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生绝色》七寻

1、第一章

　　四月中，在新学年开始的两周后，立海大附属中学迎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二年C组那个请了一个学期假的凛彻凉要重返校园了。——那个初一仅仅上了两个学期就一直休学在家、谢绝所有人探望、又胖又丑的，学年第一。

　　这个消息刚从二年C组班导的嘴里说出来，不到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就连幸村精市刚成为部长就要带领正选约战帝光中学，这样往常最令人兴奋的八卦都无人再理会。

　　说起凛彻凉，新升上初中的一年级生自然不了解，于是作为生力军的二年级就在推特上不停地和他们交换着消息：科科优秀，几乎门门满分，蝉联两个学期的学年第一；肥胖、丑陋、性格懦弱，被整个班级孤立也不敢反抗的可怜虫；暗恋网球部某个人，恶心地在个人空间里写关于他的文章，被发现后传遍了整个学校，接着被学姐们教训的痴汉女；家境不好，母亲在红灯区做社交小姐，并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种……

　　真田弦一郎阖上书，皱着眉环顾四周。在这节自习课上几乎人人都拿着手机或是低头不语地按键浏览着什么，或是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时不时还会发出令人不快的哄笑与嘲讽声。

　　他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发现班里一下子安静了，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惊诧的吸气声。

　　他抬眼朝来人看去——走在前面的是抱着一叠文件的幸村，从他的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还穿着初一的校服，身量不高，步伐也走得很慢。她的手里抱着档案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仿佛是走错了班级一样。

　　这都不是重点。

　　当看到她脸庞的那一刹那，真田立刻就明白了那些吸气声的由来——她长得太美了。不，似乎这已经超过了对于美的定义。饶是镇定如他，也不禁产生了片刻的怔忪。

　　都说美人如玉，在没有见到她之前，这四个字犹如被高高挂起的新月，看似美丽却触不可及。但在她出现之后，伴随着她在阳光照耀下愈发显得干净纯美的面容，这四个字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直到她走到他身旁那个已经空了一个学期的位子旁，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椅子擦拭干净坐下后，整个教室在顷刻间被点燃。

　　“她是凛彻桑？”
　　“骗人的吧？这简直比整容还夸张啊！”
　　“可是她有带铭牌！上面明明就写着凛彻凉三个字！”
　　“我的天！赶快拍下来传到推特上！”
　　“活久见！！！”

　　随着周围议论声的不断升级，少女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明显摆出了困扰的神情：她微微地低下了头，低垂眼睑的不断轻颤泄露出了她的紧张。她轻轻地咬下了唇，不自觉地收紧了捏着档案袋的双手。

　　“喂，我说你们别吓到她了。”
　　“就是啊，她都快要哭出来了，别拍了！”
　　“万一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她的眼眶都红了！你们快别说话了！”
　　“我的神啊，看着她哭我居然产生了罪恶感……”
　　“她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啊，好想捏一下！”

　　听着话题越来越偏，幸村精市不禁想起了方才在走廊上遇到她的场景。也许是许久不曾说过话了，她的声音非常轻，并且带有些许的沙哑，伴随着四月特有的樱花气息，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从她手上递过来的那份迟到的社团申请表此刻就在他的桌子上，上面褶皱的痕迹和沾染上的点点血迹都揭示了这份心意曾经被践踏的事实。

　　漂亮的字迹在种种污迹下变得有些模糊，却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来——想要距离那个人更近一点，了解他所喜欢的网球到底是什么样的。

　　“虽然错过了很久，但还是想要把它交到幸村君的手里。非常感谢曾经的相遇，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少女的脸上褪去了圆润和软弱，唯有微笑时若隐若现的酒窝似乎还和记忆中的一样。但幸村知道，那也已经是不同的了。

　　凛彻凉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再次被提起，在他的脑海里应该被归为萍水相逢的路人甲那一类。就和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一样，幸村精市认识的凛彻凉，是那个除了永远低着头不知在写点什么，就是被任课老师点名站起来时颤抖又沉默的背影。

　　大概她是最不被老师喜欢的学年第一了吧？那场声势浩大的集体孤立从他们所在的班级出发，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年级。作业本被涂改撕毁已经是例行公事了，吃饭时的捉弄绊倒，每节课被点名时的满堂嗤笑……她胖胖的身影渐渐地不再出现在教室内，或是即使出现在人前也都是湿漉漉的或是不知被什么弄的脏兮兮的摸样。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不光是他，真田也知道，柳也是。可风纪委员保持了沉默，学生会委员也同样缄默不言。即使他们从没有参与其中，他们也同样没有对她伸出援手。就和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一样，每天冷眼旁观着。

