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还未发展成坑的脑洞》即若离渊

5、恶果

　　人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自然已经匍匐于他们脚下，但失去了人类自然仍是自然，失去了自然……人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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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蓝天悠远，白云如缕，暖色的阳光活泼的穿过风，带着春天勃勃生发的气息。
　　在虚空中有一双眼睛俯视着大地，翠绿如雨后森林，透过云层，将整个世界纳入眼底。
　　——成片的树木倒下，百年千年的努力生长化为乌有，与世无争的鸟兽惊惶四散，多数也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成群的鱼类被捕杀，刚刚出生的小鱼苗也出不去细密的渔网，巨大的鲸鱼哀鸣着死去，海豚被迫离开家乡流浪。
　　——属于林野的熊虎被圈养，抹杀天性，禁锢在狭窄的笼子里，等待人类取走心肺肝胆。
　　——浑浊的污水流入江河湖海，放射性的化学物质使方圆百里的草木失去生机，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灰色取代了洁白。
　　他们在痛哭，在哀嚎，在祈求在咆哮在绝望。
　　但人类无法察觉，并因为无法察觉而否定了这一切的存在，他们将自己定义为唯一拥有感情和思想的生物，凌驾于众生之上。
　　草木会痛？鱼鸟会哭？他们会为家人哀伤？会为朋友祈祷？会为爱人生死一付？
　　人类说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我们拥有的科学根本没有检测出这些。
　　不过是一群没有思想的畜生，这些丰富的感情是属于人类的，他们怎么可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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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绿的双眼阖上了，带着疲惫，似乎有一声叹息响起在风中。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除了人类，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哭泣。
　　除了人类，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被破坏。
　　除了人类，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走向灭亡。
　　人类否定了他们以外的一切。
　　当那双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惯常的温和上浮现出了一层冰冷的肃然。
　　想要成神吗？人类。
　　既然人类想要毁灭一切，那就先让他们灭亡吧。
　　为了众生。
　　就在这个风和日丽、平凡无奇的一天，自然终于放弃了忍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人类也不是很清楚了。
　　当察觉的时候，人类的身边已经不存在任何其他生命。
　　草木、猫狗、鸟鱼、虫兽，甚至细菌微生物病毒，一切有生命的存在都在远离人类，离不开，就会在数秒内死亡。
　　人类生存的地方干净的前所未有，真正连一个细菌也不存在。
　　生命们好像响应了什么伟力，唯有自小养在身边的宠物因为感情的羁绊不曾离开。
　　但等待它们的大多是冰冷的实验台。
　　这是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国家的力量要用这些留下来的生命研究，找出原因，个人……如何抗拒？
　　但没用的。
　　人类被自然排斥了，被孤立在自然之外。
　　勘探的矿产朽败崩解，风停下来，阳光失去了温度。
　　是的，自然并没有人类那么丰富高等的技术，能做的只有排斥，用自我损伤的办法孤立人类。
　　人类失去了很多自然资源，但勉强还能依靠科技得到些自然无法收回的能量。
　　但那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人生活在自然之中，即使建立了城市，划出冷漠坚硬的分割线，也总是和其他生命共存，当自然抛弃了他们，这绝对清净的环境反而成为了致命的。
　　水至清则无鱼，对人类来说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从未注意过。
　　种下的粮食不会生长，找不到可以猎杀的动物，即使捕到了，猎物也会在数秒内腐败到入口即死的程度，人类失去了自然生育的能力，虽然他们仍可以用科技制造下一代。
　　现代化的城市好像一个个灰色的方块孤立在大地上，失去了生气，好似末日降临，即使人声鼎沸也掩不去空气中冰冷的死寂。
　　人类惶恐了，畏惧了，悔恨了。
　　人曾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自然，就像无论环境怎样变化，室内永远温度适宜而安逸。
　　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寒风冷雪的人没有察觉，温暖的房间如同一个牢笼，将他们与自然分隔开。
　　现在自然从他们身边抽身而去了。
　　自然抛弃了人类。
　　人类所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有温度的变化，不会有雨雪和风，不会有炙热的阳光，就像一潭死水，散发着朽败陈腐的气息。
　　这怎么会呢？自然不是没有意识的吗？不是没有感情的吗？不是一直予取予求的吗？
　　这不科学。
　　但不科学的事发生了，事实逼得人类不得不承认。
　　真理没有尽头，这是人类自己说的话，但他们被手中的力量迷住了眼睛，生杀夺予，高高在上的判定一切其他生命的死活，这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就像神一样。
　　他们看透了自然的奥秘，参透了生命的玄妙，难道他们不是神吗？
　　但他们忘记了，真理没有尽头，今天的真理可能就是明天的谬误，没有被证实的不一定不存在，可能仅仅是他们还没有能力发现。
　　这是恶果，而恶因由人类亲手种下。
　　人也试着弥补，停止了一切会对环境产生破坏的项目，回归最原本的状态，向自然求和。
　　没有结果。
　　当被孤立之后，人才突然发现面对世界他们有多么渺小，但一切已经晚了。

　　人类失去了自然。
　　于是他们失去了一切。

　　并不用太久，百年、千年，人类没有延续多久，自然的大门对他们关闭了，想钻研科技离开地球，却没有足够的能源，也无法再窥探自然的奥秘。
　　科学看透了自然的规律，但现在自然不想让他们看了，于是科学也难以进步。
　　毁灭来的理所当然、轻而易举，人类曾经的辉煌对这毫无助益。
　　人类消失了，自然却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起来。
　　曾经为远离人类而死的草木鸟兽在很短时间内重新生长起来，他们当初死亡流失的能量并没有消散，而是被自然小心翼翼的储存，然后在这一天重新释放。
　　整个世界以可见速度的迅速改变，冰冷的钢铁崩解，葱蓉的绿意占据了人类曾经活动的地方，风重新吹起，一阵柔和的雨露洒落，百花盛开，鸟兽啼鸣，海豚在水面上跃出优雅的弧度，一道虹桥跨在天边。
　　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翠绿的眼睛带着温和的暖意，包容而慈祥的俯瞰大地。
　　一切如旧，只是少了人类而已。
　　对自然而言，也只是少了人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