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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村中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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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像是要将大地烤干,院墙围满篱笆,巨大的树荫下佝偻的老头费力劈开柴火,汗巾擦去满脸的汗,望了望天色,回头看一眼在院门口大石头上玩耍的孙女。
这一看老头大惊,可了不得,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正同他的宝贝小孙女儿有说有笑。那俩男子见他发现了他们,一男子竟牵着孙女的手朝他行来,另一男子紧随其后。
“爷爷!”小丫头开心的挣脱远苗的手,扑到老人家怀里磨蹭。
老人家见孙女没事便放下心,混浊而犀利的老眼打量远苗二人。
“村长不用紧张,我二人并无恶意,昨夜在河边露宿,听闻村里闹贼,今日特意过来看看。若哪里有用得着的我二人的地方,村长不必客气。”伴修神色温和,远苗投去赞许的目光。在凡间游历有些时日,基本的人情世故伴修学得还不赖。
“原来如此,观二位公子俊逸非凡,衣着华贵,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老儿失礼,还望两位公子莫怪!”说着便将二人引入院内的石桌旁,他年轻的时候跟人走南闯北,也不稀奇这两位有钱的公子哥儿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二位公子请坐!”村长给二人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慢慢喝起来。
“村里似乎有些不太平?”伴修与远苗相视一眼,便试探着开口。
村长琢磨着二位公子的语气,迟疑一瞬还是开口道:“但凡村里有人祭奠先人,所余下的香火都会在夜间被人盗去。香火已给祖先享用,剩下的并不值钱,虽说偷拿香火这行为不太好,但偷了就也偷了吧。起先村里人都觉得这并非什么大事,可偷盗的时间长了便觉得有些可疑。村里开始组织人欲擒拿那香火盗贼,几年来连那盗贼的影子都没看到!”
村长叹息,那贼人不知用了何等邪法,害得村子人心惶惶。“上个月村里王寡妇祭奠他亡夫过后没几天,突然说她连着几晚看见她夫君站在床前在对她下咒,说她害得她夫君在地府永世不得轮回,时时承受冥火煎熬,她夫君来找她算账了。王寡妇又惊又怕又愧,没几天便得了疯症。村里人都猜测这事很可能与这几年香火被盗有关,偷盗香火怎么看都有点邪门。故而才有昨夜大伙儿捉贼之事,而王寡妇的疯症也更加严重。”
村长说了一通,抿口茶润润嗓子,村里的事他这做村长的自然也发愁。
“原来如此,村长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那王寡妇。”远苗放下茶杯,说话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好,阳气正盛。
村长原以为这二位不过是出门游玩的大户公子,说出村里的事也有让这二人知难而退的意思。可竟然提出要去看王寡妇,想必也是有些能耐,能为村里捉住那贼人也是好事!村长不再多言,将小孙女儿交给自家儿媳妇照看,便领着远苗两人往王寡妇家去。
王寡妇家住村西,两间茅草屋,屋外是栅栏围成的院子,两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大娘正在院内守着。王寡妇不发病的时候还好,发起病来六亲不认,见人就咬见东西就砸。就连她六岁的亲儿子都不放过,村长没办法才找了两个力气大的村妇来看着院子。
来的路上村长已将王寡妇的情况说明清楚,几人进了院子踏入屋中。一道绿色的身影飞快朝他们扑去,眼见着要伤人,让那两个看院子的村妇一人反剪一只手暂时制住了。王寡妇双目瞪圆挣扎不休,恶狠狠的嗷叫着。
伴修上前一个手刀将王寡妇敲晕,远苗上前替王寡妇号脉,不多时便收手。
“元公子,情况如何?”元公子自然是远苗假名。
远苗忖思“不好说,方才村长说她还有个孩子,还须得看看她孩子的情况。”
王寡妇出事后,王寡妇的孩子村长一直安排邻居照看。不多时孩子便被抱了过来。孩子被王寡妇咬伤后,至今一直昏迷不醒。
远苗仔细看孩子情形,这孩子右脸上有一道和他娘一样的寻常人看不见的黑痕,其状蜿蜒丑陋。途生鬼咒,这种咒术多是修为到一定境界鬼修操控鬼魂对活人下咒。中咒者神志不清,见人就咬见物就撕,他们的魂魄会逐渐落到鬼修手中。被咬的人也会中咒,此咒术能像瘟疫般传播。
应是有人以生人祭奠逝者的香火为媒,引来地府尚未转世投胎的魂魄将其强拘,并操控鬼魂对活人下咒。
“这对母子中了鬼咒,凶险得很,为防生变村长还是将他们绑起来吧。”村长一听鬼咒便知这二位公子大有来头,不疑有他,立刻命村民照做。
“附近可有其他的村子?”远苗说话间已经踏出院子,伴修紧随其后。这个村子情况还好,别的村子就不一定了。
村长佝偻着背慢跑着跟上道:“有,东后山有个十里村,西后山有个花村,南边有个小镇……”
村长同远苗二人渐行渐远。
附近的村落也有发生香火被盗之事,几年来中鬼咒的人时有出现。远苗一一看了这些中鬼咒的人家,之后同伴修上山采药,当晚调配出能解除途生鬼咒并稳固神魂的凡人能受的丹药。
没两天王寡妇母子和周边中了途生鬼咒的村民陆续好转,世人啧啧称奇,直唤远苗活神仙。
