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退为李》何处是归途

5、都是哥

　　黑运城校场的中心被将士们围成了一个圈，呼声震地。圈内中心，是两名将士在摔跤。一人是身强体壮三十岁模样，而另一人则是肤白俊俏的青年，两人在原地互相试探着对方，势要找到对方的弱点。
　　周围的兵卒们则是有着不一样的喊声一是为“莫大胆必胜”另一为“李璟必胜”
　　其中也可听到兵卒们的讨论，一精瘦的人道：“莫大胆虽身体强壮，但四肢不够灵活，我看啊，那李璟会赢。”
　　另一看似有些资格的老兵则轻撇一眼那年轻人道：“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莫大胆可是军营里几届的摔跤霸主，怎可被这小子轻易赢了去？”
　　那精瘦的青年看了眼老兵，得意道：“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李璟这次可是连赢多人才和莫大胆对上的”正说罢，周围一片唏嘘声，只见莫大胆上前将那名为李璟的小子举过头顶，用力一摔，便要将李璟摔出圈外，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李璟在空中翻身打了个旋儿，一手抓着莫大胆的衣领，在双脚落地时身体一转，令一手拽住莫大胆的肩，便将他甩出圈外。四周声音忽然一止，随即又爆发出吹哨叫好的声音。
　　那样貌精瘦的年轻人也顾不得朝那老兵显摆，忙着喊：“李璟赢了，输了的快交钱啊，交钱。”
　　李璟走出人群，便被那精瘦的年轻人拽住道：“诶，李璟，你小子行啊，走，有了银子，晚上请你喝酒去？”说着，又掂量了一下手中刚刚收来的钱。
　　“军中有条例，不准喝酒。”李璟摇了摇头。却听远处有人叫到：“李璟，刘将军要你过去一趟。”
　　李璟对那年轻人摊了摊手道：“不过你得了这么多钱，请我吃个饭倒是应该。”说着便转身跑开了。
　　李璟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一间屋子前，敲敲门，里面的人道了句：进。李璟走进去，座中一中等身材，长相和蔼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头也不抬道：“去给我倒杯茶。”李璟走到一边将茶端上来，男子接过茶看了看李璟有些褶皱的衣服，便转过头，从一堆信件中取出一封递给他道：“拆开看看。”李璟接过信，打开一看便喜上眉梢，但看了一眼刘将军，便又收回表情，将信放回信封。
　　刘将军笑道：“怎么你大哥娶妻，你是一点都不惊喜？”李璟点头道：“惊喜。”李将军又问：“一点都不想回去？”李璟倒疑惑了问道：“回哪去？”刘将军起身拍着李璟的肩道：“景晟啊，你在这黑云城有两年了，你大哥如今娶妻，你也该回去看看才是。”
　　李景晟摇头道：“即是参军，怎可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刘将军一听，便瞪起眼睛道：“你小子怎么越长大就越像你大哥一样死脑筋呢？你是化名李璟，又不真是李璟，该回家就回家，别在这黑云城待着。”
　　“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要将军如此赶我？”
　　刘将军一听，便被他给气笑了道：“你说，这黑云城是边界之地，时不时就有仗要打，你是我侄子我怎么能让你上战场？”李景晟听闻便一挑眉道：“所以让我当你的事务兵？”说罢，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道：“我是不会走的，除非你要我当个真正的军人，要不然我就向元帅写封检举信，说你徇私枉法。”李景晟在黑云城两年便当了两年的事务兵，虽是见闻广博，但却一直未满足他要上场杀敌的血性。
　　刘将军一听，好说歹说不管用，便挥手道：“给老子滚出去，哪那么多仗打？”说罢，便将人轰了出去。
　　李景晟又一次被轰了出去已是司空见惯，便趁着休息时间拽上几个兄弟去吃饭。几人来到城内一家酒楼，穿的是便衣，叫上了几个小菜，便坐下喝茶闲聊。李景晟举茶道：“今天我请客”那精瘦的人名叫顾小华，人送外号小花，小花一听便不满道：“诶，别以为你是有钱的公子哥就可以抢我的饭局，说好我请。”李景晟道：“我大哥婚事定了，我今天高兴，当然是我请客。”
