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治疗师[快穿]》慕天白

32、032

　　再醒来时，医院已经给我腾出了床位。

　　房间不算小，但房间里放了四张床，产妇的家属往房间里一站，竟也显得着房间略小了些。
　　耳边全是其他产妇的叫唤声、婴儿的哭声、陪床的家属们的交流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让人头疼。

　　我按了按眉心，扭头看了看隔壁床。

　　隔壁床的产妇还在阵痛，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地哀哀叫唤，声音不算大，可我的床位与她的靠得最近，这房间里听她惨叫听得最清楚的人，除了她的家人，就属我了。

　　想到我刚刚经历过那样的疼痛，即便头还疼着，却也生不出投诉她让她小声一点的念头。

　　“阳阳，你终于醒啦。”刘佳琪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扭头看去，她正抱着孩子从门口走过来，右手手里还拿着奶瓶。她走过来坐在床沿，将孩子抱给我。

　　阿布虽是我生的，可我第一次抱她，还真有些手忙脚乱，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裹在卡其色的抱毯里，突然就到了我怀中，我生怕一个用力就将他给捏碎了。

　　“你看你都是孩子妈了，还不如我一个没嫁人的女孩子抱得稳妥。”刘佳琪笑意盈盈地嘲笑我，一边靠过来手把手地教我正确的抱姿，“之前在待产课上学的都忘干净了你。”

　　我讪笑着没有说话，认真地在刘佳琪的指导下将阿布抱了过来。

　　他还没有长开，小脸依旧是皱皱巴巴的，皮肤也有些灰暗，看着特别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居然从这丑娃娃的脸上看到了顾凡的影子。

　　想起顾凡，原还高兴着的心里掺进了一抹压抑的情绪。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刘佳琪：“顾凡他……回来了吗？”

　　我心里知道，其实他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有奇迹呢？

　　“啊？”刘佳琪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之后，她扭头将刚刚放在旁边桌上的奶瓶拿了过来，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将奶瓶摇了摇，递过来，“阿布也该吃奶了。”

　　从她这样的反应我就知道，我所期望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即便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觉得失落。盯着刘佳琪手中泡了半瓶牛奶的奶瓶看了半晌，我没有接，移开视线低头看阿布，小心翼翼地哄着他。

　　从醒来到现在，胸部一直涨得难受。这回听刘佳琪这样说，好像也是时候喂阿布吃点东西了。只是……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的人很多，除了产妇，还有男人。虽然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就这样光天化日地喂小阿布仍是让我有些发窘。

　　“怎么？”刘佳琪还在奇怪我怎么不接奶瓶，不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脸上飞起红晕，起身将拢在一边的帘子拉起来。原先还是个公共空间，这会儿帘子一拉起来，立刻就隔出一小块私密空间。

　　那帘子我之前都没注意到，要不是刘佳琪，我都不知道这供四人住的大间竟还能隔出这样一个小小的独属于自己的小间。

　　不得不说，这医院虽然床位不太够，医生态度也有些冷漠，但设施还是算不错的。

　　看不见其他的陌生人，我心里也算放了下来，低头空出一只手拉开衣襟。

　　“咳咳。”刘佳琪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微微扭头看向旁边的帘子。

　　我笑出来：“我都没不好意思，你害羞什么？”

　　“懒得理你。”她没好气地说着，头依旧看着别处。我也不打算继续逗她，安静地喂着阿布。

　　等阿布吃饱喝足，我跟刘佳琪说了一声，又将他继续抱了一会儿，他渐渐地睡着了，我也抱得手有些酸，就将他抱给了刘佳琪，让她抱去旁边婴儿床上。

　　“佳琪，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阿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刘佳琪将阿布安置在婴儿床上，给他裹好了小被子，才又回来坐在我床边：“你可算想起来问问阿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咱们阿布是个纯正的黄花小闺女，怎么样，满意不？”

　　“女儿好。女儿是她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对自己说着。

　　不管阿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一样喜欢她，就算她现在丑得厉害。就是不知道痛经会不会遗传，如果会的话，以后我的小阿布可有得疼了。

　　这么一想，我开始心疼我的阿布。

　　“诶诶诶，怎么听说是女孩儿你这表情。你可别跟我说，你堂堂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兴重男轻女那一套啊。”刘佳琪将手举到我跟前晃了晃，将我晃回了神儿。

　　我恶狠狠地将她的手往旁边一拍，笑骂道：“就你最会贫，我家阿布好着呢，谁也不许嫌弃她。”

　　我以为她还会蹬圆了眼，继续回我嘴，没成想，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声音听着都有些抖：“阳阳，你昨天可吓死我了。昨天阿布先被抱了出来让我确认男女，我都懵了。再一看到你人事不省地被推出来，我还以为你要不好了。幸好你没事。”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瞎想，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以前宿舍里就你胆子最大，现在倒成胆子最小的了。”

　　“不知道谁以前老是叫我起来陪她上厕所。”刘佳琪不轻不重地捶了我两下，直起身坐了回去，脸颊气鼓鼓的。

　　我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她也很配合地将气从嘴巴里吐出来，像是真的被我给戳漏气了一样。“好了，我错了。害你担心了。我让阿布认你做干妈。”

　　“你这便宜占得真大，阿布本来就是要认我做干妈的。”提到阿布，她笑嘻嘻地吐槽我。

　　.

