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之书》吉尔提缇

18、血之书－－雾生

　　直到蒙索多的半人护卫不得不提醒他应该回塔图森林的驻地，两人高昂的谈性才被打断下去。
　　“你驻守塔图森林事务繁忙，下次换我去拜访好了。”血莲送他们到营地边，笑道。
　　“随时欢迎，只怕你不来。”蒙索多爽直的说道：“我还有很多问题想与您探讨，而且塔图森林本是坎布宁的领地，胆敢拦你的才是没道理之人。”
　　送别了蒙索多，血莲缓步走到泥土广场，只见其他人都各自操练着，只啸恩抓着兔兔子正在说什么，他面带微笑，兔兔子却快要哭了。
　　血莲走到他们面前，兔兔子和啸恩立刻站好，道：“首领。”
　　“怎么了？”血莲关切的问道：“我可怜的独乳小战士。”
　　兔兔子本来肚子鼓鼓，满腔委屈想抒发，闻言一时语塞。
　　“我让他必须跟每个人都学会一样技艺，他有些为难。”啸恩道。
　　“你简直就是一招得志，语无伦次！”兔兔子气恼道：“我是负责传信的，只要跑的快就好了，学这些干嘛。”
　　“正因为你是传信的，所以你必须尽可能的增强自己的能力。”啸恩不急不躁的解释道：“在真正开战的时候，传信人总是敌人重点袭击的目标。”
　　“其实兔兔子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是吧？”血莲对啸恩的话深感有理，鼓励兔兔子道：“你不是也有和漂流学易容的吗？”
　　“我那纯粹是为了自己能变的更加俊美！”兔兔子理直气壮的说。
　　“……”血莲的无语转为狞笑，转头对啸恩说：“他就交给你了，达不到要求以后就每顿吃胡萝卜。”
　　“YEAH！！！”

　　血莲转头看了看其它半人，对啸恩问道：“毛毛呢？为何没在这里？”
　　“夜牙说马身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啸恩说：“您觉得有需要去看看吗？”
　　血莲颔首沉思了一下，对啸恩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这段日子无暇顾及而已。啸恩，你先不用理会毛毛，时候到了我自会处理。”
　　啸恩点点头，望着在远处独自闷头殴打木人的夜牙，摸了一下额头自语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
　　“是啊，比你严重多了，他几乎听不进人话。特别是一提到关于毛毛的事情，他必定暴跳如雷，我都很头疼哪。”血莲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啸恩：“像这种半人，你们普绪克是怎么处理的？”
　　“派给他最危险的任务，尽快让他死去。”啸恩说道。
　　“的确是稳妥的做法。”血莲闻言感叹的笑了笑，仰头看着天空喃喃道：“但是有我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这时，叨叨子跑了过来，对血莲贴心贴肺的一笑：“首领，能把狼人借我吗？我还要学格斗！”
　　“批准了。”血莲爽快的答应了，转头对御鬼说：“你去吧，我和啸恩再说说话。”
　　御鬼沉沉的看了啸恩一眼，就被叨叨子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自从军费拿回来之后，安拉旺就像一个购物欲膨胀的女人，渴望着把千金都散出去，他不止一次的在血莲面前提到去奴隶市场购买奴隶回来扩充半人军队的事情，但每一次都被血莲用其它话岔了出去，让安拉旺郁闷非常，抱怨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首领只热衷于轮流带半人去塔图森林的前线私会蒙索多，连半人们的事情都几乎全权交给了啸恩处理，把他这个尊贵的助手视若无物，简直就是暴殓天物！
　　这一日，安拉旺显然是按耐不住了，自己让洛斯赶着马车去了离峥嵘边境最近的市集上，晚上就给血莲带回来个“惊喜”。

