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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智障儿童欢乐多(九) ...

  •   白泽不知道隋祯看见了什么,又误会了什么,总之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眼睁睁地看着隋祯锁了房门,又大又黑的眼睛瞪得老圆,而可怜的安康大兄弟已经因为护主不力被压下去受罚了,隔着房门白泽都能听到安康的闷哼。

      屋内,隋祯的脸上浮着一层因怒气而显现出的薄红,显得他的五官愈发精致漂亮。

      他上前捏住白泽的下巴,狠狠道:“你与朕的弟弟在做什么?说!”

      白泽被他掐得直泛泪花儿,想推推不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玄玉,你怎么了?”

      隋祯掐着他下巴的手一颤,而后放松了几分,可声音依旧严厉:“你是朕的人,同陌生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将朕放在何处?!”

      “可是……”白泽委屈得直掉眼泪,“他是你的弟弟呀,你叫我不要怕他……”

      “……”

      “玄玉,你生气了吗?你不要生气,我不和他一起玩儿了……”

      “……”

      “呜呜呜……”

      白泽一边哭,一边学着那日隋祯的样子,低头一下下啄着对方抵在他下巴处的手指。

      隋祯心里直喊好可爱好可爱,而后无奈地抱起白泽把他放到床上。

      白泽还在抽抽,隋祯被他哭得心疼,放下架子哄道:“隋渊虽是朕的胞弟,可人心叵测,谁知道他会如何算计朕?这些年来他据守西北,训练了一支新军,这支军队只知有肃王而不知有皇帝,他若想造反,朕一时还拿捏他不得。子定,朕喜欢你,不想你同他太亲近。”

      白泽一听就明白了,感情屋里不止他们两人呢,但面上还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抽噎了一声,十分委屈道:“我、我也喜欢你,可你弄痛我了……”

      隋祯又是一阵心疼,抬起他的下巴给他吹气:“很痛吗?要不要擦点药膏?”

      白泽脸蛋儿通红,小声道:“玄玉吹吹就不痛了……”

      隋祯只觉得心尖儿一颤,吹气的动作就有点儿变味了,他轻轻摩挲着白泽的下巴。

      “方才为何亲朕?”

      “我、我以为你生气了……”

      “朕确实生气了。”

      “啊?”白泽一呆,打了个哭嗝儿,“现在还生气吗?”

      “生气。”隋祯说着故意板起脸。

      “你、你怎么还生气!我就从来不生你的气!”白泽大声控诉。

      “谁说你没生过朕的气?第一次见面时你便冲朕发了好大的脾气。”

      “胡说,我从来不跟人生气!”

      “可你跟朕生气了。”隋祯面色自如地歪曲事实,“朕好心请你吃糕点,你却骂我坏人,还一直喊着要回家,那模样可凶了,像只小狗。”

      “啊?我不记得了……”白泽有些不确定,气短的放低了声音,忽然他想起什么,小声道,“可我也把小兔面具、有花的灯笼,还有妹妹给我的袖炉都送你了啊。”

      隋祯静静看了他一瞬,笑了,轻柔地按下白泽的脑袋,在他唇畔落下一吻。

      “是的,你都送给我了。”

      南巡的队伍还在一路南下,沿路任职的地方官员莫不争相逢迎,怕皇帝查处自己,又大肆贿赂皇帝周边亲信,等到秦淮一带,连安康都得了不少好东西。

      然而白泽却没得到这份好处,不仅没得到,还遭了大难。

      那是一个月前,御驾离了隆州不过两日,便遭遇刺客行刺。不知这刺客是初次行动,业务生疏,找错了人,还是本就有意对白泽发难,闯进他的轿中就把他捅了个对穿,幸好肃王及时出现,一掌拍断刺客手骨,又飞出一脚将人踹出轿中,白泽这才得了救。