　　这之后，我又在医院住了四天。

　　刘佳琪每天都亲自来照顾我，我让她回去上班，她满不在乎地说着已经跟公司请过假了，继续雷打不动地来医院照顾我。
　　预备出院的这一天，她带来了一个人，蔺晨学长。

　　据说是刘佳琪来之前蔺晨学长刚好到家里拜访，一听说刘佳琪要来医院接我出院，顺路就跟过来了。刘佳琪顺便就不开车了，理直气壮地让蔺晨学长开车接送。

　　这突然的拜访来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蔺晨学长到了医院之后也没有多说别的话寒暄之后就代为去办理一应手续，让刘佳琪帮忙收拾着，随后送我和阿布去医院门口等他开车到门口来。

　　我看着蔺晨学长远去的背影嘀咕着问刘佳琪：“学长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你将他收入囊中了？”

　　嘀咕完半天，久久没等来刘佳琪的回答，我扭头看过去，却见刘佳琪正抽着嘴角将最后一件被子塞进待产包里。看她整理得那么艰难的样子，我歪头想着，之前我和刘佳琪一块儿准备待产包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艰难吧？

　　我正想着呢，她已经装好了包，将包往床上一丢，走过来，捏拳敲了敲我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鬼，我和蔺晨学长还没你和他熟呢好吧！人家这明显是冲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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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跟我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前前后后就见了蔺晨学长两面啊？

　　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让刘佳琪将手机从包里摸出来，一看上面浮着蔺晨学长的号码，我和刘佳琪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片刻后，铃声因为许久没人接听自动停了。

　　刘佳琪吞了吞口水，将手机往包里一塞，拎起包拉住我的手臂：“走走走，蔺晨学长估计等急了。”

　　走到医院大厅，远远地就看见蔺晨学长在一辆车旁低着头走来走去。

　　玻璃大门感应到有人走近，自动开了。蔺晨学长走到车头，抬起头望过来，看到我和刘佳琪，抬脚走过来，不由分说接过刘佳琪手中的包，“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我连连摇头，将阿布往上托了托，看了一眼刘佳琪。

　　刘佳琪耸耸肩，拉着我坐上了蔺晨学长的车后座。

　　既然受了学长的情，到了家以后自然是要请蔺晨学长顺便上去坐一坐的。

　　他也不推辞，点头说好，在小区的楼底下寻了空位将车停好，就拎着包与我们一同上去了。
　　进了客厅，刘佳琪作为主人家，坐在中间煮水泡茶，蔺晨学长则开门见山地表示，他此次前来，一是来赔罪，二是来恭喜。

　　说赔罪实在是有些严重了，恭喜二字嘛，我也不矫情，径自收下。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别的话可说了。

　　我和蔺晨学长兴趣是不相同的，唯一的关联之处，大概就是沙盘了。蔺晨学长我是不清楚，但我已经很久没碰过沙盘了，而且这种时候与我聊沙盘是很奇怪，所以沉默很正常。

　　默了半晌，蔺晨学长与我拉起家常，说些有的没的事情。说了半个多小时，他沉默下来，突然拿过他的公文包，从里头抽了几张卡片出来交与我。

　　“这是？”我好奇地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时，心忍不住跳得飞快，疑惑地看向他，却没有问出口。

　　他点点头：“这是顾凡从非洲寄来的明信片。”

　　前面的赔罪和恭喜其实都是顺便的，其实这几张明信片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不知为何，我特别确信这一点。

　　刘佳琪说的没错，蔺晨学长这一趟确实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而已。
　　“蔺晨学长，谢谢你。”我由衷地向他道谢。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你不是也喊我一声学长吗？我怎么样都得对得起你喊的这一声学长。”

　　我没有再与他说什么，低头看着明信片上顾凡写的字，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隔了这么久，虽然没能真正与他说上半句话，但有他写的这几句话也足够了。

　　刘佳琪放下杯盏，伸手环住我，无声地安慰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蔺晨学长还在这儿。用力吸了吸鼻子，我低着头将眼泪擦了擦，这才抬头对蔺晨学长不好意思道：“蔺晨学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我都懂。我还有事得先走，学妹你注意多休息，照顾好自己。”他说着，又冲刘佳琪点头。刘佳琪放开我，客套着将他送到了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