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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村草的新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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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炊烟唤醒了清晨的麻雀,平房的周围是一圈高大的树木,散发着晴绿的光泽。
“啊哈哈!吃饭啦吃饭啦!”橙色头发小女孩激动地用筷子敲着空碗,“哦吼吼吼!老太婆!新八!快点盛饭啦!快饿死啦!”
“喂……叫唤什么,你自己来怎么样啊?”
小女孩看着自己面前扔来的一只空碗,讪讪道:“阿银……”
银发男人挽起袖子,走过来,扯着女孩的耳朵往上一提:“自己盛!要我讲几遍啊你这个饭桶女人!”
“好啦,她还是小孩子,就别和她计较了。”新八把饭碗放到桌子上,拉开银时的手,“神乐,今天不要惹阿银了,他心情不好。”
“什么嘛,明明就是要抱得美人归了,不开心才怪。”神乐把筷子插进自己的鼻子眼里,放粗了嗓子,“哦,我是坂田银时,今天要见新媳妇儿,好开心哦!吼吼吼!”
她还没嘚瑟完,银时一脚丫子就蹬上了炕,两只手抓住她的脑袋,呈波浪式上下晃动:“我让你再说哇啊啊啊!!!!老子很生气啊啊啊啊!!!!”
年长女人嘴里叼着烟,把鸡毛掸子扛到肩上,走到门口,还没开腔,但见银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放下神乐,盘腿坐到炕上,端起饭碗,老实地好似个人。
女人破口大骂:“大早晨的让不让人清净了,有完没完了你们!”
银时忽然仰起头,吟咏道:“啊!今晚的太阳真圆啊!李白那首诗怎么写的来着,新八?”
“啊?哦……哦!那个那个……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神乐放下饭碗:“李白写过这首诗么?”
银时有板有眼地接着胡说八道:“好像是呼儿将出换美酒,五花马,千金裘。”
新八崩溃地捂住脸:“顺序错了啊!”
“这不是押韵么!”银时一把把新八的脑袋拍进了饭碗里。
“你们啊,什么时候自己出去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啊,真是的。”登势提着鸡毛掸子缓缓走过来,走到炕头旁边,恨铁不成钢地扫量着面前的两个未成年和一个大龄弱智儿童。
那俩还好,反正她一看见银时就来气。
“你说说你,都二十五六的老爷们了,恋爱都没谈过,你非要等到没了生育能力再去找女人是不是!记住,给你物色的那个老婆是要传宗接代,虽然是买回来的,你也得对她好点,夫妻二人要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知道不知道,咱们这里没有女人愿意嫁,也是委屈人家。”
银时生无可恋:“知道了……”
此事站在门口的凯瑟琳轻轻地捂上自己的脸:“唉,要说咱们村啊,阳盛阴衰,我们女人真是一种稀缺的资源啊。”
“喂……你这种女人果然还是越少越好啊,看多了容易不举的。”银时夹了口菜。
新八感慨道:“我觉得神乐长大了会很漂亮吧。”
银时嫌弃地冷哼一声:“恩,你娶。”
“我已经有我姐了。”
银时蹭地撇过头,不可置信地打量一番新八,然后从牙齿根儿挤出一句,“你这个人渣!”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姐的战斗力已经很——”
“你竟然对你的亲生姐姐——”
“阿银你听我解释啊!”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渣!你没有侮辱粮食的权利!把你的饭给我!”
神乐一把夺过新八的饭碗:“给我!”
登势戳在旁边。无奈地看着三个人其乐融融地扭打成一团,终于无奈地一把拍上自己的脑门,对正在盛稀饭的凯瑟琳道:“这就是银时这小子找到不到对象的原因吧……”
凯瑟琳吸溜一口饭汤:“我看猿飞家的那个丫头就总对着他流哈喇子。”
“四年一度和奥运会同步举办的村草大会今年就要开始了吧。”
凯瑟琳:“村里的姑娘其实都挺喜欢他的,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小子穷的叮当响,就是个废物——村里的姑娘?除了猿飞那傻妞还有别人瞎了眼?”
“那个叫桂的不是总和他玩么?”
登势吸了一口烟,她竟无言以对。
凯瑟琳忽然想起了正事:“坂本辰马靠不靠谱?托他拐个姑娘回来,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
“那小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没看错,应该是挺不靠谱的。”
“……你给他开的什么条件?”
登势把烟灭了,从衣襟胸口的夹层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果然是老了,屁大的玩意儿都得拿块儿布包着,不包着不踏实。
缓缓打开布包,里面有一张合同和一张纸条。
“这个,你看看吧。”登势把纸条递给凯瑟琳。
凯瑟琳抻开叠好了的纸:“长相甜美,皮肤白皙,体重一百二,身高一米七。挺押韵啊。”
“恩。”
“不染发,不烫发,不杀马怪发。不奇装异服,不污言秽语,不顶撞长辈,这明明是小学生守则上抄的。”
“你看不起我?”
“不不不。”凯瑟琳瞥了一眼银时,“附加条件:家庭条件优良,家教良好,大学一本以上文凭,最好名校毕业,至少掌握一门外语。会唱歌,会跳舞,会画画,会做饭,会生孩子,性情温和,不暴躁。”
登势一点头,伸手一把夺回纸条:“没错,这就是他媳妇儿。”
凯瑟琳回过头默默看着银时:“唉……这么一想。他找不着对象其实也不怪他。”
登势拍了拍手里的鸡毛掸子:“我没孩子,他就是我儿子,我不过就是个想抱孙子的老妈子罢了,老天爷何必这么逼我呢——他姥姥的你们都给老娘住手!”
