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事件二 愚人节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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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发生在开学一段时间后的事情。彼时我们的欺诈师仁王雅治同学终于慢慢开始适应自己开始了一段没头没尾的恋爱的事实，加上这位慢热的女友虽然有点不自然但是至少很真诚地主动，后知后觉地开始有了那么点热恋期的小情绪。
于是也慢慢开始有了点期待，有了点挂念，有了点说不清楚的脸红心跳在某些偏僻但不阴暗的地方慢慢滋长。
仁王开始做一些怪怪的梦。他是个多梦的人，而且做过的梦很多都记得很清楚。大多数时候他会做一些关于网球，关于家人，关于校园的内容，哦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桃色春光，青春期的男生嘛，无可厚非。他向来不是个有想象力的人，梦境也大多是没头没尾的片段，不过这两天开始，忽然有了剧情。
起先仁王总是梦到喵呀。他总是梦见自己带着喵呀翻山越岭去救一位被巨龙抓走的美丽公主，旅途上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梦里的仁王实在是很弱鸡，遇到怪兽总是要打退堂鼓，每到这时候喵呀总是摇身一变化身万能小叮当，像90年代少年漫画一般对男主人公仁王雅治语重心长谆谆善诱，最终帮助感动得一脸热泪的他携手击退怪兽，继续踏上漫漫漫长的营救公主之路。
这梦还不算最丢脸。在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以后，有一天仁王梦见自己带着喵呀终于找到了那个巨龙城堡。巨龙不知道去了哪，他战战兢兢地走进城堡里，发现公主的房间也空空如也。又累又饿又失望，梦里的弱鸡仁王郁卒地抱着喵呀，躺在公主的泡泡纱大床上滚来滚去。滚一圈，滚两圈，第三圈忽然感觉不对，猛地一睁眼，怀里的猫忽然变成了□□的公主，小麦色皮肤手感好得要命，漂亮的腰线亲密地贴合在自己臂弯里，满是笑意的眼睛朝自己眨巴眨巴：“早啊，白毛王子阁下。”
梦做到这里，仁王猛地被吓醒，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肯定一脸震惊悲愤加羞愧。喵呀变身裸体公主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那公主分明，分明长着鹤的脸……
仁王同学虽然外形有那么点前卫，气质有那么点玩世不恭，性格有那么点腹黑奸诈，但是本质上，他也不过是个17岁未满的小处男罢了。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很难正视女友的眼睛。
春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喜悦滋生相伴，而仁王这样的小烦恼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何况他后来再也没有做过相关的梦，于是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抛在了脑后。对于他来说，还有更多问题值得忧虑。
高二开学，真田升任社长。柳生私下跟仁王说过，真田似乎并不认为自己适合担任，不过事实上无论是在国中毕业幸村出国以前还是以后，他为网球社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高二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升上高三对网球社的所有人而言都意味着边缘化和离开，而今年的夏季冬季，是他们仅剩的两次机会。真田给二年级的练习简直像是不要命，以至于切原升高中刚进网球部的第一天，就目瞪口呆地说：“国中和高中的水准，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仁王表面上依然吊儿郎当，事实上也被真田操得精疲力竭，每天一回家就睡得像头死猪一样，而且做梦都梦见真田穿着黑丝皮衣拿着鞭子赶着他们训练。估计是□□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仁王又梦见了那个喵呀公主系列丛梦的后续。这次的梦内容异常简单而且清晰：长着鹤的脸的公主嫌仁王一路上表现太过弱鸡，抛弃他和巨龙王子双宿双飞了。巨龙王子推推眼镜留下一个邪恶的笑容，分明就是柳生那混蛋。
一觉醒来仁王非但没觉得疲惫消退，又添上点新的精神压力。心想自己也好久没有COS柳生了，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变装的行头。中午鹤恰好被藤丞拉走去买东西，仁王找个借口从柳生那脱身，跑去卫生间熟练地打扮好，推了推平光眼镜出门就打算给柳生惹一朵烂桃花。出了教学楼走到中庭，却忽然看到鹤正坐在树底下，蜷着腿正在看书。樱花还没有谢，有几枚花瓣飘落到她的头发上，从仁王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段脖颈，那段脖颈的曲线却像画里一样姣好。
仁王感觉自己心脏被什么轻轻撞击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脱口叫道：“鹤——”
话一出口却觉得不妙。他是前几天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这么叫他的，照鹤的话说是“本来就不习惯别人叫自己姓了再加上一堆称呼会反应不过来的”。但是问题在于他现在是打扮成柳生的模样，那小子跟她可没有熟到直呼其名的地步。事实上仁王也并不是想要隐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告诉她自己热衷cos柳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啊啊，什么时候自己的内心OS啰嗦得像个欧巴桑一样了啊。仁王挫败地想。
“嗨，柳生。”