　　直到那一天，因为在部活室开会晚了一点而和同伴们一起路过校游泳池的时候，刺耳的嘲讽和打斗声终于让他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而后把她从十二月冰冷的泳池里拉起来。

　　真田板着脸和柳说着那些被他记住的女生的铭牌，他们商量着明天必须上报学校进行通报批评。仁王贡献出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桑园帮她把身上缠绕的垃圾一一解下，丸井从书包里拿出一块蛋糕递过去。他们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了她身上的淤青和被用喷漆喷上的污秽语句。

　　也许过去不该熟视无睹的。就在他们心中都隐隐有些后悔，准备第二日做点什么时，凛彻凉这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今天。

　　“和大家相处的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但转学是我个人的意愿。谢谢大家。”

　　她微微鞠躬，如绸缎一般的黑色长发从背后滑落而下，像一场尚未开始的美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阖上帷幕。

　　＊＊＊

　　走出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大门，凛彻凉看了看已经接近黄昏的天色，决定临时改变行程。然而她刚拿出手机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丘比吓了一跳，她看了它一眼但没有多加理睬，而是自顾自地边发邮件边径直朝电车站台走去。

　　“新生的感觉怎么样？”

　　少女的脸上褪去了柔和甜美的笑意，她踩着地上树木边缘的影子，因为打字而显得有心不在焉：“嗯——”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食指轻点唇畔，“还不错。”声线清亮，完全没有半分方才的沙哑软糯。

　　“看样子你适应的很快，这是好事。”丘比跳上她的肩膀，尾巴扫了下她胸口的吊坠，“只是别忘了要赶快补充能量，你的灵魂之石已经消耗得太厉害了。”

　　血红色的宝石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黑色絮状物快要连最后一丝血红都填满。

　　凛彻凉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摘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轻触灵魂之石。几乎在瞬间，那些可怖的裂痕就都消失了，红血色的宝石晶莹剔透，色泽饱满。而那枚戒指也在刹那间化为齑粉。

　　“就这么一会居然收集到了这么多的能量，你不愧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合适者。”丘比用没什么起伏的声线赞叹道，“既然这里能量充足，为什么还要转学？”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就又在她手上同样的地方衍化出一枚空的悲叹之戒来。

　　“愧疚要好好地发酵才能酿出我需要的能量，更何况是仇恨呢。”凛彻空打开新收到的邮件，头也不抬地回复完毕后将手机放入口袋，“有人来了。”

　　肩膀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她维持着刚才的步伐踩着地上的影子走。

　　“凛彻凉。”

　　她还没得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用力地向前推倒，即使有手部的缓冲，整个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与地面重重地产生了摩擦。长发被人粗鲁地拽起，她被迫仰面看向来人，眼眶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有些发红。

　　“听说你回来了我很开心，但是怎么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转学走呢？”见她沉默不语，来人加大了拉扯头发的力量，“和幸村君聊天很开心嘛，才减肥成功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来勾搭他了？是不是那天的游戏还没玩够？没玩够你要说呀，我肯定会满足你。”

　　通过余光看着远处迅速跑来的人影，凛彻凉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的人不是幸村精市。”

　　像是被触及了某个开关，刚才还比较理智的来人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她用力扯着手中的头发，甚至将她往上拽起：“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你在推特上一个劲地写有关他的心情？不喜欢他你那些恶心的文章是给谁的？我告诉你，当初我能逼的你休学，现在我同样能让你转学失败！你觉得你现在有底气了？不过是有一张漂亮的脸皮，轻轻一划——”

　　“池田澄音！”幸村精市跑过来将她的手打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凛彻凉身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随后而来的真田弦一郎则是把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扶起来，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地上石子磨出的伤痕，膝盖上的伤口格外严重，手掌和手臂的擦伤也都沁出了血珠。

　　“我送你去医务室。”几乎是没有思考，真田扶着她就要往回走。

　　“不用了。”她的声音大抵是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哽咽，但她却用无比认真的姿态拒绝了黑发少年的搀扶，独自颤抖地走到了池田澄音面前。而后她用仍然在流血的手掌，轻柔地将幸村推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澄清这件事，不是作为同样暗恋着幸村精市的敌人，而是作为一个替你的荒唐爱恋买单的凛彻凉。”说到这里，少女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她像是勉强才站稳似的，抬起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幸村君，他甚至都不在立海大。而他与幸村君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打网球。”

　　说罢，她没等池田做出反应，就朝幸村和真田鞠了一躬，转身朝前方走去。

　　而等走过拐角，确认没有人继续跟上来后，凛彻凉这才靠着墙壁闭上眼缓缓地吸气。

　　“这种程度的伤，用能量治愈很快就能好的。”

　　凛彻凉睁开眼，扬起左手看着仿佛没产生什么变化的悲叹之戒，声音低沉，“被女人弄出的伤口，留着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决定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