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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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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又做梦了,闭上眼睛全是一片灰暗,他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并不冷,只是心很空。
只有窗口,有那么一抹光亮,却不足以温暖人心,这样的地方待久了,人都会不正常起来。
灰暗而缺乏希望,所幸殷容还没体会到绝望的感觉,如此侵蚀下,他只是觉得不想说话了。
他最怕雨天,阴冷潮湿不但会影响心情,腿脚也会疼起来。
似乎毫无办法。
有些无趣,好在住的单间,不用和别人蹲在一起的同时,也没人可以交流。
殷容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场景切换,转眼又到了街市上,阳光明媚,一如殷容的心情,现今独身一人,也乐的自在。
“喂,我说你就这么当个侍从,是不是有些埋没你了”颜瑾问的时候好像忘记了,当初把自己捡回去说的什么。
…………
“你之后去哪?”颜瑾见其伤好要走,并不阻拦只在身后淡淡发问。
殷容背影未动“何处都可去”
颜瑾了然,直接挑破道“那就是无处可去了”
殷容闻言转过身来,知他不是那种净说废话的人,挑眉看他。
“府上不养闲人,你若没有去处倒是可以去管事那登记,领个牌子”语调平缓,说着,似乎笃定殷容不会拒绝。
上下打量一番“你会什么?”问是如此,却并不等殷容回话,就已然做了决定“算了,来做了我身边的侍从吧”
殷容确实不会拒绝。不过,以前被别人伺候,现在伺候别人,心境上的落差不是半点。
殷容敛目,并没有立即答应,缓了一会儿,才抬眼笑道“好的,少爷”
阳光有些刺眼,殷容需要微抬眼,才能直直的,看进颜瑾的眼底。
没办法谁让颜瑾逆光而立,想到之前,殷容又想,确实埋没,你要如何。
主仆之分还是有的,颜瑾不说殷容自有分寸“没有,怎么会呢,能当少爷的侍从,那是其他下人所盼不来的”
“那你呢”颜瑾出乎意料的有此一问。
我?“我自然也是如此”
颜瑾神色也不像之前玩笑般的一问,肃了表情,认真道“你会些什么”
“我啊,读过几年书,字还是识得的”殷容如实道。
“小乐正好缺一个教习先生,你既在此,也不用再另请了,我看你也不是才只识的字这么简单”侍从和教习先生,不用说也知道哪个待遇地位高些。
“谢谢”
话毕,颜瑾又径直迈步向前,殷容缄默的跟在其后。
颜瑾大多数时候,其实是无趣至极,又寡言少语的。
比如他能一整天不说话,闷头做事,忙起来甚至会忘记吃饭。赵书瑶身为他的夫人,到是有提醒他饭点。但是殷容还是极少看到他们夫妻坐在一起吃饭。
殷容也能一整天不说话,他是已经习惯了,本就无趣的日子,也难得有什么心思。
二人一起,到是并不违和。
只是难得颜瑾也会有矫情的时候,他会在月夜,独坐亭前,执一壶酒自斟自饮,一坐良久。
许是觉着殷容的身影,似乎更加孤寂,无论如何,有个比自己更无聊的存在,心情会好上许多。
于是俩人大多时候也会一起,一起无聊一起醉。
醉眼迷蒙的时候,他问“你说人死后会怎么样?”歪头难得天真的语气。
眼底印满星辰,羽睫纤长,根根分明,月光映上一片阴影,深遂至极。
殷容仔细看了看,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会变成什么,星星?”探手触了触,什么也没摸到,又垂下手来。
殷容笑了笑,如果能变成星星,那父亲是不是也在看着自己,殷容顺着抬眼看去,只看到一片星海。眨眼润了润眼睛,又低下头来。
可是,不会啊。
殷容记得当时他毫不留情的和颜瑾陈述道“人死了,会变成灰尘,消散于世间,什么都没有了”
会问出这种问题,显而易见颜瑾是真的醉了。
殷容一瞬间,很想不管不顾的来一场宿醉,只是不能,他还要扶颜瑾回房。
在这趴一晚上,会被蚊子吃掉的。
殷容再睁开眼来,世界还是黑的,不同的是他躺在被窝里,冬夜里极冷,被窝暖融融的,殷容却是丝毫不留恋的坐起身来。
只着中衣,一呆就是好一会,身上很快就冷了下来。
殷容垂着眼,人死了会是什么样,他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如果世间有鬼,那他算什么。
人?或者不是。
还是说这是自己的梦一场,所有的一切,皆是自己的妄想。
垂眼看去,颜瑾安静的规矩的睡在一侧,睡颜安稳。
半响动了动,微迷着眼睛缓缓睁开,看到殷容坐那,声音还有些迷糊“怎么?又要去茅房”
“不是”殷容低声道。
颜瑾又闭上眼睛,殷容才轻声道“你说,人死后会怎样”
颜瑾还没有睡过去,听着殷容冷不防这么一问,稍微清醒了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变成灰尘飞走了”
这个回答无趣极了,不一样啊。
还没等殷容再走神,颜瑾伸手拽了拽殷容“躺下来吧,再坐一会儿就冷成冰了”
“让不让人睡觉了,快闭眼”颜瑾胡乱在殷容脸上抹了一把,颇像让殷容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