仁王愣了一下。鹤很爽朗地跟他打招呼，然后叫他……柳生？
自己改口也不到一个星期，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鹤敏捷地跳了起来，拍掉了身上沾的草，拿着书走了过来。
仁王只好说：“雅治不是说你跟藤丞君去买东西了？怎么在这里看书？”
“半路遇到藤丞她们社长，她被拖去做苦力，我就溜走了。”鹤耸耸肩，“刚好看到这里感觉很舒服，坐下看会书。话说柳生你借我的这本书很有趣啊。”
鹤把手里的书亮给仁王看，精装版夏目漱石的《我是猫》，的确是本有趣的书，也的确是柳生……把妹时会拿来装X的书。
做得好，比吕士……混蛋，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仁王在心里默默骂，嘴上却只有装成柳生的口气：“的确是本有趣的书。鹤同学很喜欢猫吗？上次也看到你带着妙鲜包。”
“诶不是说了叫我鹤就好吗，‘鹤同学’什么的我会反应不过来的。”
原来这个是实话而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啊……仁王默默内伤了一下，伪绅士地笑起来：“抱歉忘记了，那么，鹤。”
鹤笑了起来：“我其实更喜欢狗。不过猫对我来说……更让我有种同类感而不是喜欢的对象吧。就像你问我，你更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对我来说，狗是男生，猫是女生。当然，这要排除我是同性恋的情况。”
“是这样啊。呵呵，你还真是有趣呢，鹤。”呵个屁啊，有趣个屁啊！这语气好诡异啊！仁王雅治你在干什么啊！你在装成你哥们勾搭你女朋友吗！
仁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支持不住，正想找个借口走掉，却见鹤用手指抵着自己下巴，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抬头说道：“对了柳生，你是个……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OTAKU吧？”
虽然很想回答“是啊是啊这家伙就其实是个死宅OTAKU”，仁王还是老实地端着柳生的气场回答：“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对动漫什么的有点兴趣而已。”
“啊就是这个意思。”鹤笑了起来，“说实话我算是归国子女，对日本很多东西有些理解障碍。有朋友很迷日本动漫的要我拍些相关的照片过去，又没有具体说哪里……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鹤是归国子女？乍一听挺意外仔细一想好像又很符合，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她的确在很多常识问题上很迷糊。仁王有点惊讶又有点不爽——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扮成柳生他才知道？
“啊，当然，我很乐意帮忙。”仁王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绅士微笑。
“那太好了。藤丞跟我说这周六有个动漫主题的游乐园嘉年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啊？”
“还是说你周六有事？”
“……没有……”
“那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非常感谢你！”
“好……不……客气……”
“那么柳生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还要在这看会书。抱歉耽误你这么久。”
“没事……”
“那回见~”鹤语气欢脱地离开了。
仁王僵硬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往回走，只觉得晴朗的中午好像忽然盖上了一层乌压压的阴云。阴云中，好像有只头上长角邪恶巨龙在眼镜片后朝他微笑。
……柳•生•比•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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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很快就到了。仁王同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收拾好东西，怀着复杂的心情打扮成柳生，怀着……无法形容的心情，到了鹤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仁王犹豫地一直跟着地址走到鹤家门口看到门牌上的名字，才确认她没有给错地址。鹤家在一所大学附近的公寓区，周边有不少各式各样的娱乐设施，环境不大好，所以房价房租都不贵，但多是学生或是白领租住的单身公寓，对家庭生活来说着实面积太小，环境也太差了。
门铃响了好几声，屋里传来鹤的声音：“啊等等，来了来了！”仁王站在门前看了下表，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将近半小时。他稍微后悔了一下也许应该等等再敲门，以表现得不是那么急迫，又一边觉得照同龄高中女生的习惯鹤大概还穿着睡衣可能也不错……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中年人一般的奇怪想法，门开了。
鹤穿着卡其色的长袖休闲衬衣和墨绿的迷彩长裤，头发少见地披散下来——仁王还是第一次发现鹤的头发有点发红，还略有些卷。
鹤拎着双肩包往背上甩，一边蹬上运动鞋一边抱歉地对仁王说：“啊啊抱歉，我动作有点磨蹭。”
“不会啊，是我早到了。”
“啊没关系，我也喜欢提早一点，时间就会比较充裕。”鹤笑着说，“果然柳生和我想象的一样守时。那么我们走吧？”
柳生……仁王本来已经慢慢愉悦起来的心情立刻又变得有点郁闷，却又完全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好继续维持绅士般的微笑：“好。今天一定会很愉悦的。”
