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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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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睿率先走出门去,颜胜雪紧随其后,颜冰雪也连忙跟了上去。
“听说胜雪的族姐颜冰雪素有贤名,也在此次大选之列,还是父皇钦点。”端睿突然转头看了颜冰雪一眼,对一旁的颜胜雪淡然道。
“胜雪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七爷。”颜胜雪眼珠子转了转,“最近,胜雪也正为此事烦恼呢。族姐之才智胜胜雪十倍,若埋没于宫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端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这片刻的功夫也到昕王门口。
“五哥。”
门内,琴声停了,有人打开了门,卷起了珠帘。
“七弟,进来吧。”门内一个淡雅的声音传来。
端睿跨步进了房间。
颜冰雪也跟着颜胜雪进了房间。见了声音的主人,也不免吃了一惊。门内昕王端沐一身白衣,束发垂肩,身为一国皇子,当朝王爷,他素衣白履,除却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佛珠,全身上下竟无一件装饰品。他跪坐在一块蒲团之上,面前的琴案上摆放着一张象牙古琴,见端睿和颜胜雪进来,便抬起头来。然而,这位五皇子给人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他俊美无俦的容颜和清雅怡人气质,而是他清冽无双,淡泊透明,无欲无求的眼神,相信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被那双奇异的眼眸所吸引,而忘记了其它。
对于这位五皇子,颜胜雪的态度明显不同,她郑重的施了一礼,“颜氏胜雪见过昕王。”相对于端睿,这亲疏明显不同,颜冰雪细细观察端睿,发现他眉间果然多了一丝释然。
端沐微微点了点头,旁边卷帘的小厮立刻机灵的上前献茶。
“方才听到五哥的琴声,所以才前来打扰。”端睿上前跪坐在琴案前的蒲团上,示意一旁的颜胜雪和颜冰雪也一同坐了。
端沐闻言,目光柔和下来,却并不答话,只是重又拨起琴弦,优美的琴声重新响起。
端睿和颜胜雪都不敢打扰,只是摒息听着琴声。
颜冰雪抬起头来,打量端沐,发现抚琴的端沐已经整个人都融入到了琴中,他神情专注,目光如水,仿佛已经忘却了外界的一切。他的琴声也和他的人一样,素淡而清雅,没有一丝浮华,透着避世的空灵和清悠,似乎他的精神、他的情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遨游了。
端睿和颜胜雪的表情也跟着端沐的琴声渐渐变得柔和,变得庄重而肃穆。
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变得越来越和缓,越来越低咽,终于在若诉若泣的弦律中消散了,最后一个音符在端沐手中划过,他收了手,闭上眼睛静思。
旁边的小厮端过一盆水,低声道:“王爷,请净手。”
端沐睁开眼睛,净手,然后拿过小厮递来的手帕擦干手。
“见笑了。”转过头来的端沐已经从“天上”回到了“尘世”,微微一笑,“本王一直最爱‘茗香阁’的幽静,只有在这里,本王才能忘记一切,身份、地位、阴谋、斗争统统都会在琴音中消弥。”
“能再次聆听昕王的琴音,是胜雪的福气。”在这位高贵的王爷面前,恣意如颜胜雪也变得规矩了很多。
“胜雪乃我朝最有才情的奇女子,能得胜雪赞誉,是本王的荣幸才是,本王一直认为这天下能为本王知音的,胜雪便是其中之一。”端沐淡淡地道,宠辱不惊,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称赞。
这位五皇子天性高贵清雅,飘逸脱俗,眼中淡漠一切,似乎极其厌倦宫廷的争斗,表面上看来应该是对皇位最没有追求的一位。然而,在这简短的对话中,颜冰雪却敏锐地感觉到他对待颜胜雪的与众不同,似乎每位皇子都在极力的拉拢颜胜雪,这位五皇子也不例外,只是在颜胜雪身上倒底有什么秘密,是这些皇家贵胄都急欲获得的?不过,从颜胜雪对待端沐的态度上,颜冰雪却明白颜胜雪一定不会支持他,因为昕王虽然高贵淡雅,气质出众,却远不如端睿平易近人,或许,在端沐看来,已经表现出对颜胜雪最大的亲善,可这种亲善,仍然给人一种自恃身份、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只适合被人远远的瞻仰而不能亲近的神佛,永远有一种看不见的不可逾越的距离感,而像颜胜雪这样个性独立的被称之为“混世魔女”的女孩是不屑去亲近这种人的。
“昕王此言倒叫胜雪惭愧,胜雪只是粗通音律,怎敢与昕王相提并论,若有机会,还希望能向昕王多多请教呢。”颜胜雪表现得非常得体,此刻的她倒有点像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胜雪若有意钻研琴技,本王愿随时侯教,与胜雪共勉之。”
“五哥真是偏心,只愿教胜雪,不愿教我。”端睿在一旁不满地道。他长着一张稚气的脸,再加上与他的这些兄弟之间年龄相隔较大,一嗔一怪之间便显出一股稚子的稚气来,倒真像个孩子了。
端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学琴,是需要天份的。”他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琴弦,脸上的表情是极其温柔的,就仿佛对待最心爱的情人,“七弟你敏慧聪智,灵气有余,定力不足,是体会不到琴的境界的,琴是需要人用心去对待的。”
“五哥还是老样子,每次都这样说,真是会打消人的积极性啊。”端睿摸摸鼻子,一脸沮丧。不过,他垂下的眼眸的间隙,眼睛里闪过的却分明是不以为然。
“况且,为兄虽痴爱琴音,终究不过是玩物丧志,七弟还是不要学为兄得好。”端沐淡淡地叹了一气,手指仍然依依不舍地在琴弦上抚触。
“昕王此言差矣,琴为五音之首,七器之冠,古语有云:‘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痴爱于琴者,皆正德之君子,昕王泱泱君子,世人称道,岂不比追名逐利之人更令人敬佩?”
“五哥的雅致,是我再学十辈子也学不来的。”端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朝颜胜雪道:“所以众兄弟中,我最是亲慕五哥,只是五哥总嫌我顽劣,怕是厌烦得紧。”
“谁又敢厌烦你,父皇宠你,早已把你给宠坏了,整日的便不务正业,也都是兄弟们纵容,你还诸多抱怨,现在在五哥面前也越发的没规没矩了。”端沐笑了,语气中还真有些宠溺,显然对这个幼弟,还是多少有些兄弟之情的。
端睿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颜胜雪也笑了,只是她的笑中,有些淡淡的难以捉摸的深意。