三个人瞬间坐好。
“阿银,吃这个,这个最好吃了。”
“哦……好好好。”
他们一家子吃得热火朝天,而不靠谱的坂本辰马同志正挠着头,兴奋地走在土路上。
他的小弟们牵着一头驴,驴车上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漂亮女人。
“啊哈哈哈哈这附近难道没有个茅坑什么的吗?哎呀,真是麻烦啊。”坂本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裆部傻笑,“快憋死在这儿了。”
“老大,你、你、你去尿、尿、尿吧,这女的有、有、有俺们看、看、看着呢。”大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包、包、包、包、包、包你——”
“啊哈哈哈哈哈。你包你大爷啊。”
“包你尿、尿、尿个痛快。”
“去去去,我倒是尿哪啊。”坂本左右环顾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颗大树上,“啊!大树大树,我来浇灌你了。”
他解开裤子,掏出水枪,瞄准大树根部,开始了人与自然的大和谐。
他和谐到一半突然觉得后背一股阴风拂过。
直觉告诉他人质跑了。
但泰戈尔告诉他,不要想要抓回人质并保有她们,你只管尿下去吧!无论发生什么,因为你的路途上花朵自会开在两旁。
但他实在是不想死在登势手里。
于是他猛地一甩身。
手里拿着刀的女人才要冲着他后背给他捅上一刀,就被甩了一脸尿。
这个女人的心灵受伤了。
这么英姿飒爽地挣脱开绳子,打败身旁的壮汉,就要提刀给上土匪头子致命一刀的高潮处——女主角竟然被甩了一脸尿,她不能接受。
女人哭了。
坂本辰马对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无助地伸出了挽留的手:“大姐……我,我不是故意尿你一脸的。”
他知道前尘往事不可追,只好默默叹息,再缓缓提上自己的裤子,拉上拉链,走到自己的小弟们面前:“起来啦!饭桶们!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她会武术!”一个男人趴在地上痛哭着,“老大……我们对不起你。等我去抓她回来!”
“喂,好歹金时那家伙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能把一个被我甩了一脸尿的婆娘给他。”
“老大好义气!”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坂本盘腿坐到驴车上,揪了一根草叼着玩。
“可是老大……咱们这是要去交货啊,现在那女的跑了,咱们会不会被老女人剁了?”
“呃……”
驴车依旧前进着,坂本却陷入了沉思,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忽然他扭过头来,发现了女人留下的一个小坤包,他拉开那个粉红色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管口红,一面镜子,把口红盖儿打开,自己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儿。
突然觉得自己如果拉个双眼皮儿也挺好看的。
“老大!您要干什么!”
“老、老、老、老、老大!别、别、别、别这样!我、我、我、我、我包你、你——”
坂本躲开小弟们拦着他的双手,转过身去,用落寞的背影营造出一种凄凉的气氛:“你别包我我求你了……”
“包、包、包、包、包你、你、你、你……”
“如果没有女人,我不介意牺牲一下。”坂本捂上自己的脸,“虽然有点羞涩,但是为了我能继续活着,而从事伟大的人口调动工作,赚大钱。”坂本盯着自己满是薄茧的双手,“我不介意在新婚之夜掐死坂田银时!”
“老大!那是您兄弟啊!那是您不愿把甩了一脸尿的女人给他的好兄弟啊!”
“不!这不是论及兄弟手足情的时候。”坂本从驴车上站起来,让清风扬起他的黑色卷发,透过墨镜,目光汇聚着希望的高光,“你们可知道,作为一个高贵的领袖。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这比切了我还难受!”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连驴儿也难掩喜悦,哼哼唧唧地如同正在吹响胜利的号角。
他正激动着,忽然有个小弟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老大!你看你看你快看!”
“恩?”坂本转过头,“看毛。”
“那边好像倒着个人,看上去受了很严重的伤。”
“啊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看别人倒霉了,快走快走,去看看是谁!”坂本坐到驴上,“驾!”
走进了看,坂本总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眼熟——虽然黑色的制服上满是杂土和碎叶,他也能认出这是真选组的人。
“啊呀啊呀,怎么会在这儿碰到鬼副长。”坂本挠了挠头,“真是麻烦啊……”
“这个妞儿不错哦。”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土方的下巴。
坂本瞥了小弟一眼,“这哪里是妞,明明是个糙大汉,你看看这胸一抹平。”
“乍一看看、看、看怪、怪、怪、怪、怪像、像个妞儿的。”
“擦,你哪只肚脐眼看着他像个妞啊,我——”此人一提醒,坂本还真的低头盯着土方看了一阵,是挺秀气的,况且登势那老女人老眼昏花了,也许不会发现。
坂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长相甜美,皮肤白皙,体重一百二,身高一米七。虽然不是很甜美,但是一点点缺憾也没关系。”
小弟一惊:“这可是个男的!”
“她又没说要女的!你看看你看看!她条件上没写啊!我是按着合同办事的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
“这不写着要会生孩子的么!”
“他不会么!你等他醒了你说他不会生孩子你信不信他抽死你!会生孩子是男人的尊严,给你一个女人你们如果没有小孩儿那说明什么?说明你有问题!有问题知道么!综上所述。”
“老大?”
“绑了!带走!”
坂本牵起小驴,吹着幸福的口哨,向着阳光与希望,缓缓踏入了这个罪恶滔天的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