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十肆笔交易·双生花》千年笑儿

3、绝处

　　瑾洛不再寻死，只是开始绝食。
　　两天之后卓赫翊回来，听额珂说瑾洛这两天一步都没有出去，只是不吃不喝。
　　卓赫翊心中火起，大步走进去，果然看见瑾洛躺在地上，身边的饮食分毫未动。
　　瑾洛对他的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卓赫翊看了片刻，微微喘息，目中怒火更盛，忽然走上去，右手一把拎起了瑾洛，左手抓起盘中的食物往她嘴里塞。
　　瑾洛合紧牙关，没有让食物塞进分毫，这是她在卓赫翊面前的第一次胜利。
　　卓赫翊把东西一扔，又抄起酒壶，捏开瑾洛的嘴，往她口里灌。
　　酒都倒灌进鼻腔里了，瑾洛控制不住，终究是让他强着喝了几口，可他稍一松手瑾洛就把嘴里剩下的酒吐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卓赫翊摔了酒壶，握住瑾洛的手腕道：“你想死，是么？”
　　瑾洛没有回答，但是也不再回避他的目光，不再屈服。
　　卓赫翊忽然疯狂地笑道：“好啊，好啊！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到兵营去。”扔下瑾洛，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卓赫翊忙完了外面的事，有些疲累地走回寝宫。
　　打下一座城容易，将它的王扣做阶下囚也很容易，可是要征服一座城，后面的事情还有很多。
　　卓赫翊走进空无一人的寝宫，愣了愣，唤额珂道：“那个东胡公主呢？”
　　额珂恭敬道：“陛下忘了，中午您把她发去兵营了。”
　　这两天事情太多，他的心气也不太顺。卓赫翊看见地上的狼藉，想起今日他的确发了脾气。
　　额珂见卓赫翊的神色不对，心中惴惴，却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引来无妄之灾。她是看着卓赫翊长大的，卓赫翊一向喜怒无常，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别说。可是卓赫翊沉默得实在令人害怕，这可怕的沉默让她不安。
　　半晌，卓赫翊目中的寒星熄灭了，淡淡道：“哦，发配就发配了。”看见地上的东西，皱眉道：“多大一点事，你竟连本王的寝宫都不打扫了？”
　　额珂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连忙道：“大王恕罪，老奴立刻收拾。”卓赫翊平时素见不得这些，虽然常年的南征北战大漠风沙容不得他此癖，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倔强地拂去沾染他的每一丝尘埃。
　　额珂收拾干净了寝宫，打水告退。

　　殿内熄灯，卓赫翊合衣躺了下来，有些难眠。
　　虽然时辰比平时早些，但今日本来很累的，不是正需要好好睡一觉么？正好没有人打扰，没有事情再让他劳神。
　　卓赫翊心烦意燥地躺在榻上，越来越气，心里总有一件事情像长出根刺一样令他难受。
　　良久，卓赫翊恨恨地低喘一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卓赫翊越走越快，他不想承认，可心里就是越来越慌。
　　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
　　幸好瑾洛虽然是中午被发去兵营的，可是兵营白天没人，晚上士兵才渐渐回去，吃完晚饭他们才会开始玩弄这个女奴。
　　卓赫翊不知道瑾洛在哪一间兵营，只能先去找白天那两个侍卫。还没找到人，忽然听见身边经过的两个小兵说话：“哎，老大他们那边今天来了个漂亮的，听说还是沙臻的公主呢。”
　　另一人道：“这种好事哪能轮得上你我。”
　　前者道：“就算轮不上，咱们去看看也好啊，再说说不定等老大玩够了，随手再把她赏给谁，别说我没告诉你啊。”
　　后者还是迟疑：“东胡公主怎么会到我们这来，大王不是……”
　　前者看了左右，低声道：“小点声！我告诉你，她就是被大王发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惹着咱们大王了。不过，也说不定是大王心疼咱们兄弟……”语声淫猥，越说越不堪入耳。
　　卓赫翊喝住二人，两人看见卓赫翊，均吓得面无人色。
　　只是此时没有时间处置他们，卓赫翊只问那个东胡公主的下落，两人战战兢兢指了方向。卓赫翊走了，那两人吓得久久瘫软，连腿都迈不动了。