浓密的黑云铺满这片夜空,不见一丝月色。四周山林不时传出猛兽的嘶吼,细看之下便见山林草木之间隐藏着许多颜色各异形状各异的眼睛。满眼戾气的野兽们夜夜窥探群山环绕的村子,伺机而动。
今夜的村子比往夜更加诡异,兽类对危险总有天赋异禀的直觉,大多猛兽也只是匍匐静待机会或者伺机而逃。
在村里住了几天,远苗总算等到机会。村里有对老夫妻没了儿子,今夜刚好正是那家儿子的忌日。
伴修在村子的场地中央用朱砂画上阵法,从储物袋里摸出几颗中品灵石摆在阵法各处,方形阵法立时发出蓝色灵光。
村里人见此惊呼不已,村长从惊愕种当先回神,招呼着所有村民陆续进入阵法中。
一切就绪,伴修朝不远处八仙桌旁立着的远苗点头。心下叹息若他修为足够,用灵力便能催动阵法何须浪费灵石,而主人的仙元力用一点少一点,没有仙气补给,更是不能用了。
穷得连布个简单阵法的一颗下品灵石都无,只能忍痛割爱用上中品灵石。他自然知晓中品灵石价值几何,上次好不容易同妖兽拼杀后,在它的巢穴里凑巧找到五颗,这次全用掉难免可惜。
远苗身旁便是那对老夫妻,在远苗示意下老夫妻开始往铜盆里烧纸钱,细念着祭奠的话语。
初始并无动静,逐渐众人只觉有阴风刮过。
远苗向铜盆里撒了一把初阶魂引草粉末,众人便清晰见得缕缕黑烟从铜盆里升起飘向远方。
魂引草能吸引鬼魂也能用来寻找鬼修的踪迹。那鬼修能控制鬼魂下咒,必是附近村子有些逝去之人的魂魄落到了他手中,如此那鬼修的行踪倒是不难找。
夜色阴黑,银白的光团从灵河中升起,迅速向村子疾驰而去。靠近村子的时候,更是加快速度。
村民便见一个银白光团从空中逐渐向远苗飞去,不知那是何物的村民更是紧靠阵法中央。
伴修拧眉盯着那光团,没有主人之令,他还须忍耐。
那光团飞快的落在八仙桌上,呼出一阵大风将老夫妻烧纸钱的铜盆吹翻,黑烟消散,纸钱七零八落。
“啊!快逃,老伴儿快逃!”老夫妻胆小,不知这是何物,吓得连搀带扶的往村民集中的法阵逃去。
眨眼功夫银白色光团又飞快的朝灵河飞奔而去,八仙桌上摆放的香烛已不见踪影。
远苗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朝灵河方向对空一划,方才满意的收手。
此时妖风大作,飞沙走石,树影哗啦作响,四下随风传来呜呜之声。
村民各个脸色煞白抱作一团,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阵法,远苗朝阵法行去。
远苗还未行到一半,乌黑的旗帜镶嵌金边,带着浓郁的阴冷之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远苗后脑勺砸去,伴修当即拔剑冲了出去!
“当心!”一声暴喝,一道剑光自天而降拦下乌金旗帜。“哼,竟是招魂幡,这等不入流的玩意儿!”
“大师兄,我们来助你!”村民抬头便见一群风采华丽的神仙们御剑而来,脚下的剑带着流光,朝那个叫大师兄人飞去,共同抵抗招魂幡。
黄旗抿唇,神情严肃,剑上注入更多灵力。少卿,那招魂幡便被黄旗师兄妹击退往后撤去。
众师兄妹欲追,黄旗扬手拦下。
“又见面了,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黄旗看远苗河伴修二人的目光带着不被人察觉的审视,他本欲带着新收的弟子回宗门,半路收到宗门之令,此处情况有异,特此前来查看。
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他们,到底同那抓走各派筑基期弟子的黑手有无关系这下可难说了。
伴修见招魂幡撤退,正要按照之前计划追上去,远苗眼神示意他不必去追。既然有金丹期修士在此,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做得多了反而引人猜疑。
“道友来得巧,多谢道友相救之恩。”远苗低眉顺眼不疾不徐双手交叠于胸前行了个友好的礼节。
若这二人真与那些捉走各派筑基期修士的人有关系,贸然出手必然会打草惊蛇。这个村子地形特殊,寻常难以发觉,各大宗门联手推算追踪幕后黑手的下落才发现此处。此处必有问题,黄旗打算静观其变。
“不必客气,你们怎会在此处,又怎会与方才那玩意儿扯上关系?”黄旗一脸对鬼修厌恶至极的神情,专修恶鬼道的鬼修,剥夺生人魂魄。
“此事说来话长,看各位道友神色困顿疲乏,夜以深,各位道友不如在村里暂歇一晚,明早再做打算。具体情况,让村长向各位道友说明似乎更贴切些。”远苗坦然道,负责招收弟子回宗门半路折返此地,多半与各宗各派筑基期弟子失踪一事有关。黄旗看着他和伴修沉思,必是起了疑心。
况且对方能寻到这个村子,想必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也不知鬼修之事是否与筑基期弟子失踪一事有关,两件事的根源都在一个地方确实有点巧。
黄旗一行人这才注意到一直呆在不远处阵法中央的村民,阵法精妙令黄旗愣了一瞬,随即便了然。精通阵法者,比比皆是,遇到高手也不足为奇。“还未做过自我介绍,在下黄旗,一壶仙踪金丹弟子,此次乃奉宗门之命带领尚在筑基期的师兄妹出门见识一番,与二位道友也算不上陌生,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称呼?”
“呃,黄旗道友,在下元青,这是家仆姚涛。”远苗谎报姓名面不改色,伴修见怪不怪,这一路也因此省下不少麻烦。
“元青道友和姚涛道友,方才那鬼修的招魂幡被我等师兄妹重创,今夜想必是不会再找上门来。我等正好在村中歇息一晚,改日再同二位道友商议捉拿那鬼修之事。”黄旗扭头朝着一旁还未从惊奇中回过神的村民道:“不知哪位是村长,可否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