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空间之独善其身》水草墙

14、回乡4

　　然后酒桌上就只听到诚大伯一人的声音，都是些家长里短，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陈素不时的嗯嗯啊啊两声，表示他在专心听他说话。

　　酒过三巡之后，诚大伯终于说到了正题。确实有一个有钱人，要在这里包下一座山，就是陈家村后面右侧一座山和山谷。山好说，都是村民集体的林地，就是山谷里有十三四亩土地，陈素在里面也有一块。这十几亩地都是在那个□□的年代才开出来的，土地贫瘠，离得又远。分田地的时候，因为陈素外公是村干部，要起带头表率的作用，才分了这么一块差地，现在早已是抛荒多年了。

　　现在征地基本上有两个方式，一种是按年给钱，一年几百块钱一亩地，一种是一次性付一大笔钱，就算是买断三五十年的承包权。这两种方式，对于农民来说，各有利弊。那个有钱人倒是很干脆，不愿意一年一年的磨牙，愿意一次性，一亩耕地三万块买断三十年的承包权。

　　说到这，这些其实都不关陈素什么事。陈素虽然在那有一块田，可是，我们国家，土地都是农村集体所有的，陈素只用等着分钱就行了，再看哪里有空地，调整补偿给他一块差不多的就行了。这些他都可以由几个堂伯给他看着，他们这一支在陈家村也算是大的，吃不了什么亏。

　　之所以这么心急火燎的叫陈素回来，最主要原因就是，在那片耕地旁边，还有陈素的一块宅基地。当初陈妈回到了村里，为了做实上门女婿的名头，陈素外公以陈妈的名义，新申请了一块宅基地。那时候宅基地不值钱，只要递个申请书，基本上都能下来。陈素外公做了这么多年的村干部，这点面子当然还是有的，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占据村里的好地段，就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划了一块，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到那里去造房子，陈家的老房子还是很宽敞的。

　　不过，现在那个有钱人要包山，这块宅基地，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件事了，因此诚大伯才非要陈素回来。这次，村里恐怕会有一笔过百万的大收入，不过分到每一个人的头上，估计也不过几千块钱罢了。

　　其实陈素的宅基地要是在村子里，那根本就不值钱，上面也没有房子，不过要是征地的话，当然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不说坐地起价吧，那也绝对不是村里人互相买卖的正常的价钱。

　　说完了来意，诚大伯就说：“小素你开个价吧，前年村里的王大胜，连三间老房子，卖给陈峰，也只卖了三万块钱。”

　　陈素微微的有些反感，却也没说什么，推说自己要想一想，和几个长辈商量一下，虽然诚大伯频频开口追问，他到底没有松口开价。

　　酒已经喝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陈素觉得有些憋闷，就到厨房里去松口气。三伯母已经做完了饭，和几个小孙子在，厨房里吃过了，她把几个小的都赶去做作业，自己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剥着收获的花生，看见陈素进来，说：“小素，要吃饭了，我给你盛饭。”

　　农村地方，特别是这种有客来的时候，女人和孩子，是不会上桌的，哪怕在家当家作主的三伯母都是一样。陈素接过了三伯母盛的饭，就坐在厨房里，就是三伯母他们剩下来的菜，拿了双筷子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把诚大伯的来意，说给了三伯母听。

　　三伯母一听，“三万，他想的美，”她压低了声音，却厉声说：“你在外面不知道！王大胜的房子，那是卖的吗？那是赌债抵的，能一样吗？再说了，那是外人，村子里买卖能和外人一样吗？我看他是见了钱昏了头了里外都不分了。”

　　陈素吃完了饭，又倒了杯水到酒桌上陪着。知道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定，诚大伯也就没再提这桩事。一顿酒吃到差不多八点多。三伯都有点醉醺醺了。诚大伯才告辞离去，陈素略送了一送就回去了，帮三伯母把残羹冷炙收拾好，就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三伯也没有去做小工，而是和陈素一起，到了三爷爷家，他们这一房还生活在村里的几个兄弟，都聚在三爷爷家，开始先表示了对陈素出国工作的赞赏，然后开始商量这件事。

　　三伯母和几个妯娌也在厨房忙碌了起来，陈素听了一会儿，觉得这桩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决得了的，其实也不光单单只是陈素的宅基地，包山毕竟是件大事，他们也要统一一下态度，就告辞了一声，出门开车到镇上，在镇上的司法所写了一张委托书，委托三伯父成为他的代理人。

　　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吃中饭了，陈素把委托书拿给三伯父，“三伯，这桩事我就托给你了。我就请了几天假，明天就要走了，国庆节后我就要出国，实在也没什么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你们帮我定吧！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大家族聚会了一天，商定了一些章程。陈素在上旁边也略略出了点主意，不过他对这种事情也确实不是很精通，也不想做什么主，大多数时候，也就是沉默在一边听着，只是表达意见的时候，略略带了一点私货。今年夏天，受灾那么严重，秋收后粮食肯定会涨啊，可千万别急着卖。听说今年会下大雪，比08年的雪灾还要严重等等。

　　回到了三伯家，陈素临睡之前，把昨天在县里买的东西，连同之前备好的一大包藏在铁盒里的各种各样的种子，都藏在了他住的这间房的大衣柜子里。因为这个两层小楼，平常就三伯夫妇和三个孩子住，基本上只住一楼，平常楼上都是锁着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儿女都回来之前，才会打扫整理一下。他藏着这些东西，大概也只有在那时候才能被发现。

　　第二天一早，陈素不出意料的睡迟了。陈素虽然早就做好决定，要到康平县，度过末世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但昨天晚上，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在家乡过的最后一夜，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犹豫，有那么一瞬间，陈素真的想改变决定，把老房子修一修，还是呆在家乡好了。他心烦意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还是睡不着，就搬了张椅子，坐在阳台上。初秋的风，在山区的夜里，凉意已经很重了，陈素把被子裹在身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深沉的夜，和他的小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分别，不同于城市的明亮和喧嚣，家乡的夜晚，是静谧的，深沉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鸟叫，反而显得愈加沉静。

　　陈素在反省自己，为什么冒出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念头，也许是因为太孤独了吧，这几天有人陪伴有人惦记的日子，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可这样的日子注定是短暂的。这种宽松的，感情丰沛的世界，也许只有几个月了。他也不想去考验人性，美好的记忆留在回忆中。不是更好吗。

　　他想活下去，就算以后的日子注定是艰难的，在这世界上他也无一牵挂，他也想活下去，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许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吧。

　　陈素在外面待到差不多两点钟，后来他似乎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实在觉得太冷了，才返回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陈素洗漱完，吃完三伯母特意留的早饭，就收拾了东西，走到了在院子里剥玉米的三伯母身边，拿出了两万块钱，这是他前两天去县里时从银行里取的。

　　“三伯母，这有两万块钱，你拿着。”

　　三伯母连忙推辞，“干什么？给我钱干什么？”

　　“我要出国两年，这两年婚丧嫁娶的人情，我总不能叫你们给我垫上吧！像这次三爷爷的寿宴，还要麻烦你帮我订寿面寿桃送过去呢！再说，我爸妈和外公外婆的坟头上，还要麻烦你清明过年的时候，去烧烧纸。”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多退少补，等我回来，你给我报报账就行了。”说着，陈素把两万块钱硬塞进，三伯母的怀里，三伯母也只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