　　一路上人越走越多，果然是士兵聚集的地方，卓赫翊走到里面，看见瑾洛真的在其中，头发已经湿了，散开遮住了脸，只可见面色苍白，衣衫还穿在身上，可也已有些不整。几个卫长在中间围着火堆推来搡去地羞辱瑾洛，士兵中发出阵阵哄笑。
　　“跳个舞啊小美人。”
　　“东胡的贱婢，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两个人在身后抓住瑾洛，用手在她身上狠狠捏了一把，瑾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打了那人一个耳刮子。指甲在脸上留下两道血丝，那人啐了一口，拉开瑾洛的衣袖道：“贱女人，给她烙上咱们西戎的标记。”
　　一人从火堆中拿出个烧得冒烟烙铁伸过来，瑾洛大惊，拼命挣扎。
　　忽闻一声暴喝，烙铁在空中转了个弯，狠狠拍在那人头上，“哧”的一声，发出一缕青烟。
　　那人惨呼一声，身后的人也吓得放开了瑾洛。瑾洛失力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卓赫翊站在旁边，如凶神天降。
　　外围士兵见势不好已经开溜了，卓赫翊的目光在那几人面上掠过，冷冷道：“本王的东西，本王扔了你们也不能捡。”抱起瑾洛向外走，士兵纷纷让开道路。
　　中间那人似乎被打傻了，也不知道大王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他们。但是见卓赫翊就这样走了，并没有要处置他们的下文，瘫坐地上，呼呼喘气，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庆幸。额头上的血一滴滴流下来，惊心可怖。

　　周遭的声音渐渐模糊了，瑾洛贴在卓赫翊怀里，听见他胸腔里的呼啸，一片空白。原来真的还有比那晚更可怕的地狱，她得救了，可是来救她的这人，正是把她推进这地狱的人。现在，自己就这样被他抱着，从一个地狱走向另一个地狱。
　　卓赫翊抱着瑾洛走回王宫，走进殿内，将她放下，没什么表情地在盆中捞过面巾，缓缓擦去她脸上的污垢，动作很慢。
　　瑾洛似如大梦初醒，慌张地向后缩了缩。她很害怕，她只想离这个恶魔远一些。
　　卓赫翊也不计较，任由她自己擦脸，幽幽道：“现在知道留在本王身边有多好了？”席地而坐，拿起案上的东西吃了起来。
　　瑾洛将自己清理干净了，看见卓赫翊手里的食物，终于也走了过去，像那天那样吃了起来。她咀嚼着面饼，食物落肚，眼泪终于流下来。
　　卓赫翊轻轻地笑了，抚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慢点吃。”目中的寒星闪了一闪旋即熄灭。幸好，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已经发生了，他自然不会再要这个女人，可是到时候要杀了她，还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
　　幸好现在，他不用为难。
　　卓赫翊道：“还想死么？”
　　瑾洛流着泪摇头。她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活下去。
　　一个极端的尽头就是另一个极端，瑾洛绝望了，她已彻底失陷。

　　当晚黑暗中，瑾洛再一次被卓赫翊囿于身下，不过这一次，她开始接受这一切。
　　她配合着，承受着卓赫翊的一切，她甚至开始尝试着作出回应。
　　卓赫翊很是满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屈服了，那些可笑的幻想终于全都破灭。
　　没有人能从他手里逃脱的。
　　卓赫翊抱紧了瑾洛，进入她的身体。
　　他不再刻意地折磨，既然她已经听话了，那么应该得到相应的对待。

