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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有一个小瘸子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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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光:陈确这脑瓜子也转得太快了吧!我毫不怀疑我再说两句,他就能把我整个计划都盘出来。】
【系统682:还不是你自己教出来的……】
【白承光一脸自豪:不愧是我的学生!】
【系统682:……】
陈确从自家先生那无声的沉默中多少明白了一点,他的下唇被咬得发白,胸口似有一把火在燃烧,无比煎熬。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同时也想到若先生能保住他在储安军的位置,说不定能保住他的家人……通匪之罪,少不得要抄家流放。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躬着身作揖道:“确儿在此先感谢先生的安排。”
看着少年郎有些勉强的脸色,白承光忽然有些心疼,陈确毕竟是他不遗余力带了半年的学生,提前得知家中巨变,还得下场剿匪……
“确儿,你若是不愿,我也可以为你另寻……”
“不必了。”白承光话没说完,陈确就出声打断,只听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知道先生是为我着想,通匪之事板上钉钉,我去或者不去都无法改变事实。既然如此,陈确只盼他日出人头方能无愧陈家列祖。”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看戏状态的墨旬都忍不住对他投来讶异的目光。
白承光一直知道这个学生心性极佳,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坚韧。
“其实你爹通匪也是被威胁的,这些证据都是从匪窝里偷出来的。他确实还算有点头脑和手段,这是他盯上你爹后多方收集而来的,用来勒索以及获取信息。匪窝里的证据还不止这些,不如把这一腔愤懑用在剿匪之上。”
要不是知道墨琛的身份,白承光真的想说一句,鬼知道他是怎么从土匪头子的床底下把这些东西偷出来。
“多谢先生提点。”也许是因为这件事,他对白承光虽然还是那般敬重但话语间却不自觉多了几分疏离。
“确儿,我会尽量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白承光目前的计划里确实没有直接取了陈员外的狗命,但他的老年生活能不能顺遂安康,还要看怨念值剩多少来决定。
陈确听罢心情复杂,他虽然知道一切的根源都是他爹的作恶,但内心深处仍然有被背叛的感觉。
他想知道自家先生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的目的仅仅是为爹娘报仇?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胸有棋局,而自己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山匪头子则是加速计划的关键……
但他仍然感激对方的安排。
“多谢先生。”
说完这件事,白承光就立刻安排人带着陈确去跟墨琛接头。还附带一封让墨琛稍微看顾陈确的信,毕竟他才十五,就算练了那么久的体魄也改不了他第一次上阵的事实。
“你就这么信任他?不怕他中途泄露计划?”墨旬双手合上拢在衣袖里,看戏一般说道。
“就算不信他,我总不能连墨琛也不信吧?以墨琛的性格,肯定安排了其他人手在附近盯着。”白承光背着手坐了下来,白皙纤细的手拿起一个水水的梨就悠悠的啃了起来。
要不是碍于他哥的威严,墨旬真的挺想问一句,你俩真的不是夫妻吗?
他哥临走前还让他跟白承光说,陈确他会找人盯着,不管答不答应都不会让他影响到计划,让白承光放手去做。
只不过墨旬耍了个小心眼,没把这件事说出来。结果人家这默契跟夫妻闹着玩似的,哪里需要他这多余的传声筒?
然后墨旬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吃了满嘴的狗粮?
后面几天白承光就在墨宅翘着二郎腿等消息,他还要用这个消息去把另一条鱼钓起来。本来他的计划只能算一石二鸟,一是剿匪,二是搞垮陈员外。
只是没想到女主野心不小,还跟陈家藕断丝连,就不怪他一窝端了。
五日后,墨琛顺利把消息传了回来。
山匪已清剿,由于案情复杂,山匪头子以及几个重要当家目前关在渠县的地牢,不日即会押回临县,由梁大人亲自审理。
原本此等大案会先由就近县城将案情审理清楚,写出初步处理意见,再上报所在管辖区的刺史。如果没有墨琛的介入,这个案子就会交到就近的渠县作初审。
但现在案子交由临县处理,情况就不一样了。有巡察之职的巡镇司梁大人必然会成为本案的主审官,那中间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随信还附上一份山匪头子的口供,都是关于他如何与陈员外勾结,分赃销赃的。
白承光琢磨着,得在押回临县之前把事情办好。
所以当日他就把陈员外勾结山匪的消息悄悄透露给了女主,还把押送的时间提前。若她能沉住气不动那算她运气好,若她沉不住气得到消息当日便要行动,而此举能让她绝无翻身的可能。
把消息放出去之后,白承光第二天下午就带着墨旬去了陈府。他此次造访,与之前的身份、排场完全不同。
他应征教书先生时衣衫褴褛,后来换了一身干净的淡青色长袍代表了他教书先生的身份。
如今他是墨老板的恩人,虽然一身素净,可那外袍所用的上好布料、衣摆上绣着的金丝瑞鹤以及腰间那块掀起满城风雨的双莲佩,无不说明他如今地位不凡。
更别说墨老板的弟弟与他态度亲昵,竟还让他走在自己前面。
引路的下人见了他险些要认不出,再开口却不知该叫‘先生’还是‘王公子’。
白承光倒是随和,摇着一把檀骨熏香的折扇笑道:“昔时怎么称呼,如今便怎么称呼就好。”
陈员外似乎还没有收到山匪被剿灭的消息,但是看到白承光这阵势也能猜到来者不善。
“陈员外不妨看看这个。”直到把所有人屏退了之后,白承光才拿出山匪头子的供词递过去。
陈员外半信半疑的接过,每看一句脸色便难看几分,最后他铁青着脸想直接把供词撕毁。
“尽管撕,我手上还有你与山匪头子通信的信件,员外可还记得那个帮你送信贴身小厮……送完信之后说自己病了没再回来的那个。”白承光把玩着扇子,悠悠地提醒道,“那人也在我手里。”
“你!”
