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茶楼听雨

32、铠甲

　　一开始，徐朗倒真的只想着叙叙旧，并无太多其它意思。可兴许真是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当他看着曾经还略带几分青涩的小学妹现如今变得这般光彩照人时，隐隐约约间似乎又在憧憬些什么了。
　　倒是程佳柠先主动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徐朗愣了几秒，“柠柠，好久不见。”他连忙站起身，绅士的替她搬开椅子，又招呼着李曼，“曼姐，请坐。”
　　“柠柠，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徐朗笑着和她寒暄。
　　程佳柠浅浅的笑，态度始终和气，“我毕业后去了国外，前段时间才回国，当时走的比较急，就没怎么和别人说。”
　　“难怪。”徐朗给她和李曼分别倒了茶，“你有两个同学我现在还有联系，改天要是有空可以一块出来聚聚。”
　　“好啊！”她笑着点头。
　　徐朗放下手里的茶壶，又看向了李曼，“曼姐，柠柠她在专业上很有天赋，跟她合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朗言语间对程佳柠还是一如既往的赞赏，但平常自如的语气中透露出的倒更多是朋友间的一种欣赏，并未参杂任何暧昧成份。
　　他在气质上其实是跟叶随阳有几分相似的，温润从良，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使人生出爱意，但也绝不会生出嫌恶。所以，当年对于他的表白，程佳柠拒绝得十分温和，现在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出来吃这顿饭。
　　“你徐大才子都肯定的人，自然不会差。”李曼一句话把两人都给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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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佳柠是不会左右逢源，但双方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又有同行，交谈下来，不会觉得不自在，气氛颇为融洽。
　　吃到一半，路临轩的电话过来了，很温柔的语气，“回去了吗？我待会过来找你。”
　　她也是软软的语调，“还没，我现在在外面吃饭，会晚一点。”
　　“那你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除非是实在挤不出时间，要不然他天天都会跟她见上一面。
　　“嗯，好，拜拜。”
　　很短的一个电话，但徐朗已经可以从她的语气和笑容中察觉出一些什么了。也是，这么优秀的学妹，不可能现在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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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等李曼离开了，徐朗站在饭店门口又跟程佳柠聊了几句，“柠柠，我听说前阵子你跟颖姿闹了点矛盾，我跟她还有周少都算是朋友，要是你有需要，我可以组个局把人叫出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程佳柠听完，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怎么现在谁都知道她跟林颖姿吵过一架，白天她在厕所里也有听到杂志社的人在议论这件事。
　　“学长，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她礼貌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徐朗其实也料到自己是做无用功了，在他印象中，眼前这个学妹遇事似乎不怎么喜欢找别人帮忙。不过见她一脸洒脱，似乎并不在乎那么多，那他也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那行，解决了就是好事。”
　　徐朗见她时不时望一眼马路边上，便问，“是在等男朋友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送你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程佳柠点点头，跟他道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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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冷，凑巧今儿晚上风又大，程佳柠身上那件薄外套根本扛不住，在外面站了一会，她就直打哆嗦了。紧了紧衣领，赶紧找个风小的地儿待着了。
　　小是小了点，可还是冷的，路临轩赶到时，她手和脸都已经被风吹得冰凉了，人也在抖，他立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怎么都不知道多穿点，待会感冒怎么办。”他把人搂进怀里，低声训了一句。
　　感受到他的体温，程佳柠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这么冷嘛，而且这附近又没个咖啡馆可以让我进去坐一下。”她仰着头，一脸委屈的冲他撒娇。
　　“你啊……”路临轩最吃她这一套，再舍不得说什么了，拥着她转了个身，边走边问，“今天晚上还是去我那，嗯？”
　　最近，程佳柠一连好几天都是在他那过的夜，而每天晚上他又……纵欲过度，真的不太好呀！
　　她低垂着眼，面露娇羞，“哎呀，还是过两天再去吧，不然子沁又要笑话我了。”
