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陌上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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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是被短信吵醒我打开短信看了看，是小花，说他已经到了，在路口等我。
闷油瓶还在睡觉，我看着他的眼睛下面有重重的黑眼圈，大概是一夜没睡吧。
我起床给小花回了条短信，便拖着身体进卫生间去清洗，昨天夜里我被做晕了很多次，现在下身都麻木了，我匆匆收拾干净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
闷油瓶依旧还在闭上眼睛睡觉，眼睫毛微微颤抖，也许他是醒了，也许他不想再看见我。
“小哥？”我叫了他一声，没有任何动静，我继续自顾自的说，“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转身走到门口，听见闷油瓶清冷的话语传过来，“你别回来了。”
我扶住门框头也不回的说，“我不回来了。”
腿实在痛的厉害，几乎是拖着身体走到村子口，我看见小花靠在车上低头在想些什么，我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看着我，原本非常好看的脸刹那间变成生气的样子。
“吴邪，你的腿怎么回事？”他看了看我的腿，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你真是不要命了。”
小花一边训斥我一边扶我上车，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胖子以外只有小花知道。
“吴邪，我已经在北京给你找了最好的癌症医院。”小花空出一只手摸了我的头发一下，继续说:“我陪你去做手术好不好？”
小花的声音温温的很好听，我还是拒绝了，“不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花没回我，只是很认真的开车，一双丹凤眼盯着前方，从侧面看他的脸有种冰冷极致的美，足够将任何人俘获。
“阿邪，这次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小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一如当年院子里那个穿着小碎花裙子的小女孩，笑的甜甜的一口一个阿邪的唤我。
小花呢喃着我的名字，悲伤的声音冻成冰块一样坚硬，又在空气里化为水一样柔软。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去赌一把的？
到了北京以后已经是2天以后了，这次只有我和小花两个人开车回来的，一路上小花开车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处于高度疲劳，我说小花你不用急，小花也只是跟我说，吴邪，我很害怕，所以我要快些。
我躺在病床上，小花则是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守着我，等我回头去看小花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可能真的很累很累了，黑眼圈很重。
他的皮肤很好，像是婴儿的皮肤一样光滑，睡着的他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纯良模样，哪里又是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的解当家？
在医院待的这几天，一直是小花陪着我，很多时候我都是一半清醒一半迷糊，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小花的手从未放开过我的。
我清醒的时候小花会陪着我说闲话，大部分是他在说，而我只是静静地听。
他说，“吴邪，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他又摇头继续道，“我已经够早认识你了，只是为什么我还是来不及。”
我怀疑小花是不是累坏了，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拍了拍小花，“小花，你是不是累坏了？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小花点了点头说，“我是累了。”小花说完这句话转身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小花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我心想小花这为了照顾我一定累坏了吧，开始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
正当我也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小花的声音，“吴邪，你不懂最好。”
正当我转过头去看小花的时候，小花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好看的眼睛上，一副睡着的样子，心想可能是说梦话了吧。
医生来找我，问我是否确实要做手术，我说，“我需要做手术。”
“吴先生，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这次做手术需要把您的胃切除一大部分，因为防止癌细菌进一步扩散，做完手术后还要做6个疗程的化疗。”
我听着他说完，没什么想法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继续说:“好的，吴先生，明天早上8点为您准备手术，这次做手术风险很大，您通知一下您的家属来签字。”
我只是麻木的点头，后来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大约是手术的风险，让我尽量用平静的心情对待。七七八八说完，一行人医生护士才从我的病房里走出去。我坐在床上发呆，其实死亡对于我来言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有很多牵挂的人，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不肯舍去。
签字是我二叔签的，二叔走进来我看着他，二叔的鬓角已经被岁月染白，他走到病床前狠狠举起手掌，半响之后又慢慢放下，原本二叔一张愤怒的脸迅速变成悲戚，眼里充满水雾。
“二叔，别担心没事的。”我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只是，您别告诉我爸妈。”
“嗯，这个我知道，大哥大嫂年纪大了也经不起你吓。”二叔的声音给我一种很苍老的感觉，仿佛他是一个垂目的老人。
二叔签字后，和小花在手术室门外等我，而我被推进手术室，躺在手术室中明亮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身体上，针尖插入我的皮肤，缓慢的将麻药推入我的血液中，我开始渐渐昏迷……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我认识的所有人，有人说在邻近死亡的时候，回忆就会像走马灯似得涌入脑海中……
我看见了胖子，他还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跟我扯皮，可是我一直觉得胖子不靠谱却很可靠。
潘子的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悲痛，很多个熬不下去的夜晚，我总是能想起他唱的那首《红高粱》
小花，嘴里裹着刀子，心里却异常柔软，我常常在想，无所畏惧的解当家和柔情似水的戏子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瞎子，总是带着墨镜，我曾经问过他怎么吃饭睡觉都带着墨镜，他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笑道:“我此生只愿意给一个人看。”我问他是谁，瞎子也只是笑。
三叔，生死不明，我想大抵是他自己找了一个地方静静地死去了吧，只是他是否还记得为他赴汤蹈火的潘子？
还有一个人，张起灵，闷油瓶，小哥，我曾经纠结到底叫他什么好呢？
无论叫他什么，他都是我一生的羁绊，科学家研究表明，同性恋大多数是先天性的，我天生不是同性恋，只是我爱的人刚好是他，从我第一眼看见以后就再也逃不出了。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背着一把古刀，站在冰天雪地里用最极致最温柔最好听的声音唤我:“吴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陌上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