　　瑾洛彻底成了卓赫翊的禁脔，她开始逆来顺受，无喜无怒，好像成了一具麻木的木偶。
　　她的确得到了很好的对待，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呆在卓赫翊的寝宫，每天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献上自己。
　　她开始沉溺于卓赫翊每晚的宠爱，她也会开始取悦他。他们几乎不说什么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交欢。
　　只是偶尔卓赫翊在心情好的时候，会让瑾洛陪他吃饭，或者看军报的时候让她坐在旁边掌灯。
　　瑾洛呆呆地看着灯下的卓赫翊。
　　有时他会微微含笑，有时也会因为上面不尽如人意的消息而眉头深锁。
　　瑾洛不敢打搅，心底的那丝企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非是表面上那个完全自暴自弃了的样子。她试探过，她期望着那一天卓赫翊能突然发了善心，不敢说放了父亲与俘虏们，至少饶了他们的性命。
　　瑾洛有些出神，灯火一弱，灯油滴在手上。
　　瑾洛一痛，即刻回神，小心翼翼地看着卓赫翊。
　　卓赫翊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发火，只是道：“你在想什么呢，瑾洛。”
　　瑾洛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也不敢动。
　　卓赫翊目光下移，看向她的手，居然伸过左手拉过了她的手，道：“烫的疼么？”
　　瑾洛道：“不疼。”
　　卓赫翊嘴角斜了斜，道：“疼就说疼，本王又不会吃了你。”示意她道：“去涂点药罢。”
　　瑾洛拿了药膏，回到灯下，仔细地蘸上了药，手指触到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卓赫翊反正也被她搅得看不下去，干脆放下了兵书，皱眉道：“真是个公主。”居然伸过了手，将她的手拉去，用手指蘸了伤药，均匀而熟练地涂抹起来。
　　瑾洛受宠若惊，感觉这会是个绝好的开口机会，刚鼓起勇气想说，卓赫翊却自语般地道：“怎么会不疼呢？可是我想着，总也要有人来问一句的。我受伤的时候，有军医，有侍女，可就是从来没人问一句我疼不疼。”
　　瑾洛银牙暗咬，忽然端端跪在他面前，道：“大王，瑾洛想求您一事。”
　　卓赫翊挑了挑眉，道：“讲。”
　　瑾洛低着头，道：“求你饶了我族人性命。”
　　卓赫翊似笑非笑，道：“族人，包括沙臻么？”
　　瑾洛浑身一震，紧张到了极点。
　　半晌，卓赫翊却道：“你起来吧。”
　　这些日子瑾洛多少也摸到一些他的脾气，知道他说一不二，最讨厌“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那一套。咬了咬牙，只能先起身。
　　卓赫翊拉过瑾瑶的手，望着手背上烫出的几个红点，道：“过几天我要回西戎了。”
　　瑾洛怔怔，紧张起来，不知他此话何意。是大家只剩这几天好活了，还是说他走了之后会放他们一马？
　　卓赫翊道：“过几天，我带你回西戎。”
　　瑾洛如被惊雷击中，知道他此话一出，自己终生也不能与他摆脱关系了。
　　瑾洛大着胆子，又重新跪下，道：“瑾洛愿意跟随大王，只求求您高抬贵手。”不管怎么样，到了这一步，她不能放弃。
　　卓赫翊又皱起眉，良久，终于道：“你的族人还剩几个？”
　　瑾洛道：“好像是……四十四个。”当初她们被抓进去的时候好像清点过一次数目，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是不是还是一样。
　　卓赫翊轻笑道：“关进去的时候四十四个，现在可不一定。”
　　瑾洛道：“瑾洛不知道，不论多还是少，求大王饶了他们吧。”
　　卓赫翊今晚的心情看起来是真的不错，居然没有把她怎样，但是这个决定没有最后落出之前，瑾洛依旧一点把握都没有。卓赫翊这人就是这样，这一刻还好好的，有很大的可能下一刻就翻脸。
　　半晌，卓赫翊道：“好吧，本王可以放了他们，留在东胡为奴。”
　　瑾洛心中一喜，道：“多谢大王。”
　　卓赫翊似乎并不稀罕她的谢，挥了挥手。他答应了，可是没有明确这个“他们”是否包括沙臻在内。瑾洛还想说话，卓赫翊的声音有些危险了：“好了，今晚本王不想再听你说这个。”
　　是啊，他肯高抬贵手就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瑾洛低下头，不再说话。
　　良久，卓赫翊笑了笑，张开手道：“过来。”
　　瑾洛乖乖地走过去，坐进他怀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前面的地图。
　　卓赫翊见她在看地图，失笑道：“你认识么？”
　　瑾洛摇头。她并非真的不识地图，只是这个时候，聪明人应该摇头。
　　卓赫翊随手划过地图道：“这里就是西戎，这一片是荒漠，深山那边是犬戎。”
　　瑾洛顺着他的话道：“大王怎会这么清楚？”
　　卓赫翊道：“当年西戎差点覆灭，我在靖山之北的地方呆了很多年。”
　　虽然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是瑾洛知道再说下去这是个危险的话题，道：“天色晚了，大王歇息吧。”
　　卓赫翊眯起眼，笑道：“什么？”
　　瑾洛心虚地回过身，替他解开衣袍道：“瑾洛服侍大王宽衣。”
　　卓赫翊一笑，捉住她的手，幽幽道：“不急。”牵引着他的手伸入自己衣内，引到胸膛上那个纹着蟠龙的地方。然后松开，手亦覆上瑾洛的胸膛，另一只手环在腰上，将她拉近。
　　瑾洛面色潮红道：“大王……”
　　卓赫翊轻轻地笑了，将她压在身下，滚落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