陈员外把供词往茶几上用力一拍,力道之大,连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碰出清脆的响声。那张写满的愤怒的脸涨得通红,脸颊两侧的肥肉也跟着颤抖起来。
陈员外阴沉着脸坐回椅子上,理智回笼便知道对方另有所图,否则也不必带着这些东西上门。
“说吧,你有何目的。”
白承光喝了一口茶才不急不缓地说道:“陈员外应该听说了墨琛替梁大人的母亲寻了灵药的事情吧?”
“听说了,那又如何。”陈员外已经不耐烦了。
“这次的匪患虽然发生在渠县附近,但最终会把山匪头子压回临县,由盘桓此处的梁大人主审。主审的梁大人,拍板的刺史大人都与墨琛交好,你说你还有翻身的机会?”白承光歪着头,狡黠的看着他。
陈员外用力的捏着桌角,戴着玉扳指的手指被勒得发红。
“陈员外。”白承光轻轻叫了他一声,像是索命恶鬼发出渗人的低语,“你说通匪和侵占良田这两罪够不够你被抄家流放呢?”
他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看向白承光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俱意,就像看到过去那些被他逼死的人。他按着胸前那颗猛烈跳动的心,眼神游移却又下意识躲避白承光的视线。
“王长清,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土匪头子,什么时候死在狱中也不稀奇吧?还有这些往来信件,包括贼窝里那些侵占良田、欺压百姓的证据也都能通通消失。”
白承光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问‘今晚吃什么’一般,神色轻松,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懦弱到不敢反抗的王瘸子!
“王瘸子、不!不、王公子!”陈员外浑身发软地扑倒在他身前,滚胖的身体几乎把椅子掀翻在地,他抱着白承光的大腿就哭着求饶,“我知道从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求公子大人有大量绕我一命吧!”
见白承光仍是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陈员外就开始抽起自己的嘴巴子,一边抽一边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害死令尊和令堂!公子若能救我一家性命,我下辈子必定给公子做牛做马!”
“我只要你陈家名下所有的地契和城里的宅契。”白承光一脸嫌恶地把腿抽了回来,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我会用这个数买入,我们算正当买卖。”
陈员外看到这个数字气得脸都发绿,但他不敢吱声,生怕惹恼了对方。
同样令人熟悉的强买强卖,那时候他把王富贵一家逼上绝路,如今,他的儿子同样把他逼上了绝路。
白承光讥讽似的说道:“银票银两还要用来疏通梁大人那边。陈员外放心,除了这一部分钱之外,还能留下足够的钱让你一家子几十年内吃穿不愁。”
陈员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艰难地问道:“公子如何保证不会食言?”
“若你罪名成立,这些田地宅子万一被追回充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陈员外瘫坐在地,闭着眼一狠心说道:“那便照公子所说!”
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陈员外很快就振作起来清算家产。白承光和墨旬两人依旧坐在前厅悠闲的喝茶聊天,与上座那忙碌得满头大汗的陈员外形成嘲讽鲜明的对比。
这边进行到差不多的时候,一名下人拿着一封信急急忙忙走进来:“老爷,刚才有人递了一封信,说是给墨旬公子的。”
陈员外颔首示意。
一直作为工具人背景板的墨旬拿了信,看了两行便笑着看向白承光:“成了。”
白承光转过头意味深长地对满脸疑惑的陈员外说道:“作为饯别礼,我请员外看一出好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