　　桌上几人互看一眼便也点头称是。顾小华话最多，便絮叨上了：“你说你一个公子哥脑抽了不是，好端端来黑云城服什么役啊，在这儿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呢。”一旁的胡云瞪了小华一眼闲他多嘴，便道：“你不打算请假回去参加你哥的婚礼？”菜上来了，李景晟夹了口菜放在身边一人的碗里道：“我是来当兵的，怎么随便请假？”顾小华看不过去了，往嘴里夹口菜指着李景晟身边的人道：“你看看，李璟身体强壮，有功夫来当兵也有情可原，这何文宇来当兵是怎么回事啊？你是闲军营里没女人，来这儿给我们饱眼福的吗？”说着，便笑了起来。
　　被叫何文宇的正是李景晟身边的人，这人长得比李景晟还白，细皮嫩肉，眸光似水含情，若说李封铭是美男，那么这人便可说是妖孽，由于面部线条太过柔和而会让人误判男女，只是那男子轻瞥一眼顾小华，便吓得顾小华禁了声，把脸转到胡云身后默默吃饭，嘟囔道：“一看就又是一个大家子弟，这都什么事啊，我们穷人吃不上饭来当兵，这一个个腰缠万贯的也来抢饭碗。”
　　何文宇听了，便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腰缠万贯，来黑云城的可不只是穷人。”说罢，便满含深意的看了眼胡云，胡云伸手拍拍顾小华道：“他又不能下毒毒死你。”说罢，便问道：“你身上有人命？”看了何文宇又摇头道：“不，你应该没杀过人。”
　　顾小华之所以怕何文宇是因为何文宇善用毒，何文宇是一年前到的军营，那时候，像何文宇这样的人可是军中独一，没少受人欺负。后来大家发现那些欺负何文宇的人没几天就是跟撞邪了一样要不就是上吐下泻要不就是疯疯癫癫，搞得人心惶惶，渐渐地便没人欺负他了。
　　这几个人都知道何文宇会用毒，只是没人会在军中说起，若被人知道给军友下毒，那可是重罪。李景晟一伸胳膊搂住了何文宇道：“这位小兄弟想必是和我一样，在家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来的黑云城。”说罢，又给他夹菜道：“快吃啊小兄弟，吃胖了才能像我一样有个好身体。”
　　何文宇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李景晟道：“你多大？”
　　李景晟眨眨眼，打量了一下何文宇，然后得意道：“十七。”
　　何文宇又指指胡云问道：“你呢？”
　　胡云答道：“二十。”还没等指顾小华，他便道：“我十六。”
　　何文宇便打下李景晟的手道：“以后要称兄道弟就叫我大哥，我二十一。”
　　李景晟吃了一惊，没想到何文宇平日不说话，一说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顾小华哈哈笑着捶桌道：“叫你总是扮老成，快，这俩都是你哥。”胡云平日里冷着脸，如今也笑了出来。李景晟转了下眼珠，便拉着身边何文宇和胡云的手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是兄弟，何文宇老大，胡云老二我老三，小花老四，人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咱们几个分了个长幼辈分到时候战场上可要互相扶持为国效力。”
　　顾小华拍手叫好，胡云虽没说话，但看出眼里有着感动，而何文宇则是看着李景晟若有所思，随即便端起一杯茶道：“那就以茶代酒”
　　顾小华兴奋道：“歃血为盟？”
　　众人看着他道：“好好吃饭。”
　　回到兵营，李景晟与何文宇并肩躺在屋顶看着星星。李景晟开心道：“其实我今年十六，再有一个月就十七了，那也算比老四大”
　　何文宇转头看着李景晟的侧脸吐出两个字：“幼稚。”
　　李景晟不理何文宇依旧自言自语道：“以前在家，只有大哥大姐和小妹，现在，军营又多出这么多兄弟来，痛快。”
　　“你交兄弟都不问对方是什么人，万一交到个万恶之人怎么办？”何文宇觉得李景晟年纪太小，小孩心性。
　　李景晟看着远处的星辰，认真道：“这倒没想过，不过我妹说我一生幸运，交的朋友自会不差。”
　　何文宇惊讶道：“你妹是算命的？”李景晟白了眼何文宇，起身低头看着何文宇道：“若她真是个算命的，就该让她给你算算，你的命怎么这么好。”
　　何文宇看着尽在咫尺的脸问道：“何解？”
　　李景晟道：“你与我现在成了兄弟，以后有我罩着你，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说罢，便又躺了回去，闭上眼，渐渐地呼吸变得匀称。何文宇起身看着李景晟的脸，月色轻柔，边外的晚风也好似因他的入睡而轻柔许多。他低头轻声道：“你说错了，我的命一点也不好。”起身刚要走，便又看李景晟睡的香甜，摇了摇头，如此模样倒让他也不禁跟着心情舒畅了起来，便将人抱起，飞身跳下房檐，轻巧落地。

作者有话说

　　老二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