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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学生社团到处在招人,晓婷拉着我去参加“植树协会”见我没兴致,就自己填了报名表加入了,还嘲讽我说:“大学四年,不参加个社团组织啊,那简直是四年白混了。”
      我一想,心有余悸,但是像那些乐队的,体操的,跆拳道的,滑轮的,辩论的,这些社团我是不感兴趣的,找个没什么事情做的社团倒是我的首选。
      宣传单贴满了宿舍的楼道,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话剧社宣传单,跟那些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一比,简直是万里挑一,鹤立鸡群,简单低调又不失霸气内涵,上面白纸黑字,大标题:话剧社招新人,正文:爱来不来!正文下下面只留了一行字:报名表填好请放在楼管阿姨门口的纸箱里。
      我看着这苍白无力的宣传单,怀着我的三分钟热度,毅然决然地填了报名表,虽然楼管阿姨表示嫌弃这纸箱太占位置,挡了她的道已经把它踢到一边了,我还是在放杂物的楼梯道下找到了它,虔诚地放上我的报名表。
      之所以选话剧社,那是我听说,在一次各高校话剧社比赛中,本校的话剧社表演《雷雨》,社长饰演的老爷因为太紧张忘词了,愣是在台上抓耳挠腮苦苦想了十分钟还是没能记起台词,副社长饰演的□□要出来救场却摔了一个跟斗。看到这副情景,下面要出场的社员已经来不及多想,脱下话剧的衣服,抛下社长副社长落跑了。因为这事,从此学校的话剧社也就没落了,社员都跑得差不多了,自然活动也不多,平常只是开开会,搬搬道具,干点杂活。
      每年都有不知情的人冲着话剧社简单霸气低调的宣传单投上报名表,但是到话剧社一看,无所事事,了解到真实情况后,于是纷纷退社。
      晓婷因为这事还嘲笑了我好久,但是既然报名参加社团了,还是我唯一报的一个社团,第一次开会我想还是去看看吧。
      第二天晚上,林沐叫了快餐,于是我在宿舍吃完晚饭之后就背上单肩包去话剧社了。
      到了话剧社的门口我看到了陈子阳,他那高大的身躯,背着双肩包,乌黑的头发下一双清澈的眼睛,不食人间烟火,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在微弱的灯光的掩映下格外撩人,他转过头对我温暖一笑:“我刚在社员名单上看到‘丁小语’,看来,果然是你。”
      “啊,你也是话剧社的?”
      “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后悔了,本来只想找个没事做的社团,谁知道开个会还要走这么远。”
      “是是啊。”
      “你的意思是说你报名话剧社也是因为没事做才来的?”
      “嗯”一眼被看穿,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来话剧社的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看悲剧了。”陈子阳指着门口贴着的宣传语“话剧社重整旗鼓。”
      也就是说,话剧社也会像其他社团一样,时不时地搞个活动,说不定叫我们这些新生上台演话剧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什么?重整旗鼓!”简直不可思议。
      “我觉得重点是你来了,而不是重整旗鼓”陈子阳一脸温暖的笑目光真诚地对我说。
      我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感觉再多看一秒我就要陷进去他温柔的眼眸,于是低着头,快步地走进去。
      听说带着黑框眼镜的是社长,正昏天暗地复习着考研资料。人还没来齐,还好话剧社宽敞,可以借着参观的名义走走看看,不至于站着显得很木讷。其他几个社员也是无所事事。不一会儿,人来齐了,社长开始开会。
      但是社长的一席话使我颠覆了对“重整旗鼓”这个词以往的认识,社长义正言辞的说:“由于近期校领导要下来巡视卫生,话剧社长期缺乏整理,也少有人走动,都要变成一片废墟了,所以校领导特别交代会重点检查,所以为了我们社团以后能够再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先打扫下卫生吧!”讲到最后社长已经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虽然我很不能认同社长在门口贴着“重整旗鼓”这样的文字来吓人,但是听完社长的一席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接着我看到每个人的脸上挂着不同程度的笑,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样轻松。
      打扫完,社长为表谢意,还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一本考研宝典的宣传册,嘴上还说:“就该时常这样聚聚嘛。”社长虽然只比我们大两届,但是无论是从外观还是谈话间看上去像是个已经出社会的大爷了。
      我领着宣传册,心想这话剧社是彻底完了,不过好在没有改变我的初衷。
      这时陈子阳从背后喊了我一声:“丁小语”,正要走的几个社员也回过头看着陈子阳,只见他对我招招手:“一起走。”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我身上,我一时不知所措,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已经来到我身边,拍了下我的头:“想什么?走吧。”
      因为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的楼下,所以我们要一起从话剧社走到体育场再经过一条小路然后来到广场旁边的宿舍楼,我只觉得既兴奋又紧张。
      他不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板着一张脸,让人不好靠近,时不时会提一下他的双肩背包。可是他要是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会被他一脸真诚的笑所迷住,你会渐渐地被他带有男性性感声线的声音迷惑,然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直到陷进他迷人的双眸。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个正常的人在陈子阳面前,会变得突然讲话结巴,毫无思绪,脑袋一片空白。
      大抵是帅哥面前,人人沦陷。
      体育场的大灯已经好几天没开了,只有树荫下几盏微弱的路灯,周围都是高大修长的树木,大晚上的看着挺吓人的。
      陈子阳看着树木一脸严肃的说道:“之前听过一个学长讲过,这条路晚上走的时候很危险。”
      我听他这么一讲,全身颤抖了一下,觉得四周阴深深的。
      他继续说道:“特别是大灯没有开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灯光微弱,脚下的路都没有办法看得清晰,很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情,比如”
      听他这么一讲,我觉得背后一凉,周围好像有东西在蠕动,眼前的黑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平日里看电影里的各种灵异事件镜头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看过‘电锯惊魂’吗?”陈子阳慢幽幽的讲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不自觉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叫道:“不要说了,我们快走吧。”
      他一下子搂住我的肩膀说:“你还真是好骗,发生在这里不好的事就是,你不看路很容易摔倒的!哈哈哈”
      我听到他大笑才明白又被他捉弄了一回,正要挣脱他,没想到他却搂着我的肩膀更紧了,低着头望着我说:“没事,有我不用怕!”