      这一桩刺杀案后,皇帝升级了南巡的护卫队伍,又把白泽接入自己銮轿中照料,这才安安稳稳地到达了秦淮一带。

      这日在秦淮州的宝庄行宫,白泽和安康头挨着头坐在一块儿,面前放了好些奇珍异宝。

      安康一一给白泽介绍:“这是镏金鹤擎博山炉。”

      白泽:“哇——”

      安康:“这是定窑五彩茶盅。”

      白泽:“哇——”

      安康:“还有这个,是青玉笔架。”

      白泽:“哇——”

      安康:“……”

      白泽:“你怎么不介绍了,这个呢,这个是什么?”

      安康:“这是紫铜鹤顶蟠枝烛台。”

      果不其然,白泽说:“哇——”顿了顿,“他们送你烛台干什么呀?”

      安康一脸面如死灰的模样:“不知道,许是觉得这盏烛台是古物,值不少钱吧。”

      白泽眼睛一亮,又想“哇——”,被安康求爹告娘地止住了:“公子,皇上库房里珍宝无数,我得的这点实在算不了什么,您无需如此惊讶。”

      白泽连连点头,眼睛却像粘在那一堆珍宝上面,撕也撕不下来。

      半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指,说:“你可以把这个青玉笔架送给我吗?我可以拿这个跟你换。”话毕他拿下一直系在腰间的那块水晶环佩递了过去。

      安康忙把水晶佩推了回来:“这些东西本就不该由我留着,公子喜欢尽可以拿走。”

      白泽很高兴,把水晶佩系回到腰上:“谢谢你安康!”

      安康被他弄得满脸通红,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隋祯回来了,他立刻起身行礼。

      “免礼。”隋祯小心地抱过白泽,“小财迷,愈发会占小便宜了。”

      “我没有占小便宜,我把水晶佩给安康了,安康不要。”

      “这水晶佩是朕赐你的,安康敢要吗?”

      白泽瘪着嘴,显然有些不忿:“可我要来这个笔架是想送给你的啊。”

      隋祯一时哑然,愈发怜爱地把他搂紧了三分,安康见状,识趣地告了礼退下了。

      到了晚上,两人正欲用膳,皇后派了贴身的宫女来请皇帝过去,皇帝眸子一冷,对前来请人的宫婢说:“知道了,朕马上过去。”

      那宫婢没想到这回一请就请动了,连眉梢都带上一抹喜色,开心地回去了。

      隋祯低头看着怀里难掩失望的白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还缠着绷带的胸膛。

      “这里还痛不痛了?”

      “不痛了。”白泽垂着脑袋乖乖回答。

      “子定,你乖,这一个月来朕一直陪着你,皇后怕是心里不舒服,朕得过去看看。”

      “我知道,你赶紧去娘娘那里吧,我一定乖乖的。”

      话是这么说,然而白泽一直垂着头没有看他,隋祯叹了口气,又喜又忧。喜的是白泽终于表现出了独占欲,忧的是他对感情的事始终一知半解,恐怕这时连自己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

      隋祯去了皇后那里,留下安康保护白泽。

      白泽受伤后养得好,胸口早不疼了,但饮食上还很清淡,他不想吃,倦懒地趴在桌上。

      安康看着难受,出声安慰:“公子,其实皇上心里是喜欢你的。”

      白泽埋在臂弯里的脸盘子一僵,心说安大兄弟还挺可爱。

      为了不辜负安大兄弟的关心,他从臂弯里露出一只乌溜溜的眼睛,对安康道:“我不想吃饭,想吃点心,你可以去帮我拿一个点心吗?”

      安康有些犹豫:“可是皇上叫我在这儿护卫公子。”

      白泽没说话,换了个方向趴着,而后闷闷应了一声:“噢。”

      安康立即举手投降:“我去给公子拿点心,但公子你得保证乖乖待在屋里不出门。”

      闻言白泽暗挑了挑眉,心下一片了然,嘴上应道:“好,我一定乖!”