愉悦你妹。
事实上，和鹤一起外出真的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仁王后知后觉地慢慢春心萌动，也并不是因为鹤是他的女朋友。以一个普通朋友的立场，仁王也同样觉得，鹤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她看任何问题的角度都跟他所能考虑到的不一样，跟她聊天，永远不会觉得厌倦。她好像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有趣的体验，仁王总是想多了解她一点，但是青春期男孩特有的自尊，让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开口询问。
然而如今，披着好朋友的皮，仁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可以不用在乎什么自尊心，随便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先前还在担心我就这么贸然敲你家门是不是不大好，原来你家人不在啊。”仁王一边想着要问什么，一边不经意地说。
“我家人？哦哦，没事的，我一个人住。那么小的单身公寓，多住一个人都会很挤的。”
“你一个人住？”仁王惊讶地转过头，愣了一下，“哦抱歉，我问得太多了。”仁王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安，他想问的其实只是关于她各种各样的喜好，或是其他的什么，而以柳生的样子却一下子触及了这样像是隐私自己又实在很好奇的问题，忽然会有种在做什么坏事的罪恶感。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爸在东京，我妈在国外。一个人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鹤耸了耸肩。
“你是从……冰帝转来的吧？冰帝不是在东京？”
“因为我喜欢立海大。还因为……还因为某个人。某个在神奈川的家伙。”鹤说着，眼神里透出某种让仁王无法理解的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仁王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嫉妒那个人。虽然他连那个家伙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在游乐园度过了整整一天，两个人玩得很开心。以柳生的样子跟鹤相处，仁王有点恶意地，不用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反而觉得很轻松。他知道了鹤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他知道了鹤喜欢云霄飞车什么的刺激游艺，却对鬼屋特别没辙，他知道了鹤对本土文化还真的是相当不了解，而她也的确非常非常喜欢摄影——即使没有带相机，每当看到有意思的画面，她也会用两只手比成两个相对的“L”，把画面框在两手之间。
然而他还是始终没有问出口他最想问的问题。
愉悦的一天很快就结束了，黄昏的时候，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
两人朝园区出口慢慢走去。鹤买了一顶园内卖的墨西哥风格大草帽，样子煽情又夸张，但仁王觉得她戴起来很漂亮。
“咔嚓！”一整天下来玩的都是刺激的项目，连仁王都觉得有点累，鹤却好像还精力满满的样子，她转过身用手指比着对仁王和他背后的暮色咔嚓了一声，“这就是川端康成说的，京都的茶碗上烧出的暮色吧。”
“你还看川端康成啊？”
“最近在恶补本土文学嘛……”鹤吐了下舌头，“好想去京都看看啊。”
“下次一起去吧。”仁王脱口而出，说完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啊。”鹤很高兴很果断地答应了。
仁王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情，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今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陪你来？为什么不叫……雅治？”他自己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自己叫自己的名字着实有点奇怪。
鹤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有点惊讶的样子。仁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着站住，心里有点忐忑。
“噗……那当然是因为……”鹤终于笑了出来，忽然走近了两步，伸手拉住他的手，“因为我更喜欢跟你出来啊~”
仁王觉得自己的心脏咕咚一下沉了下去。
“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笨啊？”鹤一边笑着，一边又靠近了一点。
仁王感觉到有柔软的东西在他的脸颊上碰了一下。暖暖的。烫烫的。
“愚人节快乐。”鹤看着仁王发愣的样子，大笑起来，“仁王。”
【事件二 END】
事件以外——
大概过了不短的时间以后的某一天，仁王忽然想起那个既高兴又纠结的愚人节，问女友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你一开始找我说话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怎么认出来的？”
“诶，商业机密~”
“喂。不告诉我的话，难不成是因为你最开始其实没认出来，本来就想跟比吕士约会的吗？”
“怎么可能……好吧我是闻出来的，闻出来的好了吧。”
“闻？你是猫鼻子还是狗鼻子啊……”
“你猜呢？”鹤撕开一袋妙鲜包，眯着眼睛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事件二 愚人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