在小野身上的目光，现在面对这个人，竟然不会再感到紧张和恐惧。
　　时间还真是种万能药。
　　告别仪式上致辞的人是青木。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在他读悼词的时候，几个后辈忍不住哭了起来。伊村哭得尤其凄惨。
　　众人当然不可能被空泛的悼词感动，而是为与近藤之间的深厚感情而流泪。
　　这次，泷川没有哭。
　　相信近藤是不会高兴见到自己的眼泪的。
　　告别仪式结束，众人一起来到近藤家墓地。
　　目送着近藤的骨灰下葬，泷川在心中默默地祷祝着。身边唯一一个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就这样生死相隔了。
　　站在泷川身后，小野悲伤地望着那个有些萧索的背影。
　　他有看到泷川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拭眼角的动作。
　　近藤先生对于泷川先生而言，的确是无法取代的，重要的人吧……
　　明知是对逝者的不敬，小野还是从心底感到一丝的嫉妒之意。
　　“小野，过来一下。”
　　青木突然出现，拍了拍小野的肩膀。
　　不知有什么事的小野跟着青木走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憋死我了……”松了松领带的青木从口袋里掏出烟抽了起来。
　　“青木先生……请问……”对青木的行为，小野一头雾水。
　　“和矢那家伙，真的很爱开玩笑，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青木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又用手将它们挥散，“所以当他告诉我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了……”
　　小野看得出来青木想跟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些，只好静静地等着他说到重点。
　　“那家伙在闭眼之前，还一直说着除了泷川的事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的好牵挂的了，真是，把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都放到哪去了，真是无情的家伙啊……”
　　青木像是不甘心似的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踩熄，又捡起来握在手心里。
　　“我说，你对泷川出手了吧？”
　　青木平淡的口气却让小野有种被审判的感觉。
　　“啊，出手了。”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青木嗤笑了一下，在小野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飞快地出拳，用握着烟蒂的拳头将小野打倒在地。
　　小野维持被打倒的姿势躺在地上没有起来。青色的天空看上去是那么遥远，那是比以往更加清澈耀眼的蓝。
　　“这是替和矢打的。”青木甩了甩手，有些红肿的手指证明他那一拳打的有多狠，“‘若你再敢弄哭阿优的话，我就是从地狱爬上来也要杀了你’。这句也是替他说的。”
　　青木将近藤的声音学足了十成，小野用手遮住眼睛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近藤先生。”
　　小野大声地对着天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