      安康叫来两个太监守着白泽,自己赶往小厨房去给他拿糕点,白泽勾唇一笑,正准备偷溜出门,安康忽然折了回来,点点在门前守着的小太监:“你,去小厨房拿些糕点来。”

      白泽的笑容僵在嘴角,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安康,倒是安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险些忘了可以叫小太监帮忙,这下好了,我还可以在这保护你。”

      白泽:“……”我一定要保持围笑。

      然而不等小太监回来,孝仁殿的方向便传来一阵异动。

      安康神色不变,握着随身佩剑的手却一紧,更为谨慎地守在白泽身侧。

      白泽知道这是好戏开场了,配合地支楞起耳朵:“安康,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啊?”

      安康装傻:“没有啊,公子听错了吧,这里是行宫,怎么会有人打架呢?”

      白泽乖乖“噢”了一声,安静地趴回桌上等他的点心,然而不到两分钟,他忽然坐了起来:“不对呀,肯定有人在打架,我都听见声音了!”

      安康额头冒汗:“公子定是听错了,我那里还有一些新奇的珍宝,公子要不要看看?”

      “你在骗我!”白泽难得展现出一丝机智,推开安康就往院子里跑。

      安康紧紧跟在他身后,想把他扛起抱回房里,白泽却突然大闹起来,在他怀里东踢西踹,哭着望向有打斗声的方向:“那边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呀?”

      安康连连否认:“不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在东边,那是西边。”

      “你骗我你骗我!”白泽推着他,哭得快要断气了,“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玄玉在那里呢!玄玉在那里呢!我听到有人打架,就跟那天一样!”

      安康没听懂“跟那天一样”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白泽那一声又一声的“玄玉”喊得他心酸。

      他抓住白泽乱挥的双手,正欲将他打晕弄进房里,不妨被白泽一口咬住了虎口。

      “公子!”他吃痛地惊呼一声。

      白泽不松口,就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脸上泪痕满布。

      安康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软,手里一松,白泽便挣开他跑了出去。

      入了夜的行宫虽然上了灯,但还是漆黑一片,白泽一路藏匿,总算躲过了安康的视线,顺利赶到孝仁殿。

      此刻的仁孝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刀光剑影,血色翻飞。

      殿门前,隋渊一身绛紫长袍,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此刻正提刀护在皇帝面前。而他身后,隋祯已经身负重伤,肩膀上血肉模糊,灯烛下他的脸一片惨白,虚汗出了满头满脸。

      白泽眉头微皱,心想若是演戏,这也太逼真了些。

      他当即察觉不对,转身欲走,就在这时,耳边一道劲风划过,有人近身而来,他下意识想出手自保,却听两道声音划破虚空远远传来:

      “程珮——!”

      “子定——!!”

      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白泽已经落了下风,叫身后的人扣住脖颈挡在了身前。

      “大胆贼人!还不快放开他!”隋祯厉声喝道,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相较皇帝,隋渊要冷静一些,示意弓箭手包围了两人,道:“你我都知道现在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还要负隅顽抗?若现在收手,我还能饶你一命。”

      挟制住白泽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强弩之末如何?负隅顽抗又如何?不是还有人陪着我吗?”说罢他收紧了掐着白泽脖颈的手,然而预想之中的痛苦挣扎并没有发生,事实上,从他抓住对方到现在,别说是惊慌失措的叫喊,连一声痛呼闷哼都不曾听到。

      他好奇地垂头看了一眼,就见手中的人已经憋得面色通红,却固执地咬唇一声不吭。黑衣人下意识松开了手,白泽捂着脖子咳了一通,终于痛哭出声。

      他望向隋祯的方向大哭:“玄玉,玄玉,你痛不痛?痛不痛?”

      黑衣人一怔,远处的皇帝也是一怔,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正巧没入黑衣人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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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智障儿童欢乐多(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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