　　路临轩低头凑到她耳边，不正经的问，“那你想不想去我那？”
　　明明都那什么好多回了，程佳柠还是经不起他撩，捂着脸点了点头。
　　某人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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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里，程佳柠给张子沁打了个电话，她正带着小丫头在甜品店里吃东西。
　　“喂，柠柠。”
　　“子沁，你跟恬恬回家了吗？”
　　“还没啊，怎么了？”
　　“我…我打算带着恬恬去阿轩家。”她支支吾吾了一会才把话说出来。
　　果然，张子沁立马调侃起来，“唉…这谈了恋爱就是好啊，天天往男朋友家跑，我看啊，我那地方迟早是留不住你们咯。”
　　她其实很舍不得她们搬出去，但总归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程佳柠脸皮薄，被她一说，脸就红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子沁看着对面吃得满嘴都是蛋糕的小丫头，晃了会神，接着便说，“行了，你们两个就好好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我来帮你照顾恬恬。”
　　“那怎么行，今天放学是你去接的她，晚上还要你帮我照顾她，太说不过去了。”程佳柠没好意思，拒绝了张子沁的好意，她总不能一直麻烦她。
　　张子沁倒是无所谓，孤家寡人一个，有小丫头陪着，反倒还没那么孤单。
　　她没有回程佳柠的话，而是跟恬恬聊了起来，“宝贝，妈妈想带你一块去路叔叔家，可是干妈好久都没带你出来玩了，所以今天晚上你留下来陪干妈，好不好呀？”
　　恬恬歪着头想了一会，虽然她很喜欢跟妈妈还有路叔叔待在一起，但也喜欢跟干妈待在一起，而且干妈可以陪自己睡觉，但妈妈和路叔叔要睡在一起，所以不能陪她睡觉。这样的话，那她今天还是留下来陪干妈好了。
　　“嗯，那干妈你帮我跟妈妈说，我今天不去路叔叔家了，要她下次再带我去。”说完。她又继续往嘴里塞吃的。
　　张子沁把小丫头说的话向程佳柠复述了一遍，程佳柠便没再坚持，只是让她把手机拿给了恬恬。
　　“妈妈。”甜甜的童音在电话里响起。
　　“宝宝，你要乖乖听干妈的话，早点睡觉，不能赖床，知不知道？”她柔声柔语的嘱咐。
　　“妈妈，我知道了。”恬恬乖巧的回答，似乎是不放心，小丫头又把刚刚要干妈说过的话再强调了一遍，“妈妈…妈妈，虽然我今天不跟你一块去路叔叔家，可是下次你还是要着带我去哦。”
　　程佳柠心头忽然一酸，“嗯，会的，妈妈一定会带着恬恬的。”
　　一时间，思绪纷飞，挂掉电话后，她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了窗外。不经意间发出的一点声响，引过了某人大半的注意力。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路临轩急急的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一下她的手，确实是不怎么暖和，他又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他软声细语的关怀让程佳柠的眼眶更热了，她低声回了句“没事”，然后把身子也侧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往前驶了一小段，靠边停下了。捧过她的脸，发现眼睛湿湿的，他脸色渐渐冷下来，“程佳柠，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她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被别人欺负。”
　　“那是怎么了？快说。”程佳柠的眼泪最是容易搅得他心慌且乱。
　　她看着他，沉默不语。抬手勾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了他颈侧，“阿轩，你让我抱一会。”
　　就这么一句话、一个动作让路临轩的心瞬间软化成绵，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流泪时被她需要，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往前挪了挪，把她拥得更紧了些。
　　路临轩轻抚着她的发，软声哄，“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女人的情绪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的莫名其妙，她瓮声瓮气的答道，“没什么，我就是刚刚跟恬恬打电话，突然想到她爸爸妈妈了，然后又想到我爸爸妈妈了。”
　　程佳柠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一个人，无论你长到多大，只要没了父母，你就成了孤儿。她是孤儿、恬恬也是。可她毕竟过了十多年父疼母爱的生活，而恬恬，却是一早就失去了很多东西。
　　小丫头知道自己不是程佳柠亲生的，但终究是年纪小，有很多不懂，只会意识到自己有妈妈，没有爸爸。所以每每当她看见那些有爸爸牵着的小朋友时，嘴上虽然不说，可表情里却是透露着羡慕的。
　　而现在有了他，不仅给了程佳柠依靠，也弥补了恬恬在亲情上的一部分缺失。所以，她内心某个柔软的部分一下便被自家女儿刚刚那句话给戳中了。
　　路临轩轻叹口气，低头在她发端轻啄了一下，两只手圈得紧紧的。然后，程佳柠就听见他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傻瓜，还有我在啊”。
　　瞬间，泪流满面。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由着她冰凉的液体打湿衣领。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