      就在那刻,我听到了他胸膛的心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他臂膀包围的安全感。
      可是安全感这三个字,在这之前从未参与过我生活的点滴。童年的一幕时常猝不及防地侵占着我的头脑。母亲哭着对我说:“你就是个灾难。”之后托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家。母亲走后,父亲带着我不知搬了多少次的家,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每次都走的匆匆忙忙,所以每当我对一个地方开始有感情或者想交个朋友的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你,所以也别留下你的感情。
      直到高中,或许父亲已经疲于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我们就没有再搬家了,而父亲却经常外出工作。直到我考上S大,父亲决定长期外出工作,但是他答应我,会在我放假的时候回来陪我。父亲总是外表刚毅,但是我知道,和母亲的离婚是父亲心里一道很难愈合的伤疤,或许只有不断的工作才能暂时忘记这种记忆里的痛。我变得孤独又敏感,我常在人群中感到失落和孤独,人越多时,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我好像和大家不在一个频率上,当人们对来得不易的成就感到喜悦的时候,我却无法表达出我的情感,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不喜悦;当大家都在忙着哭泣的时候,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却不流泪,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悲伤。
      我,一直是孤独的存在,安全感从未光临过我。
      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很刺眼。我下意识地松开抓着陈子阳手臂的手,路人三三两两,我和陈子阳又保持着正常的距离平行地走着。
      是的,因为黑暗和无知,我们才会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害怕,给自己增加过多的负担。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所谓害怕的鬼怪和灵异不过是树木和秋风在作祟。
      安全感从来不是别人给予的,因为你永远无法想到曾经最爱你的人和你最爱的人会突然哭着对你说:“你真是个灾难。”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同时带走你的安全感。
      所以我愿意在心里用孤独和敏感筑起一道坚硬的城墙,让别人的安全感进不来,也死死地关着我的自卑。
      我借口有事情要先走了,于是匆匆忙忙跟陈子阳说了再见,独自跑回宿舍,留下陈子阳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
      我的心情很郁闷,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早早的梳洗完,就捧着《追风筝的人》上床躺着。书上写到:
      冬天。
      每年下雪的第一天,我都会这样度过:一大清早我穿着睡衣,走到屋子外面,双臂环抱抵御严寒。我发现车道、爸爸的轿车、围墙、树木、屋顶还有山丘,统统覆盖着一英尺厚的积雪。我微笑。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白晃晃的雪花刺痛我的眼睛。我捧起一把新雪,塞进嘴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几声乌鸦的啼叫传进耳里。我赤足走下前门的台阶,把哈桑叫出来看看。
      冬天是喀布尔每个孩子最喜欢的季节,至少那些家里买得起一个温暖铁炉的孩子是这样的。理由很简单、;每当天寒地冻,学校就会停课。于我而言,冬天意味着那些复杂的除法题目的结束,也不用去背保加利亚的首都,可以开始一连三个月坐在火炉边跟哈桑玩扑克,星期二早晨去电影院公园看免费的俄罗斯影片,早上堆个雪人之后,午餐吃一顿天芜菁拌饭。
      当然还有风筝。放风筝。追风筝。
      伴着书上对冬天的描写,向往着美好,我的眼皮感到重了起来,于是把书放在一边,呼呼大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初秋的凉意。连着几天,没课的时候我都泡在图书馆里,专挑些七七八八的书来看。我有一个嗜好,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从来不在图书馆看,而如果在图书馆我也不带专业书来看,我喜欢空着手来,然后挑一个离文学大类最近的位置,找几本封面好看或是吸引人书名的书来看,我总是看到一半就把书放回去,遇到感兴趣有读下去欲望的书时,如果下次再来图书馆它还没被借走的话,我就会借回去宿舍看。
      越来越习惯在网上聊天,晓婷总是在下课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有时是说课上的很无聊,有时是说今天的外教男老师穿的很性感之类的。我也会和班上还有社团认识的人开始聊天,不熟的人通常都是第一次聊完天又觉得没有什么交集,就很难再有第二次的聊天,偶尔见面打个招呼,其实在心里可能都很难喊出对方的全名。
      周晨总是很巧合的在我刚登上□□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很喜欢正在听的歌,或者是,是不是对经济学的书本很感兴趣,为什么一上课我总是低着头看书。现实生活中的周晨也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和温柔,他总是一脸温和,很有家教,温文尔雅的跟每个人打招呼。陈子阳也会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干嘛?上次借的书看完了没?说他今天在哪里打球,又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但是上课的时候我们遇到,他总是在人群中一副高冷的样子看着我,偶尔会上扬嘴角,再稍微多一点的热情都是多余的。反正没差,他俊俏高大的外表自带光环,身边总是有人围着转,其中不乏故意来献殷勤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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