　　血莲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奴隶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回头就想叫人把得意洋洋的安拉旺群殴至丧失生殖能力。
　　这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雾生，弟弟叫雾灭，两个人虽然说自己20了，但营养不良的排骨样子怎么看都只有15岁上下。
　　“血莲大人，这用的可是我安拉旺的私房钱，希望您也能对整顿坎布宁军队的事情积极点，怎么说你才是坎布宁的首领啊。”安拉旺苦口婆心的说。
　　“你也知道我是坎布宁的首领啊？”血莲对他阴恻恻的一笑，转头对呆站着的少年们说：“我的军队不要小孩子，你们走吧，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两个少年都没有动，哥哥雾生沉声道：“我们两兄弟自愿留下变为半人。”
　　血莲皱起了眉头：“我说了我这里不会要你们！”
　　“我们没有地方去了。”雾生说话间屈膝跪下，旁边的雾灭惊愕的低声道：“你干嘛！快站起来！”
　　雾生不理会弟弟的话，继续跪着对血莲道：“只要身上有奴隶的烙印，走到哪里都会是奴隶，我们不想做奴隶。”
　　“那你们想死吗！？”血莲厉声道：“想留在这里死于兽人的兵刃之下？”
　　雾生竟然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死也不想做奴隶。”
　　血莲无语的看着天空，人的心真的超出她想象的复杂，有的宁愿做奴隶也不做半人，现在又有的宁愿死也不做奴隶。
　　“你们进来吧。”血莲转头走向大帐，两个少年也跟了上去。
　　安拉旺看着血莲的背影消失在帐帘后，轻身啐道：“切，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们知道做一个半人要面对什么吗？”血莲对眼前这两个年轻的孪生兄弟再次问道道。
　　哥哥没有说话，弟弟摇了摇头。
　　“首先，你们要抛弃父母赐给的姓名。”血莲一句一句的道来：“然后，在胸口开一道口子植入兽骨，这会给你们的样貌带来或多或少的改变，乃至不人不兽。”
　　“这些我们知道。”弟弟抢白道。
　　“那再强壮的半人也最多只能活到30岁你们知道吗！？”血莲厉声道：“而且你们不可能再有生儿育女的机会，你们知道吗！？”
　　雾灭的脸上露出惊惶之色，雾生也沉默不语。
　　血莲略觉安心，道：“算了，我再给你们一个晚上好好想想，明天告诉我答案吧。”
　　她让啸恩安顿一下孪生兄弟，啸恩妥当的找了个远离其它半人的帐篷，有了这个助手，血莲轻松了不少，不禁真的觉得上次去普绪克受益匪浅。
　　走过安拉旺的帐篷前，血莲心里的怒火又重新点燃了起来，度步过去对坐在帐篷前给安拉旺擦鞋的洛斯说：“告诉你主子，以后再买奴隶回来，就自己留着使唤，并且还得自己花钱养着。”
　　“其实……”洛斯下意识的想辩解，又及时的掐住了话头。
　　血莲心里有事，也没有在意这个，自顾自的问道：“洛斯，你觉得做奴隶好还是半人好？”
　　“奴隶。”洛斯心满意足的说，他现在有了自己的一顶小帐篷，虽然主人是个怪咖，不过他看着那些半人战士的辛苦样子，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这才是正常人嘛……血莲略觉安心，希望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时，那两兄弟就会改变心里。

　　第二天中午。
　　雾生面对血莲却颔首平静道：“奴隶的后代也只会是奴隶，至于死亡，精灵归于大气，人类归于尘土，我早就看开了。”
　　血莲心里沉沉的落了下去，她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病了，病的不轻。
　　“你选择做什么半人？”血莲闭上眼睛，放弃了劝说。
　　“狼。”哥哥答道。
　　“那你哪？”血莲转头问弟弟。
　　“我，我也选狼！”弟弟急忙道，血莲皱眉问：“你真的想好了？”
　　“那还有什么比狼更厉害的吗？”弟弟果然踌躇了。
　　血莲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才抬头道：“好吧，我可以让你们留在坎布宁，从此你们再也不是奴隶。”
　　“多谢。”雾生颔首道，血莲展开卷轴，在上面添上了雾生和雾灭的名字。
　　“我会让啸恩安排你们成为战士的训练。”血莲合上卷轴，站起来道：“跟我来吧。”
　　“可是……首领？”
　　“我要你们做为人类的身份守卫坎布宁。”血莲道：“我现在不需要，未来也不需要从我的手中产生一个半人！”
　　啸恩把雾生和雾涅交给雪影学习箭术，哈梭看着两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低声不满道：“又增加累赘。”
　　“是啊，首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斐阿也尖声尖气的抱怨起来：“别告诉我以后跟兽人拼命的时候，我要指望这种家伙来支援我！”
　　“她根本不懂得取舍之道。”哈梭摇头道：“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那件事。”
　　“这个事情一定要抖开。”斐阿给哈梭打兴奋剂：“然后我们的军队才能有重新变成以前的精英之师的希望啊。”
　　“但是首领的态度……”
　　“那你就告诉更有智慧的人，只要事情一闹开，这